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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人言可畏啊 ...

  •   余顾在去上班的路上惨遭陆南柯的尾随,二人你追我赶上演一场现实版神庙逃亡。
      天气预报又一次欺骗他,明明报道说上午将是一个烈阳天,而黑压压的乌云好像要将这座城市都吞没。
      车内封闭无缝,余顾被无死角地围在其中,不安与恐惧随愈发强烈的心悸而衍生。
      有些时候上天会给人们一些重要的提示,就像他今早不小心摔碎了最喜欢的杯子和碟子,下台阶时还不小心踩空。
      他提醒自己别放在心上,而一连串糟糕的事发生后总会让心思敏感的人诚惶诚恐,一想起来就头疼。
      直到进校园,疼痛也没有缓解,身体也变得软弱无力,他只能趴在方向盘上靠一会儿。
      咚咚咚!
      有人在敲窗。
      他抬头,陆南柯被玻璃上的雨水遮得扭曲模糊的脸直击视野。
      心悸的频率几乎达到顶点,仅此四年之前的那个深夜。
      他止不住发抖,面朝方向盘趴回去,紧闭双眼不敢看外面。
      外面安静了,仅闻雨打车棚的声音。
      趴了几分钟,头疼渐缓,余顾正欲抬头时……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力道明显不太一样。
      紧贴方向盘的胳膊抬起一条缝,余顾透过去看——是姜黎。
      他这才放心地拿起伞打开车门,但其实已不必再撑,因为身体刚好被姜黎的大伞遮住,雨打不到身上。
      “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他问。
      姜黎撑着伞,和余顾并肩向前,回答: “我刚才看你迟迟不下车,寻思你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来看看,你还好吗?”
      姜黎今天的语气格外温柔啊,倒是让余顾瘆得慌,下意识往旁边挪个几厘米,“你中彩票啦?”
      “啊?”
      余顾手背抵住姜黎的额头,又探测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更瘆人的是,姜黎听见这句话后竟然……竟然笑了!还是笑出声的!
      余顾肌肉绷紧,“姜大少爷,我是不是哪里冒犯了你,求您告诉我!你别这样我害怕。”
      姜黎感觉额头暖暖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呵呵,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诶,你抖什么啊?”
      余顾已经准备好撑开自己的伞溜了。
      “我只是昨天辞职了,浑身轻松而已。”
      “辞职?在哪里辞职了?”余顾很是意外。
      “公司里。”姜黎轻抬下眼眶,“怎么,你担心我辞了学校的工作吗?”
      余顾翻出他那标志性的白眼,“别自作多情了,我巴不得你走呢。不过,既然你能开心就好。”
      “别口是心非了,快走吧。”姜黎推搡余顾道。
      中午,余顾正和安凌懿、季菊英坐在一起吃饭。
      安凌懿突然抽风,问季菊英一句:“季姐,你有被学生表白过吗?”
      这一问可给余顾和季菊英吓得够呛,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季菊英捶安凌懿一拳,“讲什么呢你?这是人讲的话吗?我可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嘛?”
      “哇……”安凌懿吃痛,揉被捶的部位,“没有就好,嘶……但是,你们可得小心,尤其是你啊小余,别刚来没多久就闹出什么事情。”
      余顾不明其意,问:“你想说什么?”
      安凌懿做手势示意他们俩凑近些,压低音量道:“我今天去十四班上课嘛,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听到了什么?”季菊英问。
      “确定要听吗?”安凌懿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余顾说:“别败我们味口,快招。”说后还往嘴里塞饭。
      安凌懿深吸一下,道:“有个男生说,昨天中午张俊云和余顾老师一起站在医务室外的树下,举止很亲密,肯定是……谈了。”
      余顾差点把饭米喷出来,“什么?要不要这么荒谬啊!别人心里想不开我怕他出事就陪陪他,我也跟季姐说过的。嘿,现在这些学生真是会无中生有!谁说的?”
      “我当时正坐在讲台上翻教案呢,没看人,听声音有点像吴诚挚,我怕事闹大让他们不要乱说。”
      “吴诚挚?”季菊英不敢相信。
      听见是“吴城挚”这个名字,余顾也有些吃惊,“是他?他不是十四班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吗?还说他公正诚信、人如其名,所以选他当班长呢。再说,他跟我也没仇啊。”
      季菊英附和道:“就是啊,是不是搞错了啊?”
      “应该没搞错。”安凌懿说,“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应该就是他。”
      她担忧地看着余顾从容淡定继续用餐。
      季菊英沉思须臾,对余顾说:“无论如何你都得小心,这里之前有个老师因为学生造谣传到了家长那里,被家长围着骂,然后那个老师就骂了造谣的学生,那个学生就在他午休时拿刀抹他脖子,死了。”
