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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这就是我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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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l:我靠!解放了解放了!
Rebel:【“深宫疯妃迎来希望”表情包】
这是美术联考后,姜黎发给余顾的最先消息。
Rebel:爽!
就对这一点,余顾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能想到这个因为下班,高兴到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的人几个月前还是个工作狂呢?
古言箴言说得果然没错,真真是近墨者黑,余顾觉得姜黎这一点是受自己的影响。
哎,管他呢!重点是姜黎马上就回来,他已经等一整天了。
旭辉的艺术老师们借此时机预备团建聚餐,出于人情的话,姜黎本来是必去不可,还好他从小不怕负人情,只想快点回家,一句话就拒绝跑路。
家里,余顾和李惠敏已备好鲜花和满桌佳肴等待姜黎到家。
姜黎前脚刚踏进门口,空中瞬间炸开异彩纷呈的彩带。
“我靠,不用这么夸张吧?”他笑道,“又不是明星复出。”
李惠敏往他头顶戴上预订礼帽,喜笑颜开说:“恭喜小姜顺利结束工作啊。”
余顾尴尬到不行,摆着吃了一坨的表情,念道:“恭喜老姜‘暂时’解脱,哈哈。” 语罢送给他一捧山茶花。
“啊,我最喜欢山茶。”姜黎捧住花,颜色更佳。
“哎呀,小姜接下来就轻松啦。”李惠敏说,“我先去厨房准备一下,马上我们就吃饭啊。”她离开玄关。
多多两脚着地站起来扒姜黎的腿。
姜黎俯身摸了摸多多,看向余顾问:“这两天身体还好吗?”
“托你和李姐的福,已经没问题了。”这本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但余顾说出口却并不高兴。
姜黎单手搭在余顾的肩上,问:“想好什么时候搬走了吗?”
“搬走”这个词用得精辟,虽不符现实状况,符合余顾的感受是真恰当。
余顾勉强地咧一下嘴角,“还没,我……听你的。”
姜黎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好啊,那等冬至过后,等那之后你再考虑吧?”
“好。”
餐厅里,李惠敏喊道:“吃饭啦!”
他们也就去洗手吃饭。
李惠敏是个极爱唠嗑的,有她在,餐厅里一开始被一种喜悦的气氛笼罩,只是余顾这家伙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咋啦?”她停下话题关问,“身体不舒服?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余顾强打起精神,“啊,没有,我……”他暗中瞅姜黎一眼,发现姜黎只顾着吃饭,又变得蔫巴,“没事……”
没事就是有事,李惠敏猜想会不会跟他马上要搬回家有关,而且会不会是有啥隐情,是姜黎在这里不好讲吗?
“真的吗?”她又问,并使了个眼神。
余顾会意,味同嚼蜡般吃完这一餐。
…………
姜黎关上余顾房间的门,下一楼去找李惠敏,“他怎么说?”
李惠敏刚把多多的碗洗好,在用手帕擦手,一下子没组织好回答的言词。
“你吓一跳吧?”姜黎问。
“唉……”李惠敏放下手帕,“也没有,就是……哎呀,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家伙竟然都是……”
“怎么了,你觉得不适了吗?”
李惠敏无言。
这时候,多多叼着小狗玩偶过来,蹲在姜黎旁边。
姜黎取过玩偶,“坏了啊……”他蹲下来轻抚她的后劲,“我们再买一个好不好?”
多多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见此,李惠敏立刻表态:“这个是小余送的,多多最喜欢,换了恐怕会不高兴。没关系,这个我会补好的。”
“那就好。”姜黎捏了一把多多的毛发,“去睡觉觉喽。”
多多听话回窝。
他又问李惠敏:“所以他到底怎么说的?”
李惠敏如实交代:“小余说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姜黎现在彻底松下来,“还有呢?”
“他说:‘我知道自己这样确实太过自私,可是我真的已经赖上他了,离不开了,我真的喜欢他,就算我之前让他哪怕有丁点儿厌恶,我还是不想就这样离开。’,所以……”她在观察姜黎的表情。
“嗯。”姜黎笑得羞涩,还掺杂着一点自信,“你幸苦了,也早点休息吧。”
翌日,姜黎的车里,余顾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忐忑不安。
姜黎才驶到校门口,他便叫着说把他丢这儿就行。
很明显,他还不愿意踏进停车场一步。
“那你待会儿在里面等我,我停好车帮你把东西提过来。”姜黎说。
余顾下车后,先是在旭辉的正门外站了片刻。
仅是这片刻,周围好几个高二6班和14班的学生跟某些粉丝们见到他们家哥哥一样疯狂围过去,保安还以为是哪来的小混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小鱼啊你总算回来啦!”
