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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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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轮学院年度大比的开幕式，总是伴随着足以将云层染成金色的晨曦一同到来。
巨大的中央竞技场内人声鼎沸，彩旗飘扬。成千上万名学生穿着整洁的校服，按照年级和班级，在观众席上汇成了一片片纪律严明的海洋。阳光穿过悬浮在竞技场上空的巨大魔法水晶，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将主席台上那位身着华丽法袍的老者照得熠熠生辉。
“……荣誉！”时轮学院的院长奥斯顿，正用他那威严的嗓音，进行着每年一度的、慷慨激昂的开幕演讲，“它并非仅仅镌刻在奖杯上的冰冷文字，而是你们用汗水、智慧与勇气，在青春的画卷上，描绘出的最璀璨的星辰！”
“传统！”他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在整个竞技场上空回荡，“它并非束缚你们手脚的陈旧枷锁，而是前人留下的宝贵阶梯，让你们得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触碰那片更加广阔的无垠天空！”
“以及，最重要的，骑士精神！”
台下的学生们，尤其是那些低年级的新生，早已被这番话语煽动得热血沸腾，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憧憬与激动。选手席上，即将参赛的精英们也大多挺直了腰板，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然而，在这片庄严而又热烈的氛围中，有几个不太和谐的音符。
在视野最好、最舒适的贵宾席上，芙洛拉正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两条小腿，她仰着头，已经无聊到开始数天上飘过的云了。她抓起一把黄油曲奇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身旁的弟弟抱怨道：“弗洛林，这个老爷爷的演讲好长啊……他还要说多久？”
弗洛林拿起一块曲奇，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才回答：“根据我的观察和数据分析，通常这类官方致辞的平均时长在二十到三十分钟之间。考虑到院长先生的情绪正处于高昂的‘叙事高潮’阶段，我预测，我们至少还需要忍耐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芙洛拉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那也太久了！可以直接快进到打架环节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通过了贵宾席前那个为了方便贵宾交流而设置的微型扩音法阵，清晰地传到了主席台上，以及距离主席台最近的选手席。
正在激情演讲的学院长，声音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他那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僵硬了两秒。
选手席上，艾丹·里德正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当然听到了那熟悉得让他胃疼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对走到哪里就把灾难带到哪里的恶魔姐弟，此刻一定正用一种看无聊戏剧的眼神，俯视着这场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的盛典。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当个观众！为什么？为什么贵宾席要有扩音法阵这种东西？是为了方便他们一边喝茶一边点评哪个学生被打飞的姿势比较优美吗？十五分钟很长吗？对于一场庄严的开幕式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时间吗？你们两个的时间观念是不是被拿去喂伊芙琳画中那些不可名状的怪物了？！’
学院长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迅速调整过来，脸上重新挂上了和蔼的微笑，顺势将话头圆了回来：“看来，已经有同学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赛场上展现自己的实力了！很好！这种高昂的、渴望战斗的斗志，正是我希望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看到的！值得嘉奖！”
一瞬间，无数道混杂着敬佩、赞赏与战意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离贵宾席最近、又恰好是本届大比风头最劲的新人——艾丹·里德的身上。
“不愧是艾丹，连听演讲的时候都战意十足！”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战士！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战斗！”
“好强的气魄！我感觉我的血都燃起来了！”
听着周围传来的低声议论，艾丹默默地、缓缓地抬起手，用那只饱经沧桑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我求求你们了……别再给我加戏了行吗？我哪里战意十足了？我只是个想过正常人生活的普通学生啊！我一点都不渴望战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打完比赛，拿到去伊路普城的资格，然后离那两个移动天灾越远越好！我的斗志早在被吐司和甜点追杀了几个月后，就和我的理智一起离家出走了啊！你们到底是从我哪个毛孔里看出了我的斗志？！’