      “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余顾想象到那细思极恐的场面,食欲全无。
      “就是因为那个老师收了他违规带进课堂的手机。”季菊英也吃不下,拿筷子戳饭,“所以后来老师午休都是把门锁好的。”
      季菊英说完,安余二人觉得后背发凉,沉重地吃完这一餐。
      下午,余顾还得去十四班上课。
      果不其然,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节课上的课文是墨子的,当余顾讲到“非攻”二字,不知哪个喜欢意淫的男生嚷了一句:“老师,你和张俊云谁是攻啊?”
      顿时班里笑声四起,还有一大批男生发出野鸡般难听的起哄声。
      余顾忍住想骂人的心思,一本正经道:“我希望有些同学不要造谣,好吧?”而后将昨天的事实道明,想从而自证。
      下课后,他悄悄打开手机录音,问了一些同学谁最先说过那种话,有几个人说不清楚,还有几个人说是吴诚挚。
      他又叫来吴诚挚审问,吴诚挚摆出一张乖乖脸否认。
      旭辉教室里的监控录不到声音,所以查监控也无大用。
      防备心理已经被激活,余顾回想着昨天的事情,清点好到时候该如何自证清白。
      然而,深似渊海的人性岂能防?
      旭辉的通校生很多,这些贵子贵女们大多都是自己上下学,少部分是由家里的专属司机或者家长接送。
      余顾在校门外的丰巢柜取自己的快递,一转身,一滩咖啡液迎面而来,他下意识紧闭双眼,冰凉之意直击皮肤,滑进衣服里面。
      泼他的男人骂到:“畜牲,你简直不配为人师!”
      那人很快被保安制服,“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我还不冷静?要是别人早揍他了!你们学校怎么都不开除他?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请您自重!”
      “嘁!”男人白余顾一眼后自觉走开。
      难道那些言论还是传出去了?余顾思忖到。
      他背靠身后的柜子,不解而困惑地目视周遭人群,直面尖锐异样的目光与窃窃私语的议论。
      “擦一下吧。”
      侧头一看,陆南柯给他递来一张手帕,余顾迟疑几秒,最终还是收下了,“谢谢。”
      果然,“师生恋”的谣言已经炸开了。
      余顾在通往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一个人就迎来一份灼热的目光,不禁心里发毛。
      一进办公室,本要往外走的老师故意绕开,从另外一边出去,其他老师看一眼他,原来照例和他打的招呼今儿却没有。
      他们装作在忙事情,偷窥的动作一个个都那么明显,像在侦查天敌一样。
      也是挺可怕的。
      他无话可说,椅子都还没坐热,甄德范就来消息叫他去趟办公室。
      看来这件事闹得不小。
      “余老师啊,不知近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悖言乱辞啊?”甄主任端着着茶杯问。
      余顾最烦领导明知故问的虚伪样,直言:“主任是说关于我的谣言吧?”
      “怎么回事啊?”
      乒!
      甄德范将茶杯放下。
      “无非是学生们的一派胡言。”余顾又将当天的实况跟甄德范解释一遍。
      “真的是这样吗?”
      “你大可以找王校医和张俊云作证。”
      “那我到时候再找他们谈话,不过……”甄德范又端起杯子品了一口红茶,“现在家长都议论纷纷了,有损学校形象啊,你说说,怎么办?”
      余顾足够崩溃了,又被甄德范的话问得更不爽快,“你问我?甄主任,我自然是该拿出证据自证的,但是家长们的言论影响难道不是校方应该官方出力解决的吗?”
      “那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你也是学校的一份子嘛!你也得负责呀是不是?”甄德范摊手道。
      简直无语,余顾身为受害者,竟然还要受一套道德绑架。
      甄德范问:“造谣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吴诚挚,安凌懿老师可以作证。”
      “小吴同学吗?哦哟,他可是个好学生啊,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我也不知道,但我昨天问过一些同学,很多人都说吴诚挚最先说的那些话。”余顾本想把手机上的录音拿出来放,但想到有极大的漏洞,还容易自陷泥潭,到底不是时候,便作罢。
      他说:“主任,我希望你能够公正客观地帮助我,这样才能守住旭辉的名誉和同学的清白。”
      “放心,我校向来公正无私。”甄德范捻着杯盖磨茶杯的边,“那好,我也得找他来谈谈。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再叫你过来。”
      余顾正郁闷呢,14班家长群里又有一些家长闲得蛋疼讨论这件事情。
      他只好把早已在脑子里组织好的语言打下来,发在群里。
      不料一位家长发来一张照片,那是监控录像的一幕,照片中余顾的右手放在张俊云的背上,如果非要断章取义自然会让人想歪。
      果不其然,那些人又问:别人同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造谣啊?

