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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下马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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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安顿好住处的付晓声很快便前往EM娱乐大楼熟悉业务。
基于上次会面给Sunny留下了极佳的印象，也为了后续工作顺利开展，Sunny亲自向他介绍了主要职责、即将出道的男团基本信息，并特别指出了他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Neil。
原本计划亲自带付晓声与全体团员见面的Sunny，却临时接到紧急电话必须离开。付晓声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工位，独自对照资料，默默记诵这个男团里每一个成员的名字与面孔。
感觉有些口渴，付晓声便起身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一边喝着水，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往回走，不料在拐角处猛地撞上一个高大身影。
水杯脱手，温水大半泼在了他的衬衫和前襟上。
撞他的男人非常无礼，连一声抱歉都懒得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撞了人，径直走到冰箱前，开门取出一罐冰饮料，仰头狂饮。
付晓声抬头，一眼就认出了那头标志性的金色短发，正是资料上那个自己需要重点关注的Neil。
他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衬衫，又看了看对此毫无表示的Neil，冷静地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Neil这才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慢条斯咽下口中的饮料，一只眉毛挑衅般地高高挑起，另一只却纹丝不动，随后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付晓声见他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用平静无波的语气开口：“请你向我道歉。”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火气。
Neil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转身就要离开。
付晓声此时正需要一个在团队里树立威信的机会，没想到，Neil就这么直接地送到了他面前。
付晓声看着Neil转身要走，开口叫住他，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
“Neil，你周四要拍李导的出道预告片，那个滑步接转身的动作，你昨天在练习室NG了二十七次。”
Neil的脚步猛地停住，转回身，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有想到付晓声会认出自己，还很准确地说出自己目前的状况。
怎么会？……他……认识我？
还知道怎么多我的信息……他不是……刚来吗？
他是这样想的。
付晓声继续说着，语速平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刚才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冒犯过他：“你今天下午和明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去三号练习室把这个动作练好，你现在是担心拍不好，还是单纯想试试我的底线？”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目光直视Neil：“如果是担心拍不好，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练习室，帮你把这个动作拆开练熟，这是我的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沉了几分：“如果是想试探我——”
付晓声指了指自己湿掉的衬衫，又看向Neil。
“那我现在告诉你，试探结束了，你浪费了宝贵的练习时间。作为即将出道的艺人，你该知道，任性和无礼是你现在最负担不起的东西。”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付晓声语气果断，“第一，为你刚才的行为道歉，然后我们去练习室解决问题；第二，你可以继续走，我会如实的向Sunny报告你拒绝配合工作，并建议暂缓你的出道预告拍摄。”
Sunny曾与付晓声沟通Neil的性格特点，虽然Neil个性叛逆、任性无礼，经常惹出麻烦，但本性并不坏。由于团队中有家境困难的成员朴贤（Fred），急需通过出道挣钱为妹妹支付高昂的住院费用，因此一直坚持训练，没有拖累团队进度。
付晓声对Sunny的这一决定很赞同，既然弱点是善良，他家里又实在是想要Neil有成绩，那么就只能利用这一点了。
他也不例外地把握住了Neil当下的这一弱点。
Neil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线，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饮料罐。
这是Neil第一次见识到有人清晰地看穿自己，他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知道自己有些生气，或许过去也有人看透，只不过是不愿意或者不敢和他计较。
付晓声比起计较，更多的是对这一类人的，依据过去经验的应对手段，以便绝对的将Neil保持在可控范围内，他的目的一直都很单纯、很清晰，那就是解决出现在自己前进路上的每一个问题。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别开视线，低声道了一个不情愿的歉：“……对不起。”
付晓声立即接话：“道歉接受，现在拿上你的饮料，我们去三号练习室。午饭前，我要看到你至少五次完整地做出那个动作。”
他见好就收，无论Neil的道歉是否出于真心，只要他肯低头，就证明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往后开展工作也会顺利许多。
说完，他转身径直走向练习室方向，没有回头看Neil是否跟上。
Neil盯着付晓声的背影看了两秒，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Neil完全没料到付晓声会使出这一招，逼得自己不得不暂时服软。他原本计划给这位新来的“监视者”一个下马威，却被对方彻底打乱了节奏。
其实早在一周前，Neil就拿到了付晓声的简历，一个特助兼私人助理的到来，意味着他刚从父亲掌控下挣脱出的自由将再一次地受到全方位监管。他自然对这个即将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睛”充满敌意，所以当时看到简历上的证件照，他就暗自惊讶，一个能把证件照都拍得这么好看，真人还不知道要帅成什么样。