然而，没有人能听到他内心的悲鸣。在所有人眼中，他此刻的“捂脸”动作，被解读为了一种“大战在即、努力平复内心汹涌战意的内敛与谦逊”。甚至有人正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对同伴说：“你们看，艾丹学长一定是在思考战术，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太帅了……”
‘思考战术？不，我是在思考我现在申请退赛并转学去皇家厨师学院还来不来得及！我宁愿去颠一辈子大勺也不想再被这两个恶魔折磨了！’
在一片诡异的误解与艾丹无声的痛苦中，开幕式终于结束了。大比的第一轮——团队迷宫夺旗赛，正式开始。
抽签与分组的结果，很快就通过魔法光幕公布在了竞技场的中央。
第一轮的比赛场地，是一个由学院最顶尖的构筑系法师们联手打造的大型室内魔法迷宫——“幻光森林”。迷宫内部充满了各种致命的陷阱、足以乱真的幻象以及会主动攻击的魔法构装体。所有参赛队伍的目标，就是突破重重阻碍，夺取位于迷宫最中心的“胜利之证”。
当艾丹看到自己的分组时，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心，竟然罕见地、奇迹般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他的队友是莱昂·威廉姆斯和艾米莉亚·克劳威尔。
莱昂，虽然有时候热血过头容易还被忽悠，但作为一名火系战斗法师，他的正面突破能力无可挑剔，而且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伙伴。艾米莉亚，可靠的班长，擅长治疗与辅助魔法，性格开朗友好，是团队中最完美的后勤保障。
一个可靠的近战输出，一个稳健的远程压制，再加上一个全能的辅助治疗。
‘天哪……’艾丹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这是……这是正常的队伍配置啊！这是教科书里才会出现的、完美的、平衡性极佳的、每一个成员的脑回路都还算正常的、标准的人类队伍啊！没有一拳打爆城堡的公主，没有自带演唱会特效的恶龙，更没有会把整个世界都炸上天的移动灾祸！神啊！你终于听到我卑微的祈祷了吗？！’
“太好了！”莱昂兴奋地拍着艾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艾丹差点吐出早上吃的面包，“艾丹！艾米莉亚！我们三个一队！这次肯定能拿到冠军！”
艾米莉亚也微笑着走了过来，她粉色的短卷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脸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艾丹同学，莱昂同学，接下来的比赛，请多指教了。”
看着眼前两位画风如此“正常”的队友，艾丹感觉自己那被双子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精神世界，仿佛照进了一缕圣光。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或许……这一次，我真的可以打一场正常的比赛”的奢望。
“那，我们来给队伍起个名字吧！”莱昂提议道，热情高涨。
“叫‘火焰雄狮’怎么样？！”莱昂握着拳头，眼中燃着火光，“听起来就很有气势！”
“嗯……有点太直接了呢，”艾米莉亚歪着头想了想，“不如叫‘治愈之风’？感觉很温柔。”
艾丹听着队友们正常的讨论，心中那份感动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队友们充满信赖的眼神，他由衷地、发自内心地说：“就叫……‘希望之光’小队吧。”
‘是的，希望……这是我仅存的、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之光？好名字！充满了力量！”莱昂立刻表示赞同。
艾米莉亚也笑着鼓掌：“嗯，听起来就很厉害呢！就这么定了！”
艾丹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中那名为“希望”的火苗，燃烧得更旺了。他觉得，人生似乎又有了盼头。
而在场地的另一边，塞德里克·沃斯看着自己的分组，嘴角扬起了一抹高傲的、志在必得的微笑。
他的队友是伊芙琳·斯特林和诺拉·贝内特。一个是以诡异画风著称的灵光画和构筑系魔法天才，另一个则是神秘的、拥有兽妖血统的时序系魔法使用者。虽然看起来有些非主流，但塞德里克坚信，在他这位天才风系魔法师的带领下，任何队伍都将是最强的。
“哼，我的宿敌，”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和队友商议的艾丹，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这一次，我将用一场华丽到无可挑剔的胜利，来洗刷校园祭那晚的耻辱！”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自己的两位队友，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宣布：“我们的队名，就叫做‘复仇之刃’！一把将所有愚昧的敌人斩断、为荣耀与尊严复仇的利刃！”
伊芙琳正拿着一个小本子，在本子上速写着“幻光森林”入口那拱门上复杂的魔力纹路，她对迷宫本身的艺术性更感兴趣，听到塞德里克的话，只是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敷衍道：“很好听，很有气势，塞德里克同学。”
诺拉则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她抱着双臂，银灰色的猫耳轻轻抖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远处传来的某种声音，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行。”
