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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临安西湖畔?蟹骨酥?渔女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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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湖秋浓,酥藏怅然
南宋临安的秋日,总带着几分水乡独有的温润。西湖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岸边的柳树虽已褪去盛夏的浓绿,却仍有几分慵懒的绿意;画舫在湖面缓缓划过,船娘的歌声伴着丝竹声飘向岸边;往来的游客穿着轻薄的长衫,手里拿着折扇,或是驻足欣赏湖景,或是在岸边的小摊前驻足,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与食物的香气,鲜活而温暖。
而在西湖东岸的断桥旁,有一个小小的蟹骨酥摊,总能吸引不少游客的目光。摊位是由一块木板搭成的,上面铺着一层干净的油纸,摆放着几个竹筐,筐里装满了金黄酥脆的蟹骨酥,旁边支着一口小铁锅,锅里的菜籽油还冒着热气,偶尔有几粒油星子溅起,带着蟹肉的鲜香。摊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名叫阿翠,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布裙,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素雅的银簪。她手里拿着一把长柄勺,正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锅里的蟹壳,眼神却总望向西湖深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陈墨背着装有《味魂录》的包袱,沿着西湖岸边慢慢行走。自离开汴京后,他便一路南行,来到了南宋的都城临安。这座城市与汴京截然不同 —— 少了几分北方的豪迈,多了几分南方的温婉,连食物的味道,都带着西湖的清润。他怀里的银汤勺,自记录下汴京骨汤面的食谱后,便又恢复了沉静,却在靠近阿翠的蟹骨酥摊时,突然轻轻颤动起来,勺身泛出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像极了西湖水面的颜色,与之前遇到的柔白色、暗红色光晕都截然不同。
“阿姐,这蟹骨酥怎么卖?” 陈墨走上前,笑着问道。
阿翠抬起头,眼神从西湖收回,落在陈墨身上,声音带着几分轻柔却格外温和:“客官是外乡人吧?听口音不像咱们临安的。这蟹骨酥,三文钱一小包,刚炸好的,还热乎着呢,你尝尝?” 说着,她拿起一小把蟹骨酥,用油纸包好,递到陈墨面前。
陈墨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带着淡淡的油香。他打开油纸,捏起一块蟹骨酥放入口中 —— 外皮酥脆得恰到好处,咬下去 “咔嚓” 一声,内里的蟹壳早已炸得酥软,无需费力咀嚼,蟹肉的鲜香在口腔里散开,还带着一丝紫苏的清香,不咸不腻,却透着一股西湖特有的清润,让人吃完一块还想再吃。
可就在这时,怀里的银汤勺突然泛起更亮的青色光晕,陈墨下意识摸出汤勺,勺身映出的画面让他愣住了: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粗布短衫,戴着一顶斗笠,正坐在西湖岸边的小木屋里,手里拿着一个蟹壳,小心翼翼地用刀剔除上面的蟹肉,然后将蟹壳放入一个竹筐里。男子面容憨厚,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小木盒,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他一边处理蟹壳,一边对着里屋喊道:“阿翠,等会儿炸好蟹骨酥,你先尝尝,看盐放得够不够。”
“这……” 陈墨刚想细品画面,银汤勺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映出的男子身影也消失了,只留下勺身的缠枝莲纹,泛着淡淡的青色余韵。
阿翠正好收拾完摊位上的油纸,看见陈墨手里的银汤勺,眼神突然变了,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客官这勺子…… 是不是能看见些特别的东西?”
“阿姐何以见得?” 陈墨问道。
阿翠叹了口气,坐在摊位旁的石阶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旧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画像 —— 那是男子与阿翠的合影,男子手里拿着一串蟹骨酥,阿翠依偎在他身边,笑得格外灿烂。“不瞒客官说,那男子是我丈夫,叫阿福,是个渔夫,常年在西湖上打鱼。” 阿翠的声音带着哽咽,“两年前的秋天,西湖突然起了大潮,有一艘游客的船被浪打翻了,阿福正好在附近打鱼,看到后想都没想就驾着小船去救援。可谁知道,一个巨浪打过来,把阿福的船也打翻了,他…… 他就再也没上来。”
陈墨心里一沉,握着银汤勺的手紧了紧:“阿福大哥生前…… 很喜欢吃您做的蟹骨酥吧?”
阿翠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阿福最喜欢吃我炸的蟹骨酥,他说蟹壳也有鲜味,扔了可惜,不如炸成酥,又香又顶饿。每年秋蟹肥的时候,他都会帮我一起处理蟹壳,说要让我轻松些。可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吃今年的蟹骨酥,就……” 阿翠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墨低头看着手里的蟹骨酥,那股西湖的清润里,似乎多了一丝怅然,像阿翠对丈夫的思念,又像阿福对妻子的牵挂。他想起银汤勺里阿福处理蟹壳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阿姐,阿福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来得及交给您?”
