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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破碎的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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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妄之的手指触碰到碎片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和静音键。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和吞噬，只有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碎片，突然散发出刺目强光，如同冰晶遇上炽铁，光芒并非向外扩散开，而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如同旋涡般向内收缩，疯狂地涌入裴妄之的身体里。
裴妄之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庞大的能量洪流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他眼前不在是那香火气息萦绕的祠堂，而是无数破碎的光影和一堆扭曲的数字符号在疯狂闪烁。
那些数字符号慢慢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串串的数据流，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代码。
他看着那一串串滚动的代码微微一愣，伸手轻触其中一串滚动的代码，那些代码便瞬间化作一缕缕光束，全部钻进他的脑海中。
数百年来隐山村进入循环后的每一个七，每一个村民麻木的脸庞，每一次进入循环的瞬间……这些海量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如同沉睡已久刚苏醒的古神，试图顺着能量通道，侵入他的识海，似是要将他给同化，成为承载这枚碎片所有能量的全新载体。
“滚出去！”裴妄之在灵魂层面上发出怒吼，他骨子里的疯狂和叛逆在此刻被激发到极致——他不要被这碎片同化，不要成为这座永恒囚笼的囚徒和帮凶。
他拼命固守着识海中最后一丝清明，与那股强大的力量进行着殊死对抗。
而外界，强光以裴妄之为中心点席卷整个祠堂，所有想要扑上来的村民们如同被一把重锤砸中，全都惨叫飞出去，手里的武器叮当作响地掉落一地，连村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风暴逼得连连后退，脸上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不可能……‘心锁’应该与它融合，怎么会……”他失声叫道。
靳司宸同样没好到哪里去，被那能量风暴卷得砸在祠堂石柱上，后背一阵剧痛，但他还是撑起身体，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瞬间冲到祭坛边。
他看到裴妄之被能量场托起悬浮在半空中，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妄之！”靳司宸的心脏被狠狠攥紧，他想冲过去抱住他，却被那股强大的能量场隔绝在外，无法靠近分毫。
就在这时，裴妄之陡然睁开双眼，那双总是带着疯狂和厌世的双眼，此刻却变成了一种纯粹的银白色，仿佛能洞穿虚空，裴妄之所能看到的是，那一帧帧画面在他脑海里过完后，再次化成一串串的代码数据流，在他眼底飞速划过。
【检测到高浓度能量刺激与强烈精神对抗……符合觉醒条件……】
【裴妄之异能：数据解析——觉醒。】
【效果：通过接触，脑海中会出现复杂的代码流，它们会不断地滚动，可能存在不完整，轻触可查看目标信息，不完整的代码显示的信息也会不完整。】
【警告：精神力消耗巨大，过度使用可能会导致意识涣散，严重至休克成为植物人。】
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如同背景杂音般在裴妄之脑海里响起，他此刻却无暇顾及，在系统提示音响起前，“数据解析”就已经被他给开启了。
可能是因为碎片包含信息最多，甚至算得上是完整，所以他“看”到了维系着这个祠堂、这个村庄、这一整个循环的“生命线”。
这些散发着白光的线都汇聚向祭坛上的碎片，而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条黑色的能量线，它的尽头连接的不是碎片，而是……村长。
村长当前循环的“心锁”，只不过他并不是祭品，而是窃取了碎片权限的掌控者，由于该献祭的村长夺走了碎片的权限，本就有缺陷的碎片造成的循环变得更加严重，从而导致了在本质上循环存在漏洞，为了填补这个漏洞而跳过村长这个掌控者，衍生出下一个“心锁”。
然而这个本质上的漏洞，就是使他们总是回到第一天的凶手，而祭典上所记录的内容不过是村民的日常，同时也昭示了祭典上的事是初定事实，改变这些事，就会进入这个漏洞，从而导致连锁反应。
涌进他脑海里的记忆中，村长是经过好几次村民血祭后，血祭才轮到他。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村长操控着这个循环，其实是为了碎片循环保持平衡，而碎片一旦失衡这整个时间被停滞进入循环的村庄连同这些人将不复存在。
就像是时间悖论中的一种——当你得知未来会死，那现在就不去做那些事就能避免死，那未来将不复存在。现在隐山村的情况就与之类似，因为一直维持碎片的平衡，避免死亡而失去未来陷入漏洞进入循环。
而祭司藏起日志，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循环这件事，他已经受够了循环的生活，他在寻找打破循环的方法。
既是如此，那么一切都理清了。
“村长……就是‘心锁’。”裴妄之的声音在能量场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在能量风暴中清晰地传入靳司宸耳中，“杀了他……或者切断他与碎片的联系……循环就能打破。”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祠堂之中。
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尖叫着：“阻止他们！杀了他们！”
并不知道真相的村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碎片能量的暴走和“数据解析”的干扰，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而混乱。