塞德里克对队友的冷淡反应毫不在意，他自动将这理解为她们被自己王者的气势所折服，正沉浸在对胜利的憧憬之中。他已经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与艾丹在决赛中宿命对决，并最终以压倒性优势获胜的剧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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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艾丹的目光扫过分组名单的末尾，看到那支被特别标注出来的、不参与比赛排名的“特殊小队”时，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如同太阳般炽热的“希望之光”，瞬间被一盆混杂着冰碴、剧毒和绝望的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那支队伍的名字，听起来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充满了学术气息——“研究共进小组”。
但它的成员，却让艾丹的胃部，开始了生理性的、剧烈的绞痛。
成员：芙洛拉，弗洛林，费利克斯·伊斯特伍德。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艾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大脑因为无法处理这过于恐怖的信息而嗡嗡作响。
‘一个喜欢用大范围饱和式轰炸来“打招呼”的究极破坏狂！一个喜欢布置恶毒甜点陷阱的恐怖阴谋家！再加上一个看到他们俩搞破坏，非但不会阻止，反而会拿出防爆笔记本激动地在一旁记录数据、并高呼“这不科学但太有趣了”的研究疯子！’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那还能叫“小组”吗？！那分明就是一支编制完整的、自走式的、会移动的、不可名状的超级天灾军团啊！他们三个的名字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同义词！’
艾天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光幕上那行小字，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职责：扮演可移动的自然灾害，为常规赛程增加随机性和趣味性，有效锻炼参赛学生的临场应变能力。
‘趣味性？！应变能力？！你们管这叫“锻炼”？！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大屠杀！是把一群手无寸铁的绵羊扔进哥斯拉的巢穴里，然后美其名曰“锻炼绵羊的危机处理能力”！制定这个规则的学院高层，你们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还是说你们也想看学生痛苦的样子啊？！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艾丹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他那“打一场正常比赛”的幻想，在看到这个分组名单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破碎得无声无息，连一滴水渍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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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共进小组”的休息区里，气氛却是一片和谐。
“芙洛拉小姐，弗洛林先生，”费利克斯已经换上了一套特制的、拥有防火、防爆、防精神污染等多重功能的白色研究服，他扶了扶护目镜，用标志性的超快语速说道，“能够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并记录两位在实战中的灵光运用模式，这对我关于‘非常规灵光结构的自适应性演化’的课题研究，将是里程碑式的突破！我保证会用我这支经过特殊附魔的‘真理记录之笔’，将你们每一个伟大的瞬间，都精确无误地记录下来！”
“好呀好呀！”芙洛拉正开心地吃着弗洛林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水果糖，“费利克斯，你要认真记录哦，等下会有很漂亮的‘烟花’看呢！”
弗洛林则微笑着对费利克斯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费利克斯同学，你的研究热情令人钦佩。不过，还请在记录时，与我们保持至少十米的安全距离。毕竟，有些‘实验现象’的余波，可能会对精密的观测仪器造成一些不可逆的物理损伤。”
“明白！我已经准备了三套备用设备！请务必不要有任何顾虑，尽情施展！”费利克斯激动地回答，他眼中已经闪起已经迫不及待的光芒。
艾丹远远地看着那三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家伙，默默地对自己小队的成员说：“听着，莱昂，艾米莉亚，等下比赛开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离那三个人远一点。越远越好。记住，保命第一，比赛第二。”
莱昂和艾米莉亚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艾丹那前所未有的、如同奔丧般凝重的表情，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有参赛队伍，请进入各自的准备区！比赛，将在三分钟后正式开始！”
