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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某种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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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某种物质》上映,电影讲述了过气女星使用某种物质分离出自己的复制体但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顺利的故事,从开篇到末尾全片都在强调you're one(“你们是一体的”),并且告诉主角:尊重平衡。
与其说这是在和主角对话,不如说这是在与观众对话。一体,并非仅仅指代本体与复制体,从片中对复制体的呈现,不难发现其隐喻的其实是一个“本我内心中更完美的自我”。复制体的降临,让原本垂垂老矣的本体重新又有了青春焕发的可能性,尽管那一切是“看得见的虚假”——她(本体)无法真正重获新生,只能看着脱胎于她的复制体是光鲜亮丽的,而为了让这个理想化的“自己”能继续存在,她还需要用脊髓液来供养复制体。
从表达上,全片展示出了男性凝视和社会规训对女性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影响,外貌焦虑并没有用赤裸直白的字眼写出来,整容和相关的后遗症也并没有通过长篇大论进行说教,但镜头和演员的表演已经将内核展现得淋漓尽致。
“尊重平衡”,既可能隐喻了“追求美”需要适度,又可能隐喻了“听从社会驯化需要适度,不然就会万劫不复”。
后半部分,身为复制体的苏杀死了本体,这就是一种最为直观暴烈的失衡——她脱胎于本体却几乎无法再忍受本体的存在,这是一种对自我对旧我的扼杀,也是对自己宣判死刑。随后苏被失衡的后遗症找上门,在又一次复制自己后,女主变成了怪物。电影中的观众们发现她以怪物形态出现在聚光灯下时惊恐尖叫混乱并被她的血喷了满身。最后整个走廊里都是她的血迹。
电影尾声,本体以一张面皮的形态出现,吃力攀爬到那块曾象征她荣誉的地砖上仰头看天,她在笑,可能是因为男领导告诉她“so smile”“尤物就该有副笑模样”,也可能只是因为看到了繁星璀璨,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最后她化为一滩血水,渗漏在地板砖上,被清洁工和清洁机清理掉。这种剧情和叙事的铺设,代表了辛辣的讽刺和一种循环往复的利益沉浮,当她符合大众审美,且足够young and beautiful时,她是星途烂漫的女人,事业也红极一时,当她年老色衰时,她不得不靠边站,当她利用某种物质再次葆有青春时,她又一跃成名,可当她杀死了旧我彻底破坏平衡时一切又落寞收场。或者说结局早已注定了。
当她无法接受年华老去的事实并为了让事业重回巅峰,不得不去讨好那些男性权贵时,当她需要以男性对她的凝视来作为女性魅力的度量衡时,她的悲剧就已经拉响了开幕曲。而这不是一个女性的悲剧,只是一个缩影。
影片当中一闪而过的男配也使用了某种物质,这也许意味着无论性别,面对衰老时,人总会想着让自己处于年轻健壮的姿态,但对这种姿态的保持本身就是与自然规律相反的,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沉重的代价。尽管某种物质从头到尾都可供参与者持卡免费获取,可免费的往往才是更昂贵的。
另外,这部电影也是一部gore film,和以往一些血浆片不同,它虽然有血浆,但是呈现的途径不再是基于他者施加让角色大幅度使用暴力手段致使血浆四溅,而是让主角自己喷血。血从本体被撕裂的脊椎流出,从复制体杀死本体时的场面中飞溅,也从变成怪物的复制体体内喷出。越来越多,越喷越高。主角也从最开始虽略有年纪但还能跳健美操的状态,最终演变为只剩一张面皮,艰难爬行,最后化为乌有。
如此经历,光怪陆离。
谁又是下一个主角呢?不得而知。而这才是整部电影最具备恐怖和猎奇的部分。
心灵和精神上的自我救赎之道则在被一直强调:尊重平衡& you're one.
尊重平衡,即尊重规律。
You're one,既是指“你和理想化的你本是一体”,也是指你本就独一无二。无需比较。
当然,我所解读的必然存在局限性甚至误读,但对于艺术品本来也不必非要从同一角度观看。
顺便说一句,曾有人说,影片中的男角色都被当作凝视工具,但我认为既然有凝视工具,就必然存在被凝视的客体,网络上疯传的苏跳健美操的场景就是男凝镜头的具象化之一。苏的扮演者也曾表示,拍摄这段剧情让她很不适。而我看来,其不适的根本在于需要服务于男凝搔首弄姿,令自己从一个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人沦为被拆解和观看的符号。
这种物化本就让人被贬低,作为人,对贬低自己扁平化自己的东西感到不适是正常的。而这既提供了女性对男凝的真实感受又为电影增添了一些争议性:使用让女性扮演者感到不适的手段进行拍摄,是否合情合理,是否构成对女性权益的伤害。(我无意对此盖棺定论,只根据舆论列出这几点客观存在的走势和议题。)
但无论如何,《某种物质》作为近年来的恐怖片,都确实足够出彩且有望成为女主cult片和gore film的经典之作。
此外,这部影片虽然可以说是立意深刻,内核饱满。但或许是因为想要表达男权社会下女性生活的窘境,全片中不乏虐女的情节。多个镜头直接或间接的展示了女性或受创或血肉模糊的惨状,虽有一定警示作用,但因为第四面墙的存在,观众不可避免成为了又一个凝视她的群体。
共情或漠然,直视或回避,心中所想意中所念究竟如何都在人心。
对女性苦难如何采取何种态度来进行分析和输出,并不能动摇苦难本身的存在,但却足以折射出评价者的心怀意念和人类世界的冰山一角。毕竟,人表现出的很多性状,是基因和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