阿翠摇了摇头:“阿福走后,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找到他留下的东西。只是他走之前,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还说等秋蟹肥的时候,就拿给我看。可我等了两年,都没等到……”
“阿姐放心,我有办法找到。” 陈墨的眼神很坚定,“我这把银汤勺,能映出藏在食物里的魂灵,或许,它能帮我们找到阿福大哥留下的惊喜。”
阿翠愣了愣,随即眼里燃起一丝希望:“真…… 真的吗?你真的能找到阿福留下的东西?”
“我试试。” 陈墨说着,拿起一块蟹骨酥,靠近银汤勺,勺身再次泛起淡青色光晕,这次映出的画面更清晰了 —— 阿福坐在西湖岸边的芦苇丛里,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正用刀在木盒上细细雕刻着什么。木盒的表面,已经刻出了一只螃蟹的形状,螃蟹的钳子张开,栩栩如生。阿福一边雕刻,一边笑着说:“阿翠最喜欢螃蟹了,等刻好了,就送给她当首饰盒。” 说完,他把小木盒藏在芦苇丛深处,还用几块石头压住,防止被风吹走。
陈墨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一张油纸,凭着银汤勺里映出的画面,一点点把芦苇丛的位置画了下来。阿翠凑在一旁看着,眼泪掉得更凶了:“是那里!阿福经常去那片芦苇丛打鱼,他说那里的螃蟹最多!”
二、芦苇寻盒,魂释思念
当天下午,陈墨陪着阿翠来到西湖岸边的芦苇丛。此时的芦苇已经长到一人多高,风吹过,芦苇秆轻轻摇曳,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阿翠按照陈墨画的位置,在芦苇丛里慢慢寻找,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错过什么。
“这里!” 陈墨突然喊道。他指着芦苇丛深处的一块石头,石头下面,露出了一个小木盒的边角。阿翠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搬开石头,把小木盒取了出来。
小木盒是用西湖边的桃木做的,表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螃蟹,螃蟹的眼睛用黑色的石子镶嵌而成,看起来格外灵动。木盒的边缘,还刻着 “阿翠” 两个字,显然是阿福特意为阿翠做的。
阿翠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绸缎,放着一支银簪和一张纸条。银簪的样式与阿翠头上戴的一模一样,只是更精致些;纸条上是阿福的字迹:“阿翠,这是我给你做的首饰盒,还有这支银簪,等秋蟹肥的时候,就送给你。我知道你喜欢螃蟹,以后每年秋蟹肥,我都给你炸蟹骨酥,陪你看西湖的秋景。”
阿翠拿着纸条,眼泪掉在木盒上,打湿了红色的绸缎:“阿福…… 我的夫君……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早点拿给我……”
陈墨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阿福的心意,终于被阿翠看到了;而阿福的牵挂,也该由他们来完成。
当天晚上,阿翠把小木盒放在蟹骨酥摊前,又盛了一碗刚炸好的蟹骨酥,放在木盒旁边。她对着西湖,轻声说:“阿福,我找到你留下的惊喜了,这木盒真好看,我很喜欢。你放心,以后每年秋蟹肥,我都会炸蟹骨酥,都会来看西湖的秋景。只是没有你在身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陈墨怀里的银汤勺突然泛起明亮的青色光晕,阿福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小木盒旁。他还是穿着粗布短衫,戴着斗笠,手里拿着一串蟹骨酥,脸上带着笑容,眼神里满是温柔。他走到阿翠身边,轻轻拍了拍阿翠的肩膀,虽然阿翠看不见他,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空气说:“阿福,是你吗?我好想你……”
“阿翠,我也想你。” 阿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没能陪你看西湖的秋景,没能给你炸蟹骨酥。但你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陪着你。”
阿翠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阿福,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会把我们的蟹骨酥摊守好,会让更多人知道,西湖边有个叫阿福的渔夫,他很爱他的妻子。”
