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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平安夜、生日和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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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舟生日当天，秦连朝一大早就醒了。他一睁眼就给卫舟发消息，然后起床收拾好自己，下楼买了早饭。
秦连朝今天的行程很满，他上午回公司处理一些工作，中午和一个重要的客户吃饭，下午要去把卫舟的生日礼物接回家，晚上则要给卫舟过生日。当然，他只期待下午和晚上的行程。
买了早饭回来，在卫舟房门口徘徊一圈，卫舟还没起，他只好自己吃了早饭。出发上班前，他在冰箱上的留言板上交代了早饭在锅里温着，并写下四个大字：生日快乐！跟上一个笑脸。笑脸重画了四遍。
他们家的冰箱很漂亮，上面贴着卫舟买回来的各种好看的冰箱贴，只有这个粉色的留言板是秦连朝买的。卫舟一开始挺嫌弃的，觉得这个留言板破坏了他的冰箱贴画艺术，于是买回来的第一个月，秦连朝每天都在上面留言，试图让这个留言板散发实用的魅力，只是留的言在卫舟看来全是废话。
坐上车，车载音响连上手机，开始播放秦连朝最近睡前阅读的书——《如何追求你的伴侣》。因为没有过追求人的经验，所以秦连朝给自己找了几本参考书目，正在认真研读。比如这本《如何追求你的伴侣》，还有诸如《为什么他们能成》、《给爱人的一百个礼物》、《爱情需要认真经营》等，他期盼从中可以得到一些值得借鉴的情感经验。
十点多，卫舟回了他早上的消息，说身上没有不舒服了，附了一张早饭的照片。秦连朝笑着回那就好，又说宋阿姨中午会过去做午饭。卫舟回了个好。
至于晚饭，秦连朝没请宋阿姨继续做，订了一家卫舟喜欢的淮扬菜餐厅的生日宴，让送到家里。
处理完上午的事情，秦连朝提前来到和客户约好的餐厅。席间几个人聊完业务，就开始闲聊。做生意的大多都迷信，这个客户也不例外，对风水堪舆、求神拜佛、求仙问道很有经验，开始讲起自己的办公大楼是找的某某大师算的，建成之后怎么顺风顺水，秦连朝点头应和。客户又开始聊家庭和孩子这些家常。
客户：“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家和万事兴嘛。说起来，我们家现在每年都去慈恩寺供灯，慈恩寺供灯保平安还是很灵的，不过秦总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都不信这些了。”
“吴总说的慈恩寺是xx区那个吗？”秦连朝回忆了一下问道。
“对啊，秦总也去过？”
“有路过过，吴总这么一说，我正好也想去供上一盏了。”秦连朝语气真诚。
客户笑了，“那敢情好啊，供灯有功德的。”
于是，秦连朝推迟了去接卫舟礼物的时间，先去了一趟慈恩寺。慈恩寺本身不大，工作日的下午，寺里的人不算多，在闹市区中颇有种大隐隐于市之感。
秦连朝按客户教的，来到了慈航殿。慈航殿的天花很高，让人一踏进去就生出一种自身渺小的感觉，香火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时不时能听见钟磬声，这种氛围足以抚平任何不安的心。在宝相庄严的菩萨面前，秦连朝跪下，虔诚地许了个愿望，又拜了三拜，才起身来到供灯处。
“这是给谁供的，姓名写一下。”义工把手里的笔递给他。
秦连朝接过，写下卫舟的名字。
大多数时候，秦连朝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今天例外，今天是卫舟的生日。
离开慈恩寺，秦连朝把车开到了一家宠物店。这家宠物店的主人是他高中同学，高中同学有一个犬只培育基地，做犬只繁育非常专业，这个宠物店里主要就是他繁育的小狗。
“秦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店主见秦连朝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史宾格笑着说，脚下一步也没挪。
“少来，我家小狗呢？”秦连朝开门见山。
“诶呦，连个问候也没有，真是令人寒心呐。”店主慢悠悠地把史宾格放下，起身提起柜台下面的一个航空箱，手拦住了航空箱的门。
“是我不懂事，您老人家新年好。”秦连朝不走心道，着急想看航空箱里的小狗。
“过年还俩月呢。”
“明天不洋年吗，也算年。”
店主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打开了航空箱，提溜出一只四眼铁包金——一只纯种的中华田园犬。
尽管对自己基地繁育的小狗品相相当得意，但为了八卦，店主还是欠欠地说：“没见过你这种送人还送小土狗的。人家都送什么边牧啊金毛啊萨摩耶啊，多时髦多洋气。”
秦连朝捂住小狗的小猫耳朵，反驳道：“崇洋媚外，我们小土狗怎么就不时髦了。不时髦你基地还繁育？”
“我们这是狗狗平等。”
“那你还说。”
“那送人确实少见啊，”店主眼睛转了半圈，挪揄道，“送谁啊，不会是心上人吧。”后半句话尾音拉长了。
秦连朝半个多月前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小狗，还特别指定了品种和确切去接的时间，一想就是要送人，还肯定是要赶在什么重要的时间送，这两天又刚好是什么平安夜圣诞节的，老同学很难不多想。
秦连朝抿抿唇，耳尖有点红，只回答了前半句，“他就喜欢小土狗。”
