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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机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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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il的敏锐和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和棘手。
在C国被Ocean种下的那根刺，连同后来因Leon而滋生的无数细密针脚，共同在Neil心头缝制了一张名为嫉妒的网，这张网收紧的瞬间，正是在年度庆典最关键彩排的前夜。
深夜，付晓声刚在公寓里整理完次日繁杂的彩排流程，私人手机便突兀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朴贤”的名字。他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朴贤惊慌失措的声音：
“Zora哥！不好了！Neil不见了！他房间没人，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明天就是最重要的彩排了，这可怎么办啊！”
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牢牢攫住了付晓声的心脏，一个被Sunny姐严肃告诫过的词，几乎同时在他脑海中炸开——机车。
是的，在他正式接手Neil之前，Sunny就曾给他看过一份详细的注意事项，其中用红色字体标出的，除了不能饮酒、不能夜不归宿，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绝对禁止接触重型机车。
资料里提到，Neil十二岁生日时，发小Robin送了他一辆奥古斯塔F4 Claudio作为礼物。当时的特助根本无力管束这位小少爷，最多只能起到一个监视作用。结果就在那年，Neil在与朋友玩车时，为了炫技猛翘车头，导致车辆失控，发生了严重事故，万幸没有伤及骨骼，但从臀部到大腿后侧，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大面积皮肤擦伤，休养了很长时间才恢复，至今仍留有淡淡的痕迹。
自此，重型机车便被永久地列入了他的禁止清单。
此刻，Neil最近频繁浏览境外改装车论坛的记录，以及几次在闲聊中无意流露出的、对某个以危险著称的地下赛车俱乐部的向往……这些零碎的片段在付晓声脑中疯狂闪现、迅速拼凑。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指尖因用力紧握而微微发白，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Neil可能去的地方。
模糊的地址浮现出来，那是Neil曾在一个傍晚，望着窗外车流时，含糊提过一嘴的，位于城郊结合部、一处荒僻地带的私人赛道。
没有惊动公司，没有联系Sunny，甚至没有叫上保镖，付晓声独自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猛地冲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深夜的城市环路空旷得近乎寂静，车窗外的璀璨灯火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飞速向后退去。然而，付晓声此刻的心却沉重如坠巨石，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地敲打着紧张的节拍。
“绝不能让他毁了这场演出。“付晓声在心中默念。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住Neil直到庆典结束，这是他对Leon舞台的致意。
当他按照导航，最终找到那处隐蔽在废弃厂房深处的赛道入口时，几盏昏黄孤寂的照明灯，勉强勾勒出荒凉的轮廓。
而在那光影交错之处，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悬心一路的身影，他提着一路的那口气儿终于深深地呼了出来。
Neil正背对着他，慵懒地倚靠在一辆通体漆黑、经过重度改装的机车上。那辆车线条凌厉狰狞，如同蛰伏的野兽，在惨淡的灯光下泛着冷硬危险的金属光泽。
他没有戴头盔，夜风肆意吹乱了他那头金色短发，他微微低着头，戴着黑色半指机车手套的右手，正一遍遍、无意识地抚摸着冰凉光滑的油箱盖，仿佛在安抚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他整个人的侧影在斑驳的光影间，被切割得格外落寞。
认清心意后的Neil，面对付晓声的冷待，竟生出近乎幼稚的执念，哪怕是用如此威胁的方式，也要在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激起专属自己的涟漪。
他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博弈本能，纵使内心住着个孩子，也深谙如何利用自身优势在这盘棋局中落子，这是他第一次利用规则或束缚来实现自己的目的，或许正是从这一刻起，他就开始显露出那深藏的城府，用幼稚和单纯作为伪装，背后却始终是个精于计算的利益获取者。
付晓声猛踩刹车，轮胎与粗糙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他推开车门，快步朝着那抹倚在机车旁的影子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废弃场地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弦上。
听到声响，Neil抬起头，金色的发丝在昏黄灯光下晃动，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假装的惊讶，随即迅速转为被撞破秘密的懊恼和一层虚张声势的挑衅。
“你来干什么？”他语气不是很冲，更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等待家长的最终审判。
“这话该我问你，Neil。”付晓声的声音在微凉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冷，他努力压制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后怕。“明天就是年度庆典最重要的带妆彩排，关乎整个Amour和Eclipse一个月的心血！”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在酒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对着这堆危险的金属发呆！”
“危险？”Neil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某根神经，猛地站直了身体，他本就比付晓声高出半个头，此刻带着怒意与压迫感的气势逼近一步，声音也拔高了，“它比人简单多了！它不会用那种……眼神去看别人！它只听我的！永远不会背叛我！”
“哪种眼神？”付晓声几乎是立刻地抓住了他话中泄露的关键信息，紧皱的眉头有一丝松动的痕迹，他似乎知道答案。
Neil却像是突然被这句话扼住了喉咙，后面所有未尽的控诉都卡在了胸腔里，他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只是倔强地、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和灼人嫉妒瞪着付晓声，眼眸里情绪翻涌，如同风暴将至的海面。
他心中有太多问题想要质问付晓声，比如为什么和前任联系？为什么目光总是追随Leon却从不看向自己？为什么明知他的心意却依然如此冷漠？
可每一个问题到了嘴边都被咽了回去。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质问的立场。
这些缠绕心头的疑问，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困局。
他猛地别开头，仿佛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声音变得尖锐而充满自暴自弃的意味：“不用你管！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我爸，告诉Sunny姐，告诉所有人！就说Neil又不听管教了，去啊！”
付晓声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被家族期望、严苛规则和无数双监视的眼睛层层束缚，却依旧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挣扎着的灵魂；看着他试图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所有不被理解的痛苦和渴望。
