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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圣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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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il觉得，时机到了，奖励的时间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进行一项重大仪式，胸腔里鼓噪着巨大的勇气和理所当然的期待。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转过身，猛地朝付晓声凑过去，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撅起了那线条饱满的嘴唇。
试图复刻昨夜那个颠覆他世界的吻，索要他认为的那个天经地义的奖励。
然而，预想中柔软微凉的触感并未到来。
他的脸，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只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掌。
付晓声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维持着目视前方的姿态，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大力推脸”地，用掌心牢牢抵住了Neil那颗试图强行靠近的脑袋，将这份过于急切的索吻毫不留情地推拒在安全距离之外。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嫌弃意味。
“？？？”
Neil带着几分茫然和巨大的失落感睁开了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辜负的委屈。
他委屈又不满地小声嘟囔，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赤裸裸的指控：“……不是说了……表演好了就给奖励吗？”
仿佛付晓声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付晓声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深色手帕，姿态优雅地擦了擦掌心并不存在的灰尘（或者某人的口水？）。
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奖励是有的。但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Neil急切地追问，身体因为焦躁和不甘又不自觉地试图向前倾。
付晓声一个冷淡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成功让他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奖励是什么，什么时候给，怎么给，”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却没什么真实的温度。
反而带着一种全然掌控局面的冷静，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由我决定，不是你。”
Neil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只能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震惊和不服气的愤怒，却慑于自己确实有从对方身上获得某些“福利”，从而不敢真的造次。
他最终只能气鼓鼓地缩回自己的座位，用力抱着胳膊，扭开头看向窗外生闷气。
那副样子，与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超级新星判若两人，退化成了一个急需哄劝的大男孩。
……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话？
不会吧……声声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是不是在逗我玩？还是我理解错了？可是明明说好了的！
骗子！大骗子！再也不理你了！
想到这里，Neil还瞪了瞪身边的男人。
付晓声自然察觉到了，他只不过是不想理睬，他还低下头，不动声色地将嘴角升起一抹弧度。
按照既定的行程路线，司机虎子需要先送几位住得相对近的团队成员回去。
付晓声所住的公寓最先到达。
车子平稳地停靠在路边，他利落地拎起自己那个简约的黑色皮质背包，道了声“辛苦了，明天见”，声音依旧平稳，便推门下车，动作没有一丝留恋。
然而，他刚走出两步，踏上人行道，就听到身后另一侧车门也传来了“咔哒”一声轻响。
付晓声脚步一顿，回过头。
只见Neil竟然也跟了下来，就站在车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那双在夜色里也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固执盯着他，意图昭然若揭，讨债来了，而且是现场讨要，一刻也不能多等。
……又来……这孩子的直线思维和执着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付晓声简直要被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或者说死脑筋）给气笑。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耐着性子，用一种对待顽童般的语气问：“Neil，你又要干嘛呀？”
“奖励。”Neil理直气壮地回答，仿佛这是刻在宇宙基本法里的真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付晓声闭了闭眼，胸腔里堆积的无奈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无声地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
下一秒，他猛地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住Neil结实的小臂，趁其不备，脚下步伐一错，腰身发力，一个巧妙的擒拿技巧，硬生生将这个比自己高大健壮不少的大男孩，又给重新塞回了车后座！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砰”地一声，他利落地关上车门，隔绝了Neil试图再次钻出来的动作。
付晓声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对驾驶座上已经看呆了的司机虎子，语气清晰地吩咐道：“虎子，务必把他安全送到家，亲眼看着他进门。”
然后，他转向车内，目光穿透玻璃，落在那个还在不甘心地扒着车窗，满脸写着震惊和委屈的Neil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Neil，给我坐好。”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如果你敢半路偷溜出去，”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某个方向（暗示了那辆名为“Max”的机车可能藏匿的地点）。
“或者不乖乖回家，让我发现你不在房间里……”他拉长了语调，“奖励，永久作废。”
这句话比圣旨都管用。
Neil瞬间僵住，所有反抗和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透过车窗死死盯着付晓声。
他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总是温和周到（至少表面如此）的助理，居然会如此“卑鄙”，用这种他在意的东西来威胁他。
付晓声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利落地转身，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嘀”一声刷开公寓楼的玻璃门，挺拔的身影毫不留恋地消失在门后温暖的光晕里。
Neil可怜巴巴地整张脸都贴在了冰凉的车窗上，鼻尖挤压得微微变形。
目光死死追随着付晓声消失的方向，直到车子引擎重新启动，缓缓驶离路边，他才闷闷不乐地、慢吞吞地缩回座位，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未得到满足的焦躁中。
