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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论坛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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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燃憋着的那口气差点没上来，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
他妈的！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叮咚！
他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草草看了一眼，屏幕上是篮球队微信群99+的未读消息，最上面是经理林暮薇@全体成员的通知：
【@所有人紧急通知！下个月和七中的友谊赛，校长亲自督战，从明天开始，下午训练结束后加练一小时！谁敢迟到早退，下次队内对抗赛当人形立柱！特别是你@陆燃，再敢溜号，薇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压力～（微笑.jpg）】
陆燃：“！！！”
他眼前一黑，感觉心脏骤停。
下午训练加练？那图书馆清扫怎么办？
他猛地抬头，看向谢烬。
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难道要跟这个刚被自己开了瓢的冷面煞神说“大哥行行好，我明天训练要加练，图书馆能不能缓刑”？
用屁股想都知道会被无情驳回，顺便再扣上个“态度不端”的帽子。
操！怎么办？！
陆燃急得原地转了个圈，抓狂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盯着谢烬的背影，小块白色纱布看起来格外扎眼。
妈的，死就死吧！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英勇就义，往前蹭了两步，干巴巴地开口：“那个……谢、谢烬。”
谢烬翻书的动作没停，“嗯”了一声。
“我们篮球队……明天开始要加练。”陆燃硬着头皮，语速飞快，“下午训练结束都快六点了……那个……图书馆……能不能……通融一下？”
谢烬终于放下了书，转过头。
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陆燃脸上，没什么情绪，却像手术刀，剖开他的所有侥幸。
“所以？”
“所以……能不能……推迟一点？或者……量减少一点？”陆燃垂死挣扎，眼神里带上了些祈求。
谢烬看着他，看了好几秒，看得陆燃头皮发麻脚趾抠地，谢烬才缓缓开口。
“篮球队加练，是你的职责。图书馆服务令，是你的惩罚。”
他顿了顿，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两者冲突，是你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不是我的。”
陆燃的心彻底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他就知道。
“当然，如果你觉得无法完成，可以选择第一条路。监控录像……”
“停停停！我扫！活爹！我扫还不行吗！”陆燃一听“监控录像”四个字就条件反射地跳起来，立刻打断他，“我加练完就去扫！扫到半夜！扫到天亮！也给您扫完！行了吧？！”
谢烬对于他的暴躁似乎毫不在意，挑了一下眉梢，然后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随你。记得锁门。”
然后，他就转回头，重新拿起了书，彻底把陆燃当成了空气。
陆燃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响，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他狠狠瞪了谢烬的背影一眼，摔门进了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哗哗的水声掩盖自己内心的崩溃和无数句奔腾而过的“草泥马”。
他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备注为【傻逼队友聚集地】的三人小群（他，夏鹏，李锐）。
【燃哥炸毛了：兄弟们，我他妈完了！】
【大鹏展翅：？燃哥咋了？又被鬼撵了？】
【李锐（猴版）：是图书馆那个吗？我就说那地方邪门！】
【燃哥炸毛了：比鬼可怕！谢烬那孙子！他妈的往死里整我！明天训练加练，他还让我扫图书馆！加倍！不扫完就要交监控！】
【大鹏展翅：我操！这么狠？干他啊燃哥！】
【李锐（猴版）：鹏啊，动动脑子，燃哥要是能动手，还会在这儿吐槽？明显是被拿捏了七寸啊！（吃瓜.jpg）】
【燃哥炸毛了：（微笑中透着妈卖批.jpg）老子现在想杀人。】
【大鹏展翅：唉，燃哥挺住！需要兄弟们精神上支持你不？】
【燃哥炸毛了：滚犊子！】
退出群聊，他又下意识点开了和林暮薇的私聊窗口，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下了。
跟薇姐说有什么用？让她看笑话吗？
这一晚上，陆燃几乎没怎么睡好。
梦里都是他在昏暗的图书馆里疯狂扫地，而谢烬就站在旁边，顶着那块白纱布，冷冰冰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个手机，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他翻墙的监控录像。
第二天，陆燃顶着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去训练。
加练果然强度超大，教练跟打了鸡血一样，把他和夏鹏李锐他们往死里操练。
等结束时，所有人都瘫在球场上，像一群离水的鱼，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