“我们想死你了呜呜呜……”
“什么?小鱼回来啦?”
“老师老师!”
“小鱼你现在伤没事了吗?”
“……”
余顾回归,鱼籽酱们绝对按耐不住关心与好奇,一个个的嘴跟机关炮似的突突突,连问一大串屁事。
命苦的保安大哥走过来“赶鸡”——或是“赶鱼”,“老师啊,你们快点进去吧,待会这里要堵死喽!”
“Sorry,Sorry,这就进去。”余顾朝保安比一个“OK”手势,对鱼籽酱们道:“走吧,孩子们,今天也要在这个鬼地方快乐学习哦。”
鱼籽酱们随余顾一起进校门,有几个在问:“小鱼你干嘛不待到下星期再回来啊?”
“因为想你们啊。”余顾给他们一个飞吻。
“咦——老师你的吻还是留给老姜吧。”
那几个6班人害得群体大笑,吵得余顾头脑发热。
“臭小鬼!说什么呢!”他朝四处左顾右盼,姜黎刚从停车场那边过来。
真是的,也不知道听到了没,丢死个人。
鱼籽酱道:“嚯,说曹操曹操到。”
姜黎原来是双手提着余顾的东西,迈着那双大长腿走过来时都提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把鱼儿一拽、一拉,走喽!
鱼籽酱男孩集体“我靠”,鱼籽酱女孩嘴角都想飘上天。
如果不出所料,那就会不出所料,余顾一进办公室门,薛临澈就“现原形”地拥住他,“前辈前辈啊,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你不在我的职业生活都无聊死了!”
安凌懿搁一旁嘲笑大金毛:“傻得没边儿了。”
薛临澈依旧中指回击。
办公室里的其他教师也都起身围过来关问,余顾一一回应,却没看到季菊英的身影,便问安凌懿:“季姐呢?”
安凌懿的神色黯淡下去,说:“她最近心情很糟糕,请假了。”
“啊?怎么回事啊?”余顾顿时忆起复查那天季菊英满心忧虑的模样。
一想到季菊英遇到的那些破事,安凌懿就直犯恶心,没好气地交代:“还不是她那个令人作呕的前夫?诶,我真是大开眼界,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啊?明明当初是他在外面找小三才离婚的,小三捞到钱后把他给甩了,现在又三天两头地去骚扰季姐,给季姐心态都搞崩了。我真他妈服了!”
听到安凌懿这番言辞,众人都安静下来。
余顾脸部的皮肤差点皱得打结,骂到:“这还是人吗?牲畜都还有心呢。”
季姐平时都大大咧咧,上次莫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肯跟我开口的?余顾猜想,如此看来,这件事对她的刺激该有多大啊……
薛临澈一只胳膊搭在余顾身上,附和道:“就是就是,牲畜和他相提并论都算是被侮辱了。”
姜黎没在意他们在说啥,目光直勾勾地盯住薛临澈那只搭在鱼身上的“狗爪”,走上前就用力给他拍开。
“喂!很痛诶!”薛临澈委屈巴巴地瞪姜黎。
余顾没在意身后二人,继续问安凌懿:“那要是那个龟孙子再去烦季姐,季姐有什么打算吗?”
