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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究竟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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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人民医院离余顾他们所住的市区不远，不堵车的话五十来分钟就来或去一趟，他估算一下，等回到旭辉差不多也还没开始上第二节课。
现在行驶的这一段路旁鲜有高楼耸立，车窗外的世界一下子被打开，余顾可以看见延绵的远山。
远山那边是什么，这一点他记得，哥哥告诉过他。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个事实，就连妈妈的灵位都不敢在家里摆的话，那现在呢？
还是不敢吗？
那么从今以后呢？
一辈子都不敢去面对吗？
“在想什么？”姜黎叫住他，“突然不说话了。”
“没有……”余顾止不住地揉搓自己的手背，搓到发红都没停下，眼看着山脉一点点往后倒退，他问：“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嗯？”姜黎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哪里呀？”
半个小时后，他们共同站在一座墓碑前，余顾却半个身子都藏在姜黎后面。
苏毓兰之墓。
余嘉轩当初带余顾来过一次，看清上面的照片时，他整个身子都失去了支撑，所有的力气碎成一摊云烟。
跪在地上哭的他，真的太狼狈，以至于后来再也不敢来过，实在是石碑的温度太冷了，怕哪一次触景伤怀，也寻短见随妈妈去了。
那哥哥要是哪天回来，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姜黎见余顾没有往前踏的意思，拉了他的手一下，“怎么了？一直躲在我身后。”
“……”
“你不……好好看下妈妈吗？”
言语诛心啊，明明是那么一句简单的话，却叫余顾的矜持顷刻变得不堪一击，前额靠住姜黎的臂膀哭起来。
“诶？”姜黎慌了，将他紧紧抱进怀里。
真的和从前不同了，余顾哭的时候不再说只言片语，而变得沉默无声。
可是痛苦却不见得就减少几分。
“宝宝……”姜黎言拙，没男朋友那么出口成章，只是拍着他安慰，“呵呵，谁家小孩又哭鼻子了啊，嗯？”
余顾的抽泣没有在医院时克制，双手也抓着姜黎风衣的后面不放。
“有我在呢，妈妈也在啊，你一直都记得她，她一定很高兴哦，所以永远都陪着你，看着你，她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啊。”
“……”
“嗯？”
几分钟过去了，余顾才没有继续哭，“我的人生是不是……”
“怎么了？”
“很糟糕吗？我这个样子。”余顾抬起头看姜黎。
姜黎像抱着一个受委屈的真的小宝宝，抹去他眼角的泪，摸摸他的脑袋，说：“瞎说，不管过成什么样子，你都是自己、是妈妈最珍贵的宝贝，现在也是我的。”
余顾忍不住笑了一下，牙齿都露了出来，他擦干脸上的痕迹，转身面向“妈妈”。
触摸的石砖是冰冷的，他的手心是暖和的。
第二次见面，他还是跪在地上。
其实，并没有记忆里那么狼狈。
照片上的妈妈在笑，余顾也对着她笑，什么话都没说，或许也不用说了。
我对你从未磨灭的怀念，已经在时间里把那些话都告诉你了。
我来了，妈妈，你还在吧。
…………
赶回学校时余顾还是迟到了。
不急，他让安凌懿帮忙给鱼籽酱们布置一篇现代阅读跟语言文字运用，没个二十分钟做不完。
姜黎停好车，为他解开安全带，调侃道：“余老师还是一样啊，不负责哦。”
余顾欠敲的脑袋搁他面前左右晃，“那你批评我啊，嗯？说我毫无工作态度。”
“上你的班去吧！”姜黎往余顾额上一弹，“再这样我让盛姐扣你工资。”
“你够了啊。”余顾揉了一把额头，拎起背包，问：“你待会儿要去哪？”
“去健身。”
什么？没听错吧？
余顾愣的看姜黎……的胸**部。
姜黎感受到非礼的射线，抬手捂住，“你干嘛？”
“没……没事。”余顾的嗓子莫名又燥又涩，“那我走了啊，你晚上下课再来接我吧。”
“等下。”余顾刚推开车门，姜黎把他又拉回来，往他嘴上啃了一口再放开，“去吧宝宝。”
“死鬼。”余顾骂骂咧咧地下车。
他的头像个小太阳，热源从最深往外处漫散开，搞得整张脸都烧得滚烫，寒风也吹不冷。
迟到都快有一刻钟了，他索性直达教室，偷偷从后门进去，打算杀众人个措手不及。
帮忙布置作业的是安凌懿，代看的自然也是她，余顾走到门口就撞见她的背影。
好啊，居然在玩手机。
余顾生出要吓她一下的坏心思，转念考虑到学生还在做题便作罢，就要跟她招呼，无意间瞅见手机里的内容。
步子立刻止住。
人麻了……
天呐，他能发誓，真的是不小心瞥见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安凌懿竟然在欣赏薛临澈的照片，而且还放大来看！
原来这姑娘还有这心思啊。
余顾悄声后退，蹑手蹑脚穿过走廊，从前门进去，把包脱下来搁讲台上，动作行云流水，众人这才注意到他回来了。
他朝后面的安凌懿比一个"OK"手势，安凌懿点点头，出后门走了。
有好几个鱼籽酱沉不住气，抬起头看他。
“咳咳，做自己的哈，做完我们要讲。”他提醒到。
虽然明面上要护住安凌懿的自尊心，奈何余顾也是个八卦心，趁做卷子的时间还有没结束，“她到底是不是喜欢薛临澈”的命题已经自动在脑子里解构了。
嘶……
这件事有点刺激哈。
要细想想的话，那家伙藏得挺深啊——如果命题为真的话，平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越想他越想笑，“呵呵”一声差点又让面前埋头苦干的郭静纯误会。
他收起兴奋，“做完啦？”