      胡恩言爸爸:就是,孩子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做坏事,尤其是那个吴诚挚同学在之前家长会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乖的,是个好学生啊

      李幸妈妈:@胡恩言爸爸:那可不一定哦,现在那种表里不一的学生很多,不然你以为怎么未成年人的犯罪率那么高

      徐微妈妈:监控都拍下来了,还喊冤呢?

      吴天德家长:学生会造老师谣,我看是因为老师做了坏事情才让学生报复的吧

      庞哲爸爸:就算他没错,老师当成这样也是够失败的

      毛冰冰:笑死【捂脸Emoji】

      金建仁家长:老师没个老师样

      李贞贤妈妈:事都没查清楚,还不能这么早定论吧?

      吴诚挚妈妈:@李贞贤妈妈:可是那么多老师,怎么就他偏遇到这么小概率的事

      胡恩言爸爸:就是,他都引起争议了,让这种老师教你的孩子你都不害怕?

      苏韵莹(首席班主任):各位家长,这件事情我校暂时还没有定论,在此之前谁都不能被认定为有罪,希望大家公平公正,为自己的言辞负责,也希望大家能够理性辨别事实!!!「合十Emoji ×3」

      余顾胸闷得厉害,喘不上气。
      看来命运是想要让他尝遍所有的苦难,如今这语言霸凌终于还是来了。
      慌乱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自证证据、人心所向以及稳定的心理素质。
      所幸人证物证具在,6班的家长们也还为他打抱不平。
      故而,对他而言,最难以保证的是稳定的心理素质,只怕前两者都满足的情况下自己却扛不下去。
      此时走来两个老师,一见到他便凑一块瞥着他嘀咕,经过后还要回头打量一下。
      他默念“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余顾?余顾?”
      姜黎刚从文印室出来,见余顾呆站在走廊上,叫他他也没听见,双瞳空洞,却像是深渊一般,弥聚着恐惧的阴翳。
      姜黎在他面前挥了三下手,才将他从想象中拽出。
      “你还好吗?”姜黎问。
      余顾摇头,“不,一点都不好。”他紧皱眉头望姜黎,“你说,我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吗?为什么,好像谁都不肯放过我?”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吧,风雨不断,任你是谁,都会陷入漂泊不定的迷惘。
      “那个……你不要想太多。”姜黎注视余顾的眼睛,发现还没有哭,说:“我怕你到了一定程度可能会崩溃。”
      “……”
      “嗯……这件事情本身来讲就那么简单,就怕……”姜黎没往下说,换言道:“反正,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不要有过激的念头,知道吗?”
      余顾点了点头,但心里终归是不安宁的,因为他猛地想到一个可怕的假设——要是有人刻意往他身上泼脏水,又会怎样呢?
      姜黎现在异常关心余顾的状况,问:“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我想想哦……校医、张俊云是人证,医务室外面的监控……还有就是安老师和十四班的一些学生能够证明是吴诚挚造的一派胡言。”
      “吴诚挚?”
      “他很难搞。一来,他平时都是安分守己的样子,大部分老师都很信任他;二来,不知道他造谣的理由是什么。我跟他也没什么冲突啊,我甚至和他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我是真的想不通。”余顾紧咬嘴唇,烦躁地挠头。
      姜黎思忖,开口道:“那会不会是他和张俊云有矛盾呢?总得要弄清楚这个吧。”
      余顾豁然开朗,“对哦。”他方才一直都在反思自己,一时忘了往其他方向思考,“我得去问清楚。”
      还不等姜黎开口,他便快步向甄德范的办公室赶去,因为刚才甄德范说过要找张俊云谈话的。
      敲门进去,见张俊云、吴诚挚、安凌懿和十四班的班主任苏韵莹都在被问话,胡副校长与甄德范一同审问他们。
      甄德范看余顾伫足门口,慢条斯理地盘起桌上的佛珠,“哟,余老师这么快又来了啊,进来吧。”
      余顾瞥一眼神态委屈乖巧的吴诚挚,道:“主任,我想问问吴诚挚,是不是我哪里冒犯了他,或者他是不是跟张俊云有矛盾?”
      副校长正襟危坐,扶一把老花镜,“那正好,我们现在正确认这件事呢。小吴同学,说话啊?”
      余顾走近了些,对上吴诚挚从容不迫的神情。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慢慢地吴诚挚的瞳孔开始有些躲闪,他紧张地等待回应。