卫舟很喜欢小狗，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幻想着以后要养一只自己的小狗，连名字都起了五六七八个，遇见学校里的流浪狗也总要上去摸一摸、喂一喂。可是后来虽然工作了，不用住宿舍了，却总是太忙，没有时间和精力，怕照顾不好狗狗，好几年了也没养上。现在终于离职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秦连朝就想着，要不给卫舟送只小狗吧，既能圆了他的夙愿，又能在家里陪伴他，一举两得。至于小狗的品种，秦连朝是根据卫舟的视频记录决定的。他们视频会员都是共用的，秦连朝稍加浏览视频记录，就能总结出，虽然卫舟平等地爱看每个可爱小狗的视频，但这种叫四眼铁包金的中华田园犬的浏览记录是最多的。
店主挑挑眉，双手一拍，“铁树开花啊，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谈恋爱了！”
“他还没答应我，别乱说。”秦连朝瞪了店主一眼，又撸了小狗两把，把它放回航空箱，他着急回去呢。
“我靠，真开花了，哎哟哟，以前不是说什么都不谈吗？这是怎么个事儿啊？年纪到了，老房子着火啦？谁啊这是？”店主真来劲了，一连串问个没完，脖子伸得老长。
“好了，跟爸爸回家了。”秦连朝隔着航空箱门对小狗说，不理会店主的一连串问题，大步往门外走去，“谢了，走了。”
店主在他身后气愤地哼了一声，拿起手机劈里啪啦打字。
半个小时后，秦连朝捧着一个大礼盒回到了家，刚走到客厅，卫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打了一下午游戏，又从四点多睡到现在，正打着哈欠出来觅食。
秦连朝两步跨到他面前，满脸笑容道：“生日快乐！”卫舟眨眨眼睛，还有点迷糊，“谢谢。”
“快打开看看。”秦连朝迫不及待想看卫舟惊喜的表情。
幼犬好像感觉到自己要重见天日了，在盒子里发出“嘤嘤”的撒娇声。
卫舟这才意识到礼盒的存在，听见里面似乎传来小狗的声音，一下清醒了，不可置信地掀开了盒子，一只小小的小狗脑袋一下撞进他眼帘。
小狗看上去不到两个月大，身子圆滚滚、肥嘟嘟的，憨态可掬。它兴奋地在盒子里蹦了几下，把爪子搭在盒沿上，尾巴摇成了小螺旋桨，用湿漉漉的豆豆眼看着卫舟，黑眼睛上的金色圆点显地整张小脸都很神气。
卫舟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心都化了，脸上绽放出一种纯真的神采，他把小狗抱在手里抚摸了两下，又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笑道：“像只小猪一样。”
秦连朝见他喜欢，心里更高兴了，把装小狗的礼盒放在一旁，提议道：“给他起个名字吧。”
卫舟盯着小狗，爱不释手，想了一会儿，说：“就叫出出吧。”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忍不住把脸埋进小狗毛茸茸的背上，猛猛吸了一口，发出的声音有点糊，联系到他刚刚的评价，秦连朝以为他取的名字是：“猪猪？”
“出出，日出的出，它眼睛上的点像两个刚刚升起来的小太阳。”他们家小狗眼睛上的“眼”格外圆，“卫出？”卫舟边叫边轻轻晃了晃怀中的小狗。
出出，秦连朝在心里重复道，忍不住笑出来，不过出出在他心里的形象已成小猪。
“连朝，谢谢你。”卫舟绽放着好看的笑脸抬起头来。和这一双笑眼四目相对，秦连朝心中顿时一阵悸动。他发现，为了卫舟这样纯粹的笑容，自己愿意做任何事。
秦连朝以前自诩是个不入爱河的智者，清高得很，嘲笑那些谈恋爱的都是傻b，傻b们谈恋爱的心理活动都庸俗得不行。然而现在，所有庸俗的想法全都涌上他的心头，他终于也成为这世上万千傻b中的一个，谁也笑不了了。
吃过晚饭，窗外静静飘着今年的初雪，屋子里，卫舟坐在沙发上逗小狗玩，秦连朝蹲在他脚边的地毯上，用苹果堆圣诞树。
自两人一起住在外面，有了独立的厨房以来，每年秦连朝过生日，卫舟都会给他做一个蛋糕，甚至每一年都不重样。秦连朝也尝试过给卫舟做生日蛋糕，但是他炸厨房的技能实在点得太满了，做蛋糕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不过第二年，他买了好几箱苹果回家，平安夜要有苹果，同时，卫舟异于常人地非常钟情于苹果、梨、香蕉这几样公认最无聊的水果，他干脆就多买了点放在家里。苹果数量很多，他往桌上摆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学超市摆饮料塔那样把所有苹果堆叠成一个圆锥，又缠上一些绿色的彩带和灯带，向卫舟宣布这就是家里的圣诞树。卫舟不置可否，不过后来发现每天从这“树”上摘个苹果吃还挺方便。于是，在卫舟生日的平安夜堆一个苹果圣诞树，成为秦连朝的保留节目。
堆完苹果树，秦连朝拍拍手，满意地站起来欣赏了一下，正要叫卫舟来看。一偏头，发现窗外悠悠飘扬的雪，立时兴奋道：“下初雪了！”说着回头看卫舟。
卫舟听了，马上转头向窗外看去。
卫舟的生日、平安夜、初雪，在这样温情的时刻，秦连朝想叫叫卫舟的名字，看看卫舟的眼睛。他轻柔地呼唤道：“卫舟。”
不过卫舟完全没心思理他，他一把抱起出出来到落地窗前，把它的小爪子贴在玻璃上，指着外面的飘雪给出出看：“宝宝你看，下雪了。我们出出第一次看见雪，是不是呀？”
秦连朝表情木然，忍住一闪而过的把出出带回家的后悔，上前两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出出的小爪子，接道：“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