郭静纯把完成的语言文字运用亮给他看，窃声问：“老姜又对你干坏事啦？”
我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
余顾操起黑板擦作势要砸她，她只好憋住笑去看默写题。
话说回来，安凌懿跟薛临澈啊……或许不错哦。
诶不对！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站起身，很不自然地清嗓子，“都给二十五分钟了啊，停笔吧。”
下课后，余顾先要回办公室放包，刚才那个问题又在脑子里冒出来，正要开始继续解构时，大腿被一阵震动震麻。
是一串陌生号码，地址显示是西区那边。
“喂？”
“喂，哥啊，是我。”是李昊宇的声音，“我有点线索了！”
闻言，余顾差点跳起来，心率自动加快，“这么快！怎么说？”
李昊宇也替他高兴，道：“我的一个爱旅游的朋友，叫王腾辉，他说他好几年前在云南临沧很他一起玩过。”
“真的吗？”余顾的说话几乎都快变调，冲回办公室，一屁股栽进椅子上，“那个……哈哈，不好意思，那他……”
“呵呵，你都语无伦次了。”
“哎呀我太高兴了！”
真的，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一个下午就有新的消息了。
果然，他一定还……
思绪到这里余顾又开始诚惶诚恐，问：“王先生有再讲过什么细节吗？后来有没有联系啊？”
“嘶……”李昊宇的回答变得迟疑，“他说后来好几年都没跟你哥哥联系过，联系方式失联了。”
“……”
“不过……”
这两个字让余顾重新找回来一点希望，“不过什么？快说啊。”
李昊宇没立马回复，“你等下，我看看……哦，他说昨年又去过一趟临沧，打听过你哥，额……就有几个村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反正就是那些村民不知道你哥的名字，但有几个见过他的脸，说是往西双版纳那边去了，后来就没见过。”
“西双版纳？”余顾确认了一遍。
“嗯，虽然王哥他后来还是没有找到，但可以猜测的是，你哥他应该还待在云南那一块吧，就是……”李昊宇的手机震动了下，“就是你可以报警去那边找，概率总要大些。”
“也是也是。”余顾实在是兴奋到不行，手胡乱地翻起桌上的东西，也不知道在翻什么，“谢谢你啊，真的太谢谢了！”
李昊宇被整的不好意思，说：“没关系啦，哥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只是尽绵薄之力在帮你。”
余顾别逗乐，“呵呵，油嘴滑舌的。”
“真的啊。”李昊宇也笑了笑，“对了，王哥他刚刚发信息给我，说明天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方便不？”
“哦，那上午还是什么时候啊？刚好我可以去感谢他。”
“他说……诶？”
“咋啦？”
李昊宇道：“他说晚上就想见你，已经在你那边的城区了。”
余顾有些意外，“那……你把他微信推给我吧。”
“好的。”不一会儿，李昊宇就报来一串微信号，“嘿嘿，这是我的，之前换电话卡了，你先加我然后我推给你。”
“OKOK。”余顾点进微信添加好友。
李昊宇随即发过来一张名片：love chrysanth?。
“哦，他应该就是和你住在一个区的。”李昊宇道。
“原来如此。”余顾点进那张名片看，申请添加好友。
王腾辉的微信头像是一对男女的动漫头像，是简笔画，人物的外貌特色都很明显，比如：女生的下巴上有颗痣，两鬓有卷起的碎发，头戴一个兔子的发夹。
等下，这个兔子发夹……
余顾记得之前整蛊姜黎的头发时，好像就用过一个兔子发夹。
别说，那种色调还挺像的。
李昊宇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猜想，“哥，我妈的饭到了，我得去拿了。”
“哦，好的，拜拜。”
“拜拜。”
电话挂断，余顾开始琢磨该怎么和警察说，事关重大，他决定还是等晚上跟姜黎商量这件事。
喜悦尚未褪去，他正打算去食堂吃晚饭，季菊英猛地推门而入。
砰！
门抵到柜子作出一声如雷鸣般的巨响。
她雷厉风行，抓起办公桌上的包转身又走出去。
余顾方才被那忽如其来的响声吓懵，也因季菊英的愤懑的行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要叫住她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还没想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love chrysanth?发来一条信息：你好，余顾。
今天就会快乐：你好，谢谢你告诉我们的信息，你真的帮了我好大的忙，谢谢！【玫瑰Emoji】
余顾点击对方的的个人页面，把备注改成“王腾辉”。
王腾辉：没关系，今天晚上八点，能见一面吗？
今天就会快乐：不好意思啊，我那个时候还要工作
王腾辉：那现在呢？我请你吃晚饭吧
今天就会快乐：休息时间很短，可能来不及的
打字时，余顾看了眼屏幕顶部的时间，已经17点08分了。
话都没发出去，王腾辉发言：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在校门口等你。
余顾瞬间感到全身毛孔紧缩，汗毛都直直竖起，后背一阵发寒。
那个漫画的女生是季菊英吗？
这个念头不禁涌出来，不然该怎么解释那句细思极恐的话？
如果是的话，那王腾辉邀他吃饭是否别有用心？
季菊英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
王腾辉：可以吗？
“唉……”余顾叹了口气。
就算再怎么不安也没办法，别人都帮自己大忙了，赏个脸吃顿饭都不同意难免不太厚道。
再者，余顾想弄清楚，这个王腾辉究竟跟季姐有没有关系。
今天就会快乐：好，我马上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