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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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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那声石破天惊的“妈妈”，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舟和小曦的生活中漾开了层层涟漪。称呼的改变起初带着些许试探和生涩，但很快便如同呼吸般自然。小曦似乎格外喜欢这个新称呼，每每用清亮的奶音喊出“妈妈”时，眼睛里都闪烁着拥有全世界般的满足。
称呼落地生根了，但法律上的关系却依旧悬在空中。林舟知道，仅仅有爱和彼此的认可还不够。她要给小曦一个名正言顺的家，一个受法律保护的身份。这意味着，她需要完成收养手续的最后一步——落户。
这注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个单身、未满三十岁的女性，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在政策和人情世故上都会面临诸多审视和可能的阻碍。但林舟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她开始更频繁地往返于派出所、民政局和社区之间，带着厚厚一沓材料，不厌其烦地说明情况，提供证明。小曦的临时照看协议、她的收入证明、房产证明（虽然是租的，但房东提供了长期租赁合同和支持信）、社区出具的长期共同居住证明、邻居们的联名担保信……她像一个装备齐全的战士，为她的孩子奔赴一个又一个“战场”。
过程中难免遇到不解和质疑的目光。有人委婉地提醒她：“小林，你还这么年轻，带着个孩子，以后个人问题怎么办？”有人直接质疑她的动机：“非亲非故的，图什么呢？”
每当这时，林舟总是挺直脊背，目光澄澈而坚定地回答：“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什么都不图，就图他叫我一声妈。”
而小曦，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份“战役”的重要性。在林舟一次次外出奔波时，他不再像最初那样焦虑地守在门口，而是学会了等待。他会趴在二楼的窗台上，看着林舟离去的方向，或者在店里安静地画画，画面上常常是两个人手拉手，站在一个有着大大红色印章的“房子”前面。
他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外交手段”。有一次，林舟带他去派出所补充材料，负责办理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民警。小曦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直到那位女民警低头整理文件时，他悄悄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一颗林舟早上给他的、包得有些皱巴巴的奶糖，小心翼翼地放在女民警的办公桌一角，然后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
“阿姨，辛苦了。糖，甜的。”
那位女民警愣了一下，看着桌上那颗带着孩子体温的奶糖，又看看小曦那双充满恳切和一丝不安的大眼睛，严肃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摸了摸小曦的头，对林舟说：“这孩子，真懂事。”
那一刻，林舟知道，小曦也在用他微小的力量，为他们的家而努力。
经过数月的奔波、审核与等待，那个期盼已久的通知终于来了。手续批下来了，他们可以去办理新的户口本了。
当天，林舟特意给小曦穿上了那套他最喜欢的、显得格外精神的浅蓝色卫衣。她自己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两人手牵着手走进派出所户籍大厅，像要去完成一个最神圣的仪式。
当工作人员将崭新的户口本递出来时，林舟的手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那一页。
户主：林舟
之子：林曦
简简单单两行字，一个全新的身份关系。从今往后，他们的名字将正式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受法律的承认和保护。
“林曦……”林舟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泪涌了上来，但脸上却是灿烂无比的笑容。她低头看着身边仰着小脸、紧张地望着她的小曦——不，是林曦了。
“小曦，看，”她把户口本递到他面前，指着那两个并列的名字，“从今天起，你正式是妈妈的小孩了，法律也承认了！你叫林曦，是林舟的林，是晨曦的曦！”
小林曦看着户口本上自己的名字，又抬头看看激动落泪的林舟，他似乎明白了这份文件的意义。他伸出小手，笨拙地去擦林舟脸上的泪水，自己却也跟着哭了起来，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巨大的、尘埃落定的安心。
“妈妈……”他扑进林舟怀里，紧紧抱住她。
“哎，妈妈在，妈妈永远在。”林舟回抱着他，一遍遍地承诺。
走出派出所，冬日的阳光格外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舟牵着林曦的手，感觉掌心里的那只小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踏实、更有力。
“小曦，今天是我们家的大日子，必须庆祝！”林舟举起手里的户口本，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小林曦想了想，大声说：“彩虹炒饭！加玉米粒的！”
“好！就吃彩虹炒饭！回家！”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密地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