安凌懿点了点头,道:“她原来还打算跟龟孙子谈谈的,我劝了她好几下,她就说:‘要是他再来的话,直接告他了’这样。”
涉及司法,余顾又想到他和陆南柯那四年间的关系,自觉后悔——若是最初就去上诉,让陆南柯进去,反而是对他们感情的最好交代吧,至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有的悔憾都是如此把,莫过于一个“如果当初……”。
不过条件状语只是忏悔者望不可即的幻想而已。
事已至此,再去想便也只是自焚于无端之中,而伤痛却又是那么刻骨铭心,尤其是余顾再不敢去那个停车场,怕会看见自己渗透在水泥路上的血迹。
即便伤口已然痊愈,即便工作一切如故,余顾仍是魂不守舍的,搬回出租屋的事情他在姜黎面前也都只字未提。
对此,姜黎野不拆穿,也没主动问过,只待他和顾盛安都期待的那一天。
时至周五,余顾被折磨得很惨,差一点回到被刺之前二十多天的生活状态。
姜黎一放学就拉着余顾匆匆回家去,午饭过后换了身衣服就又驰车出发。
余顾虽然答应陪姜黎去玩,却还不知道姜黎要带他去哪里,搞得神神秘秘,连多多都没带。
何止啊,薛临澈苦苦哀求他们带他一起去玩都被亲表哥绝情拒绝,还被下死咒说:“你赶来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委屈的大金毛真的很让人心疼啊。
安凌懿和姜黎自是心照不宣,也不容许有人坏事,她就把金毛拉一边,说:“我陪你去玩,今天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这个世界真是莫名其妙。
余顾在车上也没问缘由,他一直都挺期待这一天的,以为姜黎肯定要给自己一个什么惊喜,途中把所有烦心事都忘却一半。
结果……
姜黎居然带他来到一座古镇?
余顾心情美丽值下降了百分之五。
为什么呢?因为十一当天某人说好要一起去古镇玩还答应要开车,结果放了四个人的鸽子。
至于心情美丽值为什么只扣百分之五呢?
那是因为姜黎细致入微的照顾——什么超厚羽绒服、安凌懿送的手套、新织的围巾、暖宝宝、装着红枣桂圆茶的保温杯等等,甚至还带了一些其实已经没必要的药品。
这架势,姜黎像一个带娃出来玩的年轻奶爸。
之所以要带余顾来古镇,姜黎也说:“上次国庆没能和你一起去,我想弥补这个缺憾,经年之后再回想起时也不至于感到空虚。”
什么玩意儿?
“干嘛说得这么……”余顾想说腻歪,怕姜黎不爽,改口道:“……这么伤感?”
姜黎装过一把后还洋洋得意,轻按住余顾的脑袋,“嗯哼,哥帅吗?”
“哎呀!”余顾轻推他一把,“恶心 ”
“呵呵,口是心非。”
真服了!
“怎么玩啊?”余顾问。
姜黎拿出精细设计过的攻略,解释道:“今天这里有冬至的特色活动,什么打年糕啊、祭祖仪式啊、点灯仪式啊之类的,我怕在家过节无聊,才想带你出来逛逛,而且我也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余顾倒觉得无所谓,反正就玩到晚上,又不是要翻夜,随心玩儿就行——只要心中念着的人能在陪身边就好。
那个答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到,要是姜黎真厌恶他拒绝了,今天可能就是他能安心撒欢的最后一天。
“想啥呢?”姜黎在他面前打响指,“真被我帅迷糊啦?”
“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余顾翻了个白眼。
“嘿!我可是有资本的哦。”姜黎突然把脸凑近,“不是吗?嗯?”
余顾的呼吸跑累了,在这一刻停住;姜黎的气息驰骋如风,全撞在他脸上,刺得他痒痒。
“呵呵,不逗你了。”姜黎收回脸,“走吧,我们先去赏景。”
他跟余顾待在一起那么久,肯定也了解对方的心性,说:“我虽然做了攻略,但知道你不是个喜好规矩的人,就先随便逛逛吧?”
语罢,他拉住余顾的手腕,在铺满青石砖的路上踏步。
小巷微风不燥,余顾愣了心神,似乎也丢失了意识,任由姜黎拉着自己走。
姜黎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与初见时更是不同,他边走边说:“慢慢的吧,有些地方会有点滑,小心点走。”
即便身体已经大碍,猛烈的运动余顾还是被禁止做的,散步倒是十分推崇,也最为合适。
两个人在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江南小街间穿梭自如,想去哪就去哪,不怕时间是否走得快,也无畏这个时代是否让人们喘不过气。
他们只愿沉浸在此刻的慢节奏中,在生命的卷轴中静心画下这一笔,它不需要多完美,完整就够了。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余顾说口渴,又恰逢一座茶楼之下。
“想喝茶吗?”姜黎问。
余顾肯定想,“走喽。”
于是他们又围炉煮茶,闻着钻进鼻腔的茶香,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茶水倾注茶杯之中,一缕白烟升腾至空中,在彼此间聚拢,都看不全对方的脸,姜黎将白烟轻轻一吹,白烟散去一会儿又重新回聚。
余顾觉得他闲得蛋疼,把茶杯移到两边。
姜黎只觉得他可爱,“这么不解风情?”