就在刚才，队友文成俊还兴奋地跑来告诉大家，Sunny姐带来的新经纪人长得特别帅，引得所有人都好奇地张望。
Neil也按捺不住，特意绕到办公区，透过玻璃隔断望去。
只见付晓声穿着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独自坐在工位上，正专注地翻阅资料，阳光透过窗户，将他的黑发映出浅金色的光晕，长睫随着阅读轻轻眨动，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影子。
那一瞬间，Neil不得不承认，这个“监视者”确实好看得有些过分。
Sunny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便去找付晓声，她看见付晓声已经在练习室里进入了工作状态，而一旁的Neil虽然没什么热情，但至少表现正常，没闹出什么乱子。看到这番情景，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位Neil是EM大股东的小儿子，既要让他本人满意，还得向他父亲有所交代，同时又要确保工作正常推进，方方面面都需要耗费大量精力。而Sunny手上除了负责几个艺人，还得处理公司诸多日常事务，实在分身乏术，加上之前为Neil找过的私人经纪都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主动辞职，正因如此，她才会找到付晓声来接手这个棘手的任务。
只是那时的Sunny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付晓声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甚至还闹出了丑闻。
付晓声靠在练习室的镜墙边，看着Neil对着镜子反复打磨同一个动作，汗水早已浸湿了他额前的金色碎发，随着每一个利落的转身，汗珠被甩出，在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痕。
Neil的五官立体分明，高挺的鼻梁与深陷的眼窝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或许是混血基因使然，他眼下有一道浅浅的泪沟，非但不显疲态，反而增添了几分独特的脆弱感，他四肢修长，动作起来却充满力量，每个定点都带着不容忽视的爆发力。
付晓声默默观察着，若真是急于出道的艺人，必然会将自己打磨到无懈可击，绝不会在拍摄预告片的节骨眼上还在细扣基础动作。看来这位大少爷，最初恐怕并没想过会以男团形式出道，Sunny姐这步棋走得妙，否则照Neil以往那任性又散漫的性子，怕是拖到三十岁也未必能出道。
想到这儿，付晓声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
Neil练累了，走到墙边的休息处灌了大半瓶水，恰好瞥见付晓声那抹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他心头莫名一恼，好看的眉头先是蹙起，随即又松开。他脚下发力，借着滑步溜到付晓声身边，语气不善：“喂，笑什么？”
付晓声神色未变，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缓：“你很好看，看着让人心情愉悦，不自觉就笑了。”
Neil被这直白的夸奖噎住了，他还是头一次被同性如此坦荡地称赞外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表情变得极不自然，只能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帅还用你说？”
付晓声眼里的笑意更深，眼睛眯成了向下弯的月牙儿，甚至轻轻哼笑了一声：“不是你先问我为什么笑的吗？我只是如实回答而已。”
Neil的脸色更沉了，他从未在口舌上落过下风，此刻却有些词穷，只能烦躁地用手胡乱抓了抓头发，转身回去继续练习，把动作做得更加用力。
付晓声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正式介绍过自己，便抬高声音朝那个背影道：“我叫付晓声，英文名Zora。别再‘喂’来‘喂’去了。”
正在练习的Neil动作未停，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却不愿回应，只是他接下来的每个动作幅度，都明显变得更大了。
付晓声注意到Neil的反应，心情愈发舒畅，这证明他对工作中最大的变数有了掌控力，也意味着离Leon更近了一步。
在他的监督下，Neil那个原本生涩的动作终于达到了拍摄标准。
晚上九点，EM大楼外夜色浓重，付晓声随成员们走出大门，公司的商务车已等在路边。
朴贤拉开车门，发现付晓声没跟上，回头问：“Zora哥，不走吗？”灯光在朴贤侧脸投下阴影。
付晓声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扫过街对面茂密的绿化带，职业本能让他瞬间警觉。
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对车内打了个“稍等”手势，语气自然：“有东西落排练室了，很快回来。”表情恰到好处地带着匆忙。
累了一天的Neil心情烦躁，低声嘟囔着：“落东西？这借口……”
但他看见付晓声并未走向大门，而是拐进侧面灯光昏暗的角落，只见他掏出烟点上，靠在墙边，像个偷闲的普通职员，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付晓声吸了两口烟，突然俯身，右手精准地揪出灌木丛中一个猫腰举相机的男人，左手几乎同步用手机拍下对方正脸，随即塞回内袋，动作干净利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吓白的狗仔，吐出一口烟圈：“哪家的？”
狗仔紧闭着嘴。付晓声眯眼，又吸一口回笼烟，语气带威胁：“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但你自己说，能为我省去不少麻烦。”猩红的烟头隐晦地指向商务车，“刚拍的那位，你知道是谁家的人吗？”
狗仔瞥向昂贵的定制商务车和Neil依稀的侧影，心里发怵，用力摇头。
付晓声用舌尖顶了顶腮帮，语气加重：“不知道你还拍？你是哑巴吗？一句话不说。”
狗仔被他气势慑住，脸色更白，慌乱地点头又摇头。
付晓声立即明白对方可能有语言障碍。他压下几乎不存在的愧疚，声音压得更低，字句清晰：“那位，你惹不起。今天这些照片要是流出去一点儿，不止你丢工作，你老板的饭碗也得掂量掂量。明白了吗？”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狗仔额头沁出冷汗，拼命点头，颤抖着手当着他的面删光了所有照片。
付晓声监督完成，语气稍缓，甚至带上劝诫：“以后眼睛放亮些。这几位，最好都绕着走。找个更安全的新闻源，对谁都好。”这话竟说得有几分置身事外的真诚。
付晓声如此警惕并非没有缘由，他与Ocean交往期间，没少听对方说起狗仔的无孔不入，以及他们如何擅长捕风捉影、添油加醋。Neil的家庭背景深不可测，其家族注资EM想必也是为了支持他的事业，无论这狗仔打算写正面还是□□，谨慎处理总不会错。毕竟，付晓声可不想上班第一天就搞砸这份铺垫了多年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