阿福拿起小木盒旁的蟹骨酥,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还是你做的蟹骨酥最好吃。阿翠,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想我。” 说完,他对着阿翠挥了挥手,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西湖的雾气一样,慢慢消散在月光下。
银汤勺的光芒暗了下去,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蟹骨酥的鲜香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怅然,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温暖,像西湖的秋阳,明媚而治愈。
三、记录食谱,传承温情
接下来的几天,陈墨每天都来阿翠的蟹骨酥摊帮忙。他帮阿翠挑水、劈柴,还帮着招呼客人。阿翠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神里的怅然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坚定。客人们都说,阿翠的蟹骨酥,比以前更鲜香了,吃着心里暖乎乎的。
“陈公子,真是谢谢你。” 一天晚上,阿翠炸完最后一锅蟹骨酥,给陈墨盛了一碗热汤,“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阿福留下的木盒,也永远都解不开心里的疙瘩。”
陈墨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暖的汤汁滑过喉咙,暖遍全身。他放下碗,从包袱里拿出《味魂录》,对阿翠说:“阿姐,我想把你这蟹骨酥的做法记下来,写进我的食谱里。这样,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记得这蟹骨酥的味道;也能让更多人知道,西湖边有个叫阿福的渔夫,有个叫阿翠的渔女,他们之间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阿翠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 好啊。这蟹骨酥是我和阿福一起琢磨出来的做法,能记下来,是好事。我现在就教你,怎么处理蟹壳,怎么炸蟹骨酥。”
那天晚上,阿翠坐在灶台旁,一边炸蟹骨酥,一边给陈墨讲解蟹骨酥的做法,陈墨则拿着炭笔和布帛,仔细地记录着,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处理蟹壳,得用新鲜的湖蟹壳,最好是刚吃完蟹肉剩下的,这样蟹壳里还残留着蟹肉的鲜味。” 阿翠用长勺搅动着锅里的蟹壳,“先把蟹壳用清水洗干净,去除上面的杂质和残留的蟹肉,然后用刀把蟹壳切成小块,放在阳光下晒干,这样炸出来的蟹骨酥才会更酥脆。”
陈墨在布帛上写下 “食材选备”,然后按照阿翠的说法,一一记录:
湖蟹壳:五百克,选用新鲜的湖蟹壳,洗净后切成小块,晒干备用;
面粉:两百克,选用临安本地的中筋面粉,增加蟹骨酥的酥脆口感;
淀粉:一百克,与面粉混合,使蟹骨酥的外皮更薄脆;
鸡蛋:两个,打散后用于调糊,增加蟹骨酥的香气;
盐:适量(约五克),根据个人口味调整;
紫苏粉:十克,选用晒干的紫苏叶研磨成粉,增加蟹骨酥的清香;
菜籽油:适量(约五百毫升),用于炸蟹骨酥,菜籽油的香味能更好地衬托蟹肉的鲜香。
“调糊也有讲究。” 阿翠走到案板旁,拿起面粉和淀粉,“面粉和淀粉按 2:1 的比例混合,加入适量盐,搅拌均匀。然后打入鸡蛋,慢慢加入清水,边加水边用筷子搅拌,调成稀稠适中的面糊 —— 面糊不能太稀,否则裹不住蟹壳;也不能太稠,否则炸出来的蟹骨酥外皮会太厚,影响口感。”
陈墨又在布帛上写下 “制作步骤”,详细记录:
处理蟹壳:将新鲜的湖蟹壳洗净,去除杂质和残留的蟹肉,切成边长约两厘米的小块,放在阳光下晒干(约两个时辰),直至蟹壳完全干燥;
调糊:将面粉、淀粉、盐放入碗中,搅拌均匀。打入鸡蛋,慢慢加入清水,边加水边用筷子搅拌,调成稀稠适中的面糊,放置一旁备用;
裹糊:将晒干的蟹壳块放入面糊中,轻轻搅拌,让每块蟹壳都均匀裹上一层面糊;
炸制:锅中加入菜籽油,大火加热至六成热(油面微微冒烟,放入一根筷子,筷子周围会出现细小的气泡),将裹好面糊的蟹壳块逐个放入锅中,避免粘连。炸至蟹壳块表面呈淡黄色时,捞出控油;
复炸:待所有蟹壳块第一次炸完后,将油温升高至八成热(油面冒烟,筷子周围气泡密集),将蟹壳块再次放入锅中复炸,炸至表面呈金黄色,外皮酥脆,捞出控油;
调味:将炸好的蟹骨酥放入盘中,撒上紫苏粉,轻轻搅拌,让每块蟹骨酥都均匀裹上紫苏粉,即可食用。
写完这些,陈墨又想起阿福处理蟹壳时的细心,在布帛上添了一段 “小贴士”:“阿福遗法:处理蟹壳时,可保留少许蟹肉在蟹壳上,炸出来的蟹骨酥会更鲜香;紫苏粉需在蟹骨酥刚炸好时撒上,利用蟹骨酥的余温,让紫苏的香味更好地融入其中。”