“傻瓜风情。”
二人托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动作如出一辙,抬眸之间无意对上视线,瞬间绷不住笑出来,把茶水都都出来一点,滴在手上也不觉得烫。
“咳咳咳!你干嘛学我?”余顾顺了一口气,笑意未尽,他捂住右腹,“我要是复伤了都怪你。”
姜黎也清咳几下,“抱歉抱歉,没事吧?谁让你突然笑的?”
“你笑我就想笑,神经病。”
装高雅的人是这样的。
“诶,你懂茶道吗?”余顾索性不装,手肘撑在桌案上托腮。
“上初中那会儿懂一点。”姜黎端起茶杯嗅茶香,“后来忘光了。”
闻言,余顾又莫名咯咯笑,“死装货。”
“谁装?你刚还学我呢。”姜黎饮茶。
余顾有样学样,“你每次都故作镇定,总让我以为你是个行家,做啥事都厉害的那种。”
姜黎像余顾方才那样托腮,歪起脑袋,“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是故作镇定?”
端杯的手不禁收紧,余顾说:“大哥,你在别人面前顶多能装个一段时间,在我这儿……哼哼。”
“呵呵。”姜黎用手遮住渐红的脸颊,道:“那我多学学,争取下次不被你戳破面子。”
“随便吧,高兴就好。”余顾端茶杯久了,手心都变得暖呼呼的,他捏住自己的耳朵,问:“接下来去哪里啊?”
姜黎翻开攻略,说:“南方人冬至这天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吃糯米团子,有情调的还会自己动手,我们要不也去做做看?”
一旦谈及厨事,余顾立刻生起兴趣,得意道:“嘿,这个我做过哦,马上就去吧。”
“哦哟,那我不会,你可得教我啊。”
“包的!”
古镇里专门有供游客体验做团子的场所,在点心师的指导下可以自由选材,如紫薯、南瓜、各种水果以及红糖、食用色素等等,各取所好。
当然,自己掏钱采购。
余顾给姜黎挑了食用色素,这个上色更简单,自己则选择胡萝卜跟火龙果。
把萝卜和水果榨成汁,备好两盘糯米粉,分别加入不同的汁液,揉搓成团即可。
余顾有经验,粉和汁的比例调控完美。
姜黎在他教导,勉勉强强过关,只不过……形状有点奇葩。
“这是什么你告诉我?”余顾指着一坨过于奇葩的嘲笑:“是不是因为你姓姜,所以打算把它搓成生姜啊哈哈哈!”
姜黎不好意思,佯装生气,不服气地反驳:“这东西是用来吃的,好不好看谁管啊?”
余顾收敛了点,“好好好,你说得对。起开,这个我示范给你看。”
姜黎拱手让位,搁一旁看着,“老师要细心点教我哦。”
“你可别了。”余顾往他脸上弹一缕糯米粉,“看清楚。”
“哦。”姜黎也不恼,任白粉留在自己脸上,仔细观察余顾搓团子的双手。
简直受不了!好白,好好看,好想牵……
再等等吧,马上就能牵上了。
团子煮好后,余顾还别出心裁地撒上一层干桂花,姜黎见状开始猛夸:“我看在场没有谁比你做得好,真的。”
那可是,余顾对自己的厨艺向来自信,哪怕不善糕点,糯米团子这么简单的怎么可能会差!
主要是被心上人这么一夸,他有点害羞,抄起勺子乘一颗团子就往姜黎嘴里塞,“少贫嘴了。”
姜黎嚼了嚼,“嗯!糯叽叽的,还甜甜的。”声音都被糊住了。
“呵呵。”余顾很少看到姜黎这么没出息的样,酒窝都给挤出来了。
他掏出手机,又塞过去两颗,按键拍下姜黎的腮被鼓鼓撑起的样子。
姜黎嘴还忙不过来,就任由他拍。
都这样了,余顾还在想姜黎什么时候给他一个交代。
甜点吃完,二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旁桌的一位女生拿着手机走过来,面向姜黎道:“你好,帅哥,我对你还挺有意思的,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余顾比姜黎更先抬头,惊愕失色。
不是姐,这么直接的吗?