他也只是……想要一点点喘息的空间，想要一点点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觉而已……
他只是……用他自己都未必明白的方式，笨拙地喜欢着一个人而已。
这……并不是他的错。
那一刻，付晓声心软了，他胸中因担忧和焦急而燃起的怒火，迅速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和无力感。
可是……如果继续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对峙下去，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逆反心理，把他推得更远。
他沉默了几秒，长叹一口气，任凭寒冷的夜风吹动自己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也吹散了些许凝滞的空气。
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明显缓和了下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然，清晰地穿透夜色：
“Neil，听着，我站在这里，不是以‘监视者’的身份，至少此刻不是。”
“我是作为你的经纪人，来确保你明天能完好无损地，以最佳状态站在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舞台上。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向前一步，无视Neil周身依旧竖起的尖刺，目光平静而直接地迎上那双愤怒又迷茫的眼眸：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人感受到极致快乐和灵魂自由的方式，还有很多，你未必……非要选择危险的那一个。”
Neil像是被这句话轻轻触动了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柔软，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执拗道：“除了我的Max！再没有其他了！”他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身旁那辆黑色机车的油箱，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占有意味。
“Max？”付晓声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愣了一下，但迅速反应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是这辆车？”
他竟然给这个危险的“伙伴”取了名字，这远比单纯玩车更令人担忧，这意味着情感投射和更深的羁绊。
“嗯～” Neil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带着浓重鼻音，却又异常肯定的哼声，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幼稚的得意，浑然不觉自己这个举动，在付晓声心里又增加了多少沉重的忧虑。
或许是Neil成功地让付晓声的情绪终于有了松动，又或许是向在意的人展示了陪伴自己追寻自由多年的伙伴，此刻他的心情异常愉悦。
此刻的付晓声却远没有这般轻松。他面临的麻烦，远比想象中更加棘手，而棘手的原因不在于解决问题的能力，而在于解决问题的心境。
他第一次被情绪困住了。
不是后怕，不是愤怒。
而是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九岁的男人，无法抑制的心疼。
以至于他忘掉了过往经验里所积攒的解决问题的手段或套路。
倘若Neil一直在这件事上失控，屡禁不止，我这个‘监视者’必然严重失职。最终结果，只能是被Vincent或者Oliver强制调离，被迫离开EM。那么，之前所有的忍耐、所有的谋划，都将功亏一篑……
不能再在这里跟他硬碰硬地耗下去了…如果惊动了Sunny姐，甚至传到Vincent耳朵里，事态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他又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强硬只会适得其反。
如果……利用他对我那份喜欢……或许能暂时稳住他？
不可以…这违背了初衷，与接近Leon的最终目的无关，甚至更加卑劣。
但是…付晓声，清醒一点！如果连眼前这一关都撑不过去，被赶出了EM，你还谈什么以后？谈什么……更靠近Leon？
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电闪雷鸣间窜上心头。在理智阻止之前，付晓声做出了连自己都震惊的决定。
不管了！
只见他忽然上前一步，动作快得惊人，左手猛地揪住Neil机车服的衣领，力道之大迫使对方向下弯腰，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呼吸可闻。
Neil错愕地睁大眼睛，瞳孔里写满难以置信，大脑一片空白。
付晓声垂下头，冰凉的唇瓣带着豁出去的决绝，精准地贴上了他的唇。
Neil彻底僵住，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付晓声的吻并非温柔缠绵，更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攻城略地，他的舌尖有些笨拙，却异常强硬地撬开Neil因震惊而微张的齿关，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熟悉的、独属于付晓声的清冽气息，混杂着那款带着雪松后调的香水味，如同最烈的酒，瞬间麻痹了Neil所有的感官。
他迟钝了两三秒，随即，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岩浆般喷薄而出，他本能地开始回应，从最初生涩的唇瓣相贴，迅速变成了带着啃咬意味的掠夺，他像一只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珍宝的巨龙，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激动和汹涌的爱恋。
耳边互相而过的冷风成了伴奏，他们只能听见彼此那擂鼓般的心跳和唇齿交缠的吸吮声。
在这个混乱激烈的吻中，Neil的心跳疯狂撞击着胸腔。
隔着衣料，付晓声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那不容忽视的小尼尔。
这真实的触感让付晓声猛地清醒，他用力，几乎是狼狈地推开了Neil。
“……”
唇齿骤然分离，在清冷夜空中牵出一道曖昧的银丝。
付晓声微微喘息，脸颊泛起浅红，他抬手用手背擦拭被Neil啃咬刺痛的唇角，目光直视着尚处于震惊中的Neil，声音带着微喘却清晰：
“比得过你的Max吗？”
夜风变得清晰，带着凉意吹拂过两人发烫的皮肤。
Neil彻底愣住，眼里充满无法处理的震惊，他僵在原地，抿了抿麻木了的嘴唇，像是在回味，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蔓延至脖颈耳根的红色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他的目的达到了，甚至……远超预期……
那个嚣张叛逆的少爷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搅乱心神的大男孩。
付晓声不再看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他系安全带的动作流畅，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上车。”
Neil仍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自己微肿的嘴唇，过了几秒，他才像是重新启动，眼神闪烁地偷瞟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付晓声，随即低下头盯着鞋尖。
“快点。”付晓声似乎有些不耐烦。
最终，他磨蹭着走过来，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副驾驶座，全程不敢再看付晓声。
车子平稳发动，驶离这片被昏黄灯光笼罩的荒芜之地，将那座黑色机车抛在身后黑暗里。
车内陷入凝滞的寂静，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狭小空间里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