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空：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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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空塔的赎罪，是庄园的怪罪。
所谓振臂高呼，或许只是一场道中囚徒的泣血哀嚎。
如果是那位演讲台上的学者，身处一个神明至上的空间，哪里有声音去全部释放他的声音？
能维护神的自然存在，忤逆的自然被消亡。
就说那位原角色怎么一点不提他自己。
原来是不能啊。
公共演讲的主讲人，是他。
一个神权至上的王国，或者说，一个靠神权笼络民心的王国，多元声音的出现一定致命。
神学与科学本就不是可以轻易的和平共存，加之统治者或者那一阶级的愚昧，二者之间甚至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作为一个小小的行政官员，同时也是毕业于某大学的学者，原角色就这样毫无理由地踏上了渎神的道路。
那场火灾就是蓄意谋杀。
随处携带的日志里不是别的，是他日积月累记录下的各种数据，被火灾毁去部分。本该就这样死于神怒的他，却奇迹生还。
归根结底，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如果真的有神，那祂是否承认，科学也可以有一席之地呢？
这件事过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撕去所有沾满墨汁的、有焦黑波浪边缘的纸张，这件事发生在不久后的一天。
那是个清晨，他好友给了他一罐自制的烧伤膏。他谨遵医嘱，当着这位医生好友的面，规规矩矩地敷上了。
“您好，您的信件。”外面有人喊。
好友露出好奇的表情：“怎么大清早的就来了？”
“你不也是？”他挥了挥手，“去给我拿信。”
好友佯装不悦，身体却很诚实地朝门口走去：“别以为你是个伤患你就可以随便使唤人了。”
“我不就是个伤患吗？”他莞尔。
好友说不过他，索性拿来了信件，往他身一拍：“伤患先生，您的信来了！”
“别打，信不信我去医院举报你……”
笑闹之间，他拆开了信封。
王国xx教会&xx庄园
[徽章][徽章]
xx/xx/xx
尊敬的江黎先生
敬启者:
愿上帝的恩典与阁下同在。
闻悉阁下因先前诸事而有所不便，我深感不安。在此，我谨代表王国xx教会，向阁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我们深知先前的不当行为给阁下带来诸多困扰。事情的发生绝非我方有意为之。为具体向阁下给予补偿，我方诚挚邀请阁下莅临xx会堂一同商议。届时将有宴席、表演，我们期待与您一同享受。在此之前，阁下可前往xx庄园稍作休憩，与其他受邀人一同享受一段轻松惬意的时光。届时，庄园会正式向您发出邀请。
阁下的理解与宽容是我们最大的期望，若阁下有任何意见或建议，恳请告知，我们将竭诚改进。
再次向阁下表示深深的歉意，愿上帝保佑阁下平安顺遂。
此致
敬祈谅解
[签名]
王国xx教会
“啧。”
“怎么办？”好友面上的嬉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千钧的凝重。
“哈。”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去的是我，又不是你。”
好友面色一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都这种时候了，别开玩笑，我知道你有办法。”
“我没什么办法。”他的表情像喝了杯寻常茶水一般平静。
“那我替你去。”
话刚出口，她便察觉到不对，只是眼下也不好收回。
反观先前面色平静那位，此时像是不小心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几声，才笑着开口：“小姐，你怎么替我去，是女扮男装，还是临时换张人皮？哦对，记得换个声带。”
好友：“……”
笑也笑够了，他才重新说：“小姐，别难过，如果注定要面对那个结局，方式又有什么重要的。”
“可你不应该是这种方式，”滚烫的水滴渗过了衣襟，贴近皮肤，而始作俑者浑然不觉，“他们怎么可以……”
“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没能死在火场里，怎么不是他们眼中神的旨意？他们为了神而忤逆神，怎么可能事事如意。”
“如果此事为人所知，怎么不算是，继续燃烧，播种未来。”
“我与新世纪同在。”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吸了吸鼻涕。良久，呼吸平稳下来。
“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
想通了这些，江黎踏进了五楼。
原本他是不打算现在就去的，毕竟庄园主只说要去，又没说哪个点。
况且自己先前已经得罪了她，如果眼巴巴地凑上去，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吃。
“您好。”江黎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
庄园主不记得昨天的事情，只是对这个私自拖延时间的人有些不满，但很快被得知他未来的愉悦感掩盖了。