他慌了,看向姜黎。
姜黎突然被陌生人搭讪,一时不知该怎么婉拒。
他下意识看一眼余顾的表情,又回过头对那位女生微笑回应:“不好意思啊,我不太喜欢加陌生人的微信。”
那女生还想再开口,姜黎拉起余顾,疾步走出去。
规划的路线被一次小插曲打乱,接下来本该是去画夜灯的,却意外来到湖边。
刚才走得太快,余顾已经在喘气了,他撑住膝盖道:“干嘛……啊你,走这么快……真是……累死了……”
“啊抱歉抱歉。”姜黎扶住余顾的身子,“肚子疼吗?”
余顾舒出一口气,站直道:“没事儿,就是有点累,这点还不算剧烈运动。”
“好吧,我看看啊……”姜黎打开古镇的地图看,“我们走反了。”
“那现在回去吗?”
姜黎瞻望四周,道:“不了,我们来划划船,在江上散散心怎么样?”
“划船吗?”
船是限时缴费的,一个人一小时二十元,两人四十,都是要自己穿好救生衣去用桨划的。
余顾有些犹豫,说:“我还不能划啊。”
姜黎直接搂住他的肩往码头走去,说:“不需要你划,你负责坐就是,让我来当船夫。”
“哦吼,专属的?”余顾挑眉。
“嗯,你专属的。”
你知道这句话的重量吗?余顾想这样问。
见他还是面露难色,姜黎叉起腰,道:“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啊?没有,只是……”
“那不就行了?走吧!”
余顾无奈妥协,随姜黎上了船。
舟行江上,惠风和畅,把余顾剩下的烦躁全都吹走了。
耳之所闻,是木桨划过水流的滑滑声;目之所及,是坐在他对面的姜黎从容淡定地左右运桨。
姜黎体力真的好,一个人划那么久也不喊累,反而看着挺轻松。
他就这么笑看余顾被他喂得稍微圆润一点的脸蛋,自己的双颊也泛起一层红晕。
余顾被盯得不自在,眼神移向别处,道:“你划船就划船,不许笑。”
他只道一声“好好好”,却没有收起嘴角。
“嗐,真搞不懂你。”
姜黎的五官生得标致,从侧面看他的脸尽显高贵立体,像西方古典的雕塑;而若从正面看去又温润含情,如东方流连千年的古画。那双宝石般剔透的眼和鼻梁上的微小的痣更是天赐的点缀,更添几分独具的神采。
这些明明是余顾在打量他,自己却问:“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那你呢?”姜黎问。
“我什么?”
“你不也盯着我吗?”
“我……我没有……”
姜黎说:“你看看这江景。”
余顾抬头望去——见那万里云霞将天地都吞并,伴随初起的晚风,在他眸中舒缓流转,却不小心被吹破,让残阳洒落,淌在微波荡漾的湖面,浸在飘荡的舟上。
他收回目光,眼前人的身上也盖上一层黄纱。
姜黎眼中映着天空的明媚,映着余顾的身影。
“你知道吗,这样的场景,我在梦里见过。”姜黎说,“就是在这样的湖面上,在小舟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开始有点喘气,继续说:“梦里面,你不小心掉进湖里,我想伸手救你,但怎么也够不到。”
余顾还是感到不自在,心里犯痒痒,毫无气势地怼道:“你做这么奇怪的梦干嘛?真是怪人做怪梦,我好端端地怎么可能掉下去嘛……”
“嗯,你不会掉下去的,因为,我想要握住你的手,让你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
“……”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要你远离我的视线。”
余顾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空白之下是连这晚风都吹不散的汹涌。
什么嘛,整半天原来就是为了搞个仪式,害他忐忑了好几天。
这个装货还是那么腻歪。
“装货”的炽热从未离开他。
第二次被告白,余顾任何抵制跟迷茫都已不再,剩下只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姜黎停止运桨,靠进面近一些,余顾突然也往前倾,动作太大,船随之晃动,他又控制不住往后仰。
“小心!”姜黎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救生衣很厚,余顾听不见姜黎的心跳,却能感应到他气息中独有的节奏。
姜黎松开余顾,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朝他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羽毛坠饰的项链。
他说:“我愿意跟你在一起——这就是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