阿翠凑过来看了看,指着布帛上的字说:“对…… 就是这样。阿福以前总说,做蟹骨酥和打鱼一样,得用心,不能马虎,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才好吃。”
陈墨放下炭笔,看着布帛上工整的字迹,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食谱,更是一份传承 —— 传承着阿福对妻子的爱意,传承着阿翠对丈夫的思念,也传承着西湖边这份温暖的烟火气。
“阿姐,这份食谱,我会好好收着。” 陈墨把《味魂录》叠好,放进包袱里,“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看到这份食谱,就会想起西湖边的这蟹骨酥,想起阿福的憨厚,想起你的善良。”
阿翠点了点头,从铺子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包紫苏粉,递给陈墨:“陈公子,这些紫苏粉你拿着。以后你要是想吃蟹骨酥了,就自己炸。要是遇到像我一样思念亲人的人,也能帮上忙。”
陈墨接过布包,心里满是感动。他知道,这是阿翠的心意,也是阿福的心意。这份心意,会像这蟹骨酥的鲜香一样,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
四、秋阳依旧,情暖西湖(续)
秋日的西湖,总在午后泛起最温柔的光。陈墨坐在摊位旁的石阶上,看着阿翠给游客递上油纸包好的蟹骨酥,她手腕轻抬时,银簪在阳光下泛着淡光,嘴角的笑容像被秋阳晒暖的湖水,平和而明亮。偶尔有孩童围着摊位蹦跳,喊着 “阿翠姨姨,要蟹骨酥”,阿翠便会多抓一把放进孩子的手心,笑着说 “慢些吃,别噎着”—— 这样的画面,让陈墨想起汴京州桥旁的王阿婆,想起那些藏在食物里的、不曾消散的暖意。
离别的前一天,陈墨特意起了大早,带着刚买的桂花糕来到摊位。阿翠正蹲在灶台前生火,柴火 “噼啪” 作响,映得她脸颊泛红。“阿姐,尝尝这个,临安的桂花糕,配蟹骨酥正好。” 陈墨把桂花糕递过去,指尖不经意碰到阿翠的手背,她的手带着熬汤时的温度,粗糙却温暖。
阿翠接过桂花糕,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甜而不腻,带着桂花香,好吃。陈公子,你明天就要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舍,却没有多问,只是转身从铺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 正是阿福留下的那个蟹形首饰盒,里面装着一小包紫苏粉,还有一张她亲手画的西湖秋景图。
“这紫苏粉是今年新晒的,比去年的更鲜香;这画是我闲时画的,你带着,以后想起西湖,就看看它。” 阿翠把木盒递给陈墨,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上的螃蟹纹路,“阿福说,人走再远,只要心里记着牵挂的人,就不算孤单。”
陈墨接过木盒,盒子很轻,却像装着整个西湖的秋意。他低头看着盒盖上的螃蟹,突然想起阿福雕刻时的专注,想起阿翠守着摊位的日夜,眼眶竟有些发热。“阿姐,谢谢你。” 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所有话语都很苍白,最后只化作这一句,“以后我会回来的,回来吃你做的蟹骨酥,看西湖的秋景。”
阿翠笑着点头,转身继续熬汤:“好,我等你。秋蟹每年都会肥,我的摊子,也会一直在这里。”
次日清晨,陈墨背着包袱,站在断桥旁,最后望了一眼那熟悉的蟹骨酥摊。阿翠正忙着给第一位客人盛蟹骨酥,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暖光。他没有上前告别,只是对着摊位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慢慢消失在临安的晨雾里。
怀里的木盒贴着心口,带着阿翠手心的温度;《味魂录》里的蟹骨酥食谱,字迹工整,仿佛还留着记录时的认真。陈墨知道,他对阿翠的情感,不是男女间的爱慕,而是一种跨越陌生的共情与牵挂 —— 他心疼她的等待,敬佩她的坚韧,更感激她让自己明白,食物不仅能承载思念,更能让人在失去后,依旧有勇气好好生活。
他摸出银汤勺,勺身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映出的不是阿福的身影,而是阿翠笑着递蟹骨酥的模样。陈墨轻轻握紧汤勺,心里默念:阿姐,愿你此后的日子,都像西湖的秋阳,温暖无怅然;愿每年秋蟹肥时,你的摊位前,都满是欢笑。
马车驶离临安城,西湖的轮廓渐渐模糊,可那股蟹骨酥的鲜香,却像刻在了记忆里,连同阿翠的笑容、阿福的心意,一起留在了陈墨的旅程中。他知道,以后每当秋意渐浓,他都会想起临安的西湖,想起那个守着蟹骨酥摊的渔女,想起那份藏在食物里的、最动人的人间温情。而他的《味魂录》,也会因为这段故事,多了几分温润的底色,提醒他在往后的旅程里,继续寻找那些藏在食物里的爱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