伴随着裁判的指令，上百支队伍陆续走进了“幻光森林”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入口。
比赛的号角声，吹响了。
“希望之光”小队如同艾丹所计划的那样，稳扎稳打。他们没有选择人多的大路，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林间小径。莱昂走在最前面，手中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既能照明，又能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袭。艾米莉亚跟在中间，指尖萦绕着淡绿色的光芒，不断地侦测着周围的魔力波动，提前规避了数个隐藏的绊索和幻术陷阱。艾丹则走在最后，他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大脑飞速运转，规划着最安全的路线。
一切都像教科书般标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专业而又可靠。
‘就是这样……很好……’艾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只要我们够小心，够偏僻，说不定就能在他们把整个迷宫拆掉之前，先一步拿到旗帜……’
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了大约五分钟，艾丹甚至产生了一种“也许，那三个家伙被分在了离我们很远的区域，我们碰不上”的侥幸心理。
然而，就在下一秒，整个迷宫，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不，那不是震动。那是一种来自地心深处的、仿佛迷宫的根基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撕扯、碾压的恐怖轰鸣！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周围那些由魔法构筑的、坚固的树木和墙壁，开始浮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痕。
“怎、怎么回事？！地震了吗？！”莱昂努力稳住身形，惊骇地问道。
艾米莉亚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好……好庞大的灵光波动！从……从入口的方向传来的！”
艾丹的脸，则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知道，那不是地震。
那是“自然灾害”，开始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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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迷宫的入口处。
“研究共进小组”正站在起点，一步未动。
芙洛拉叉着腰，看着眼前这条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迷宫小路，撇着嘴：“弗洛林，这个好麻烦啊。要走到中间，得拐多少个弯啊？”
弗洛林微笑着，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语气说道：“确实，姐姐。用双腿来一步步探索未知，是一种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效率低下的复古式浪漫。我认为，我们应该采用更现代、更直接、也更有趣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赞同！”费利克斯在一旁激动地打开了他那本防爆笔记本，手中的“真理记录之笔”已经开始散发出求知的光芒，“请务必让我记录下这划时代的、颠覆传统迷宫攻略理论的伟大实践！”
“好哦！”
芙洛拉得到了弟弟和“观众”的认可，立刻兴奋了起来。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定，然后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白皙、纤细的小手。
“嗡——！”
一股肉眼无法看见，却足以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庞大灵光，开始以她为中心，疯狂地汇聚。空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周围的光线都开始扭曲，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所吸引。费利克斯的研究服被灵光逸散出的气流吹得猎猎作响，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狂热。
“能量层级正在指数级攀升！灵光结构……天哪！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兼具了稳定与破坏双重特性的复合螺旋结构！太美了！这简直是艺术！”
芙洛拉那双纯真的金色眼眸中，闪烁着找到了新玩具般的喜悦。她对着迷宫深处、那个代表着终点的中心位置，将手中那颗已经凝聚到近乎实质化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灵光球，轻轻地、向前推了出去。
“去吧！开心一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只有一道极致的、纯粹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一分为二的炽白色光柱，在死寂中，贯穿了一切。