      吴诚挚一口否认:“老师没有冒犯我,我和张同学也没有交集,这些话不是我说的。”
      余顾和安凌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却又意料之中。
      甄德范“啪”地一下把佛珠抛到一旁,对余顾道:“监控我也看了,王校医今天刚好不在还不能对证清楚,视频里拍下来的你也解释了,可这件事涉及到法律,你还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据吗?”
      张俊云突然发话:“甄老师,我对吴诚挚没什么意见,但他对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高一有一次在综合楼一楼的楼梯口欺负同学,被我打了一顿。”
      众人这下都有些惊讶,除了两位同学,他们都没想到张俊云平时这么乖巧的学生会打人。
      胡校长凝视吴诚挚,“真的?”
      吴诚挚的沉稳被一言击碎,瞬间喊到:“你胡说!我没有欺负同学。”
      “我记得清清楚楚。”张俊云道,“六月份的时候,在一楼的西楼梯下面,那里是空的,而且没有监控可以拍到。”
      吴诚挚急了,向老师们卖乖:“校长、主任、老师,我真的没有欺凌同学!不是我。”
      “我想起来了,那个被你欺负的人叫葛世佳。”张俊云全程都板着脸,语气也严肃比平日得多,“老师不信的话,可以去找葛世佳问问。”
      甄德范问:“葛世佳是十三班的吧?苏老师,你去把他找过来。”
      苏韵莹点头,在场的所有人中,她可以说是第二迷茫的,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吴诚挚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如今这事一闹,这层信任感变得摇摆不定。
      等她一走出办公室,被站在门口旁的姜黎吓了一跳,“姜老师,你……”
      姜黎尴尬地清了清嗓,说:“我是……路过的。”就快步与她背道而驰 。
      余顾真想原地爆炸,本来谣言漫天就损他心力,没想到一牵还牵出这么一件麻烦事来,情况越是复杂,他越是着急想要解开迷题。
      他试探性地对吴诚挚说:“吴诚挚,老师并非不信任你,但是我昨天下课问了同学,好几个都说是你……”
      “我都说了不是我!”吴诚挚脸红脖子粗地吼到。
      余顾拿出手机,“我昨天录了音,这些都是原模原样地录下来的。”点开录音。
      录音有几分钟长,声音开到最大,可以听出来场景是在教室,十四班几个声音辨识度高的学生甚至能辨认出来是谁。
      吴诚挚一听,脚后跟一软,差点没站稳。
      苏韵莹把葛世佳带来,甄德范问他张俊云刚才所言,他毫不迟疑地点头,并掀开衬衫一角露出右腹上的疤,说:“这是他当时划的。”
      “你胡说!我之前都不认识你!”吴诚挚一怒之下,直接冲向葛世佳给他按倒在地,狠命抡了两拳。
      余顾离得最近,最早前去拉架,结果肚子被重重地肘了一下,疼得瘫在地上。
      门外早已折返过来的姜黎听着不对,窜进办公室,余顾刚好被肘到瘫坐,随手把手中的资料仍沙发上,将他扶起,“你还好吗?”
      余顾疼得面部扭曲,手紧紧得捂着肚子。
      安凌懿过来关心道:“要不要去看看啊?”
      余顾倒吸冷气,说:“算了算了,就是有点痛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事。”
      姜黎在“别打啦!”“停下来!”“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和葛吴二人的互骂声中扶着余顾坐到沙发上。
      “这么柔弱,以后还怎么扛住学生的伤害?”姜黎说。
      余顾推开姜黎欠揍的脸,“你还有时间开玩笑,快去拉开他们啊!”
      “不用了,已经拉开了。”
      吴诚挚和葛世佳已经被苏韵莹、张俊云拉开,四人正气喘吁吁。
      胡副校长拍桌呵责:“够了!一个个的学生没学生样,老师也没个正形,像什么话?姜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黎把指着沙发上的资料回话:“本来要去文印室的,刚好路过。”
      甄德范义愤填膺,红温了,“你们两个真是毫无规矩!一点都没有学生的样子!”他指着吴诚挚,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殴打同学、行为过激,我要给你处分!”
      “不好意思啊,甄主任。”一道沉稳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那女人身着雍容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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