怎么这样……太霸道了……可是……
他刚才用力推我回去的样子……好像也有点帅……
一阵轻风拂过，悄然带走了残冬的冰雪，为大地抹上一缕草色的新绿。道路两旁，挺拔的树木仿佛待嫁的少女，换上了由春丝织就的青翠衣裳，正翘首企盼着远方的情郎。
自从上次被付晓声用“奖励“搪塞后，Neil像是被吊在眼前的诱饵牵动。
他几次试图靠近，不是被文件挡开，就是被“注意场合“打断。
付晓声总有各种理由去搪塞他，比如“行程紧”、“有人看着”、“先练舞”。靠着这些借口，竟让Neil维持了三个多月的高强度工作。
就亲一下而已，他为什么总躲？
是故意的，还是他其实不想？那那天晚上算什么？
工作间隙时，他常托着腮发呆，眼神忧郁，与平时形象很不协调。
就在这当口，他那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发小，竟破天荒地跑来探班了。
Robin今日外罩了一件质感尚可的灰色羊绒大衣，一踏入闷热的摄影棚便嫌热脱下，随手抛给身后跟着的随从。内里是件花哨得有些过分的衬衫，配上那头用发胶精心打理过，像是被牛犊子舔过的发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百年商业家族继承人身份格格不入的……嗯，或许可以称之为痞气。
他脚上穿着Berluti Scritto系列薄底乐福鞋，故意在影棚地面踩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向全场宣告：小爷驾到，都看过来！
他目光在场内逡巡一圈，最终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锁定了目标，Neil正蹲在那里，双臂交叠搭在膝盖上，脑袋低垂，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般，无意识地啃咬着指甲。
Robin惊讶地挑起眉梢，他何曾见过自家发小这副落寞无助的模样？心里顿时啧啧称奇：
好家伙，Neil这回可真是栽得彻彻底底，除了他爸和他哥，我还真没见过谁能把他折腾成这副德行。这个付晓声，有点东西啊！
在他心里翻腾着对发小的心疼，以及对付晓声莫名生出的敬佩之情，他几步走上前，学着Neil的样子蹲下，左手臂哥俩好地搭上对方的肩膀。
Neil感受到肩上的重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猛地转过头来，可当看清来人是Robin后，那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回头，继续盯着地面，重复着啃咬指甲的动作。
Robin被他这区别对待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连自己这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都比不上那个付晓声的一个眼神了？
他无奈地轻笑着，用双手捧住Neil的脸颊，强行将他的脑袋转向自己：“喂！看清楚了！是我！Robin！你的好哥们儿！”他语气带着夸张的委屈和坚定，“带我去见见他！我倒要亲眼瞧瞧，这个付晓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我的Neilly迷得连魂儿都丢了！”
Neil依旧沉默着，但视线却带着点幽怨和渴望，投向了不远处正站在摄影师身边审看样片的付晓声。
今天的付晓声，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简约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随意解开，微敞的领口隐约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锁骨。下身是剪裁极佳的黑色修身西裤，完美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和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他微微低着头，额前柔软的黑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挺秀的鼻梁和清晰利落的下颌线在摄影棚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而禁欲的气质。
Robin的目光瞬间被牢牢抓住。他毫不避讳地、带着鉴赏艺术品般的赤裸目光，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付晓声，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以及一种发现了极具吸引力猎物的的好奇与兴趣。
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Neil，递过去一个眼神，里面混杂着“你小子眼光不错啊”的揶揄和“这确实是个极品”的赞叹。
Neil接收到发小的信号，尽管心里还因为付晓声持续的“冷待”而堵着一口气，但一种幼稚的、与有荣焉的炫耀感，还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冲淡了些许郁闷。
他下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点小得意和小傲娇的弧度，回视Robin，仿佛在说：看吧，我看上的人，能差吗？
付晓声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停留在他身上、过于直接且充满侵略性的视线。
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先是淡淡地掠过一旁的Neil，随即精准地落在了他身边那位打扮花哨、眼神大胆的陌生男子身上。
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仿佛评估商品般的浓烈兴趣，这让他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了眉头。但这种不悦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被他惯有的冷静迅速压下，俊美的脸上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细微的波动从未发生。
摄影师的声音打破沉寂，语调平稳地道：“Zora，这几张可以作备选的话，那就开始拍下一个。”
付晓声转过头，对上摄影师的视线，温和地应道：“好的。”
他走向Neil和Robin所在的方向，步伐平稳，那双修长的腿在走动间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
Neil一见他，眼中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仿佛索吻未成的挫败从未发生过，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光彩。
一旁的Robin简直没眼看，嫌弃地“啧”了一声，立刻站起身，刻意与Neil拉开一段距离，摆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姿态。
付晓声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轻轻游走，将这场无声的戏剧尽收眼底。
Neil生怕他误会，忙不迭地解释，语气轻快得近乎雀跃：“声声，这是我好哥们儿，Robin！”说完，还自顾自地嘿嘿笑了两声。
Robin强装正经，伸出右手，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探究，却出卖了他，他打量着付晓声，像是在审视一件棘手的猎物。
心下暗道，就是这个人，让我手下损兵折将，还把我这傻哥们儿迷得找不着北。我倒要查查，这个付晓声究竟是什么来路。
面对Robin无声的审视，付晓声心底一片清明。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Robin的伪装在他眼里，就像一层透明的玻璃纸，包裹得再紧，内里也一览无遗。他波澜不惊地伸出右手，礼节性地一握，声音不咸不淡：“你好，付晓声。你可以叫我Zora。”
“你好。”Robin的回应同样简短。
付晓声不再看他，转向Neil，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到你了，拍完自己选片儿。”语毕，他利落转身，没有半分留恋。
他现在对自己充满信心，虽然不知这微妙的平衡能维持多久，但至少眼下，Neil依旧会对他言听计从。
Neil目送他离开，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Robin说：“你先随便逛逛，一会儿我拍完回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