光柱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合金墙壁，还是迷惑心智的高阶幻象，无论是致命的魔法陷阱，还是负责守卫的强大构装体，甚至还有几支恰好处于光柱路径上、正在小心翼翼地探索的、倒霉的参赛队伍……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被无声无息地、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彻底地、干净地，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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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赛场外的安全区域，几道白光闪过，那几支倒霉队伍的成员一脸茫然地出现在了传送点。他们胸前的护身符已经碎裂，证明他们失去了比赛资格。
“发……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道光……然后……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我们的战术……我们花了三天三夜才制定出的、完美的‘蘑菇阵诱敌深入战术’……”一个看起来是队长的高年级学长，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我们连一个敌人都没看见啊……”
整个赛场，在经历了长达十秒的、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赛场上方那巨大的魔法投影光幕上，清晰地映照出了“幻光森林”内部的全景。只见那座原本复杂无比、充满了艺术感的魔法迷宫，此刻从起点到终点，被一道宽达十米、笔直得仿佛用尺子画出来的巨大隧道，粗暴地、不讲道理地，贯穿了。
这条隧道的内壁，因为超高能量的瞬间熔融和冷却，呈现出一种琉璃般的光滑质感，在迷宫内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诡异而又华丽的光芒。
一条通往胜利的“国王大道”，就此诞生。
这条“捷径”的出现，引发了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复仇之刃”小队，刚刚凭借塞德里克华丽的风系魔法，解决了一队挡路的构装体。塞德里克正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准备接受队友的赞叹。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从侧后方袭来，直接把他精心打理的、每一根发丝都充满了贵族气息的金发，吹成了一个惨不忍睹的鸡窝。
“谁？！是谁在偷袭我？！”塞德里克狼狈地稳住身形，愤怒地吼道。
而更多的队伍，则是因为这条“国王大道”的出现，彻底暴露了行踪。许多原本躲在暗处、准备伏击他人的队伍，此刻尴尬地发现，他们和他们的伏击目标，都因为这条毫无遮掩的笔直隧道而暴露了，彼此之间只隔了几十米，大眼瞪小眼，气氛异常尴尬。
隐藏、潜行、战术……所有的一切，在这条简单粗暴的“国王大道”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希望之光”小队所在的角落，也未能幸免。他们侧方的墙壁被整个掀飞，露出了外面那条闪闪发光的通道。
艾丹木然地看着那条贯穿了整个迷宫、甚至还能从这头一眼望到那头终点高塔的隧道，他感觉自己的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开始剧烈地绞痛。
他那“打一场正常比赛”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幻想，在诞生了不到十分钟后，就被那道光柱，连同迷宫的墙壁一起，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的大脑甚至开始拒绝处理眼前的画面，‘迷宫呢？那么大一个迷宫呢？就这么……没了？这和准备了一整套登山装备，打算挑战一座险峻的高山，结果刚走到山脚，山自己裂开了，露出一条直通山顶的电梯有什么区别？这合理吗？！这根本不是比赛了吧？！这是对所有认真准备比赛的同学的公开处刑吧！’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三个“自然灾害”，此刻一定正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悠闲地走在那条他们亲手开辟的、通往地狱的康庄大道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国王大道”上，芙洛拉、弗洛林和跟在他们身后奋笔疾书的费利克斯，正闲庭信步地走向终点。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存放着“胜利之证”的中央高塔。看着空无一人、连个守卫都没有的高塔，以及那面插在高塔顶端、唾手可得的旗帜，芙洛拉失望地撇了撇嘴。
“诶？这就到了？好无聊啊，”她抱怨道，“连个守关BOSS都没有，这算什么迷宫嘛！”
弗洛林微笑着，用他那温和的、却总能让艾丹不寒而栗的语气说道：“别急，姐姐。既然这里没有惊喜，那不如，我们就为后面那些努力赶来的同学们，准备一些有趣的‘惊喜’吧？”
他说着，开始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大堆看起来就十分可疑的东西。
有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黏稠度极高的魔法焦糖，有五颜六色、看起来很好吃的奶油泡芙，还有几大袋散发着苦涩与香甜混合气息的、据说是用来制作“提拉米苏”的特制可可粉。
而第一个发现这条“捷径”、正欣喜若狂地朝着高塔冲刺的倒霉蛋队伍，已经出现在了隧道的另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