靠近过能量场的靳司宸不受任何影响，他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牢牢锁定了村长。
一直以来压抑的怒火和杀意在此刻彻底爆发，这个男人，“囚禁”了无数灵魂数百年，现在还想伤害裴妄之，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村长，手中的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村长虽然年老，但作为“心锁”，他似乎也获得了一些超乎常人的力量，他挥舞着拐杖，试图格挡，但那拐杖在靳司宸含怒一击之下，如同枯木般被轻易斩断。
匕首去势不减，狠狠刺入了村长的胸膛！
“呃……”村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匕首，又看向靳司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有暗红色的血液从口中涌出。
“咔嚓——”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脆响。
那条黑色的能量线应声而断，村长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软倒在地，瞬间失去了生机。
而祭坛上那枚碎片，在失去维系，漏洞不断扩大，在受到“数据解析”干扰的瞬间，爆发出的白光达到了极致，然后猛地向内坍缩，包裹着裴妄之的能量场也瞬间崩塌。
“轰！！！”一股席卷一切的冲击力以祠堂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整个隐山村，如同镜花水月般开始剧烈地扭曲抖动，房屋、树木、村民……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透明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时间循环，这个维持了数百年的巨大囚笼，正在崩溃瓦解。
靳司宸在冲击波袭来的瞬间，不顾一切地冲到祭坛上，将力竭坠落的裴妄之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扛住了可怕的冲击。
“唔……”他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但他抱着裴妄之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动。
裴妄之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银白色的眼眸逐渐恢复正常，但充满了疲惫，他看着周围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崩溃的世界，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成功了……”
祠堂外，正在与村民缠斗的简韵岚和陆书炀也受到了影响，这下也感受到了这天地异变，看着周围逐渐虚幻的景象和动作停滞的村民，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苏婉从藏身处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着这宛如世界末日的景象，发出惊恐的尖叫。
下一刻，极致的白光吞噬了一切感知。
……
当靳司宸再次恢复意识时，他浑身都是痛的，发现自己依旧紧紧抱着裴妄之，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彻底改变。
不再是崩溃的祠堂，也不是林间空地，他们悬浮在那片浩瀚无垠的宇宙深空之中，正前方是归墟所创造的城市——这里是系统中转空间。
他们回来了，就连苏婉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他立刻低头查看怀中的裴妄之。
裴妄之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胸口尚有起伏，只是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靳司宸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散落在他额前的发丝拨开，指尖感受到他皮肤冰凉的触感，心中一阵抽痛，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
不远处，简韵岚和陆书炀，以及惊魂未定的苏婉，也相继出现，他们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看着这熟悉的星空。
此时，靳司宸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中昏迷的人身上，他轻轻拍了拍裴妄之的脸颊，低声呼唤：“妄之？裴妄之？醒醒。”
在他的呼唤和系统传送后环境变化的刺激下，裴妄之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和深深的疲惫，当看清靳司宸近在咫尺写满担忧的脸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正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
若是平时，他早就炸毛推开并附赠一顿痛骂了，严重点甚至会跟靳司宸动手。
但此刻，他感受着对方怀抱的温暖和坚实，回想起在祠堂里他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以及最后那不顾一切冲过来抱住自己的瞬间……裴妄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竟然没有立刻挣脱，只是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声音沙哑地嘟囔了一句：“……还没抱够？”
靳司宸看着他还是这副难得温顺又别扭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眼底深处漾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笑意。
“没有。”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手臂甚至收得更紧了些。
裴妄之：“……”
这下，他的耳根是彻底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