“江黎先生，您好。”庄园主起身，亲自迎了过来，“您请坐。”
不得不说，城堡就是城堡，庄园主就是庄园主。
再怎么忽视，也无法否认装潢的古典与繁华。
墙壁挂有斑斓的织锦，天花板上有形似太阳的雕刻，不用问，就是他们的信仰了。
四周摆放了昂贵的书架，带有复杂的图案。书架上摆满了珍贵的书籍，全是他没见过的。不仅如此，还配有金属丝格子架，可见房间主人的用心良苦。
房间主人坐在书桌前，背靠椅子上的软垫，手旁除了手抄本子和笔墨，还有一杯蜂蜜酒。
江黎坐到书桌前的一张椅子上，不合时宜问了句：“您平时也会放两张椅子吗？”
作为boss的这位女士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斟酌了会才说：“会客的时候才会有两张椅子，平时会撤掉，毕竟这是我的私人领域。”
“像您这样的学者，可能会觉得麻烦。”女士轻笑，“但于我而言，再平常不过了。”
“不知夫人邀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哪怕知道对面可能是副本boss，眼前的女人像极了一位正常的妇人，江黎渐渐放松下来，身体微微后靠。
一位侍者递过一杯蜂蜜酒，妇人示意他拿起：“试试？我最近试着在里面加了些草莓，味道还不错。”
“可惜了，我对草莓过敏。”江黎眼底藏有一丝遗憾，被妇人轻易收入眼中。
“‘过敏？’”妇人语气疑问。
江黎意识到他们现在可能还没有过敏这一概念，解释说：“里面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会让我的身体感到不适，而且只针对我一个人。”
“真是个可怜人，不过，也就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会发明这些新词来。”她看向江黎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半星的慈爱，但很快消失殆尽。
“算了，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你的时辰之书带过来了吗？”
时辰之书？这是个什么东西？
带了吗？
江黎也拿不准答案。他瞥一眼庄园主，感觉她好像离得越来越近了。
“没有带吗？那也没关系，不要骗我就好了。”
此时弹幕滚动。
【完了完了，只有新人一个人在，点白蜡。】
点个屁的白蜡。江黎只看了一眼，就决定无视这些人了。
一天天除了赛博祭祀和赛博诅咒，还会干嘛？
“怎么了，是记不起来了吗，需要我帮忙回忆吗？”
在指尖将要碰上江黎眼睛的时候，他终于回答：“……我带了，放在房间里。”
长指甲稍微停顿了片刻，就这样收回去了。
江黎甚至从里面品出一点“没意思”的意思。
“我还以为你先前写的那封信只是客套话，没想到是真的愿意侍奉神主了。”她的语速乍一听没有异常，但她先前说话总是慢吞吞的，藏着神秘的气息。眼下虽然语气什么都没变，但江黎感觉，她是想尽早说完了事了。
果然，这就是社畜的命。
哪怕疲劳充斥全身，也要尽职尽责完成工作！
江黎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情。
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女士继续说：“……回头有空，我会领你去我庄园的教堂，让你亲自与神交流一番。”
“神会宽容你的。”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在罪空塔向神祈求。”女士话音一转，“我会为你向神主祈祷的。”
江黎面上充满喜悦：“夫人，我……深感荣幸，无以为报。”
这位女士只是微笑点点头。
“那我应该准备什么吗？”
“准备一份忏悔清单吧。”她还从柜子里拿了一只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珍珠扣链，是主的赐福之物，现在我将其赠于你。”
“如果可以的话，你还可以带上时辰之书，用以辅助。”
江黎谢过之后，两人又聊了有的没的，最后庄园主人借口疲倦，让他离开了。
回到房间，一阵“喵喵喵喵喵”从各处响起。
“别‘喵’了，我看不见你，把窗帘拉开一点。”
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借着这点光，江黎重新打开了皮箱字。
“这本应该就是所谓的时辰之书了。”
刚才庄园主说不能撒谎，如果自己运气差点，没有注意到这个箱子，那无论回答什么都是错，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
如果没及时认出来这是那本可能的时辰之书，回答了没有，那也是错，因为自己确实见到了。
这场谈话轻松，但也容易送命。
江黎只能庆幸自己多看了两眼。
他继续多看两眼，意外发现，在一对神神叨叨的话里，居然藏着他能看懂的东西。
“我的死亡是必然的。”
“所以我写了信，决定我死亡的地点。”
“死神也乐意我的想法，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把死亡藏进了笔身，决定自己的死亡。”
“笔的主人与我信仰相同，她换走腐朽的种子，播种我的生命。”
“……”
这些话乍一看依旧让人云里雾里，但他努力看懂了。
从口袋里拿出钢笔，情不自禁地，用死亡在纸上落下几字。
“我与新世纪同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空：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