“燃……燃哥……食堂……饭……”夏瘫在地上，气若游丝。
陆燃连摆手的力气都没了，瘫成一个大字，望着体育馆高高的天花板：“大鹏你……和锐哥……你们……先……先去……我……我待会儿……”
“啊？还有啥事啊？这都几点了！”李锐勉强撑起上半身，“不会是……那个图书馆……”
陆燃一脸生无可恋，用沉默回答了一切。
“我靠！燃哥你到底犯啥天条了？”夏鹏咋舌。
一个穿着清爽运动服，扎着高马尾，身材高挑的女生抱着记录板走了过来。
是篮球队经理林暮薇。
“陆燃，加练感觉怎么样？还能动吗？”林暮薇声音清脆，办事利落，是队里公认的“大姐头”。
而且…………
她对男生没兴趣，女朋友是艺术体操队那个又帅又美的队长。
“死……死了……”陆燃有气无力。
林暮薇无情的嘲笑了他，笑声持续了整整两分钟。
陆燃：“……” 薇姐，求你别补刀了。
他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抱怨：“别提了，被个小心眼又记仇的冰山盯上了，往死里整我。”
“谁啊？这么大胆子，敢整我们燃哥？”夏鹏勉强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
陆燃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在嘴边滚了滚，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太丢人了！
“没谁……”他含糊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抗议，“你们快去吃饭吧，我去图书馆了。”
语气悲壮得像要去炸碉堡。
他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三晃地朝着老图书馆的方向挪动。
林暮薇看着他那仿佛奔赴刑场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不对劲啊……陆燃这傻小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横着走的主儿，这是被谁拿捏得死死的？谢烬？”
她想起昨天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碰到谢烬，对方额角好像贴了块纱布。
把人打了要赔罪？但是陆燃单方面打谢烬？这也没可能啊。
与此同时，407宿舍。
谢烬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好友申请。
【谢大学委，您好！我是校队的篮球经理林暮薇。打听个事儿，你是不是和我们队里那个傻大个陆燃有点过节？他今天训练魂不守舍的，完事儿就奔老图书馆去了，跟赴死似的。那小子虽然皮了点儿，脑回路也清奇，但人不坏，你别真把他逼得跳墙了啊。（附带一个偷笑表情包～）】
谢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停留了片刻，他目光扫过对面那张凌乱的床铺，又抬手轻轻碰了碰额角。
他没有回复林暮薇。
过了几分钟，他才拿起手机，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备注是【风纪部-张老师】。
谢烬：【张老师，关于西区老图书馆夜间巡查的安排，我申请从明天开始，调整到晚上七点半之后。】
风纪部-张老师：【怎么了小谢？】
谢烬：【有点其他安排。】
发送。
谢烬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
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
另一边，陆燃再次站在了老图书馆门口，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才视死如归地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与灰尘和内心恐惧搏斗的时候。
关于“体育生陆燃疑似得罪风纪委员谢烬”的小道消息，已经伴随着他连续两天晚上雷打不动泡在鬼图书馆的诡异行为……
在小范围内悄然流传开来……
接下来的几天，陆燃觉得自己快成仙了。
快被累死的那种。
白天是高强度训练加练，晚上是地狱级图书馆清扫。
连续几天下来，他感觉自己走路都在飘，看谁都像谢烬那张讨债的冰山脸。
连梦里都在重复两个动作：投篮，和挥舞扫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谢烬似乎良心发现，没再提加倍的事。
也没在他累得像条死狗一样慢吞吞爬回宿舍的时候，用监控录像对他进行精神攻击。
但两人的关系，依旧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
同住一个屋檐下，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却像活在两个平行世界。
谢烬依旧规律得像原子钟，陆燃依旧咋咋呼呼。
直到这天下午训练间隙，陆燃正仰头灌着功能饮料，就看见李锐捧着手机，笑得一脸贼兮兮地凑了过来。
“燃哥燃哥！快看！你火了！”李锐把手机屏幕怼到陆燃脸上。
陆燃没好气地拍开他的爪子：“火个屁，老子长这么帅火不是应该的吗？但是现在只想把自己点着了暖和暖和。”
“不是！哎算了我不说了，你看学校八卦论坛！”李锐兴奋地指着屏幕，“就那个‘江城一中今天有什么瓜’板块！你跟谢大学委，你俩上头条了！”
陆燃心里咯噔一下，他一把抢过手机，定睛看去。
只见论坛最上面飘红加HOT的帖子，标题格外醒目：
【惊！高冷学神与暴躁体育生的强制爱？！揭秘西区老图书馆深夜不为人知的……】
陆燃：“！！！”
他手指颤抖地点开帖子。
主楼没有文字，只有几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第一张。
昏暗的图书馆走廊，陆燃举着扫帚，一脸惊恐，谢烬正从书架转角露出半个身子，额角的小白纱布在模糊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构图巧妙，看起来就像他要行凶，而谢烬恰好出现。
第二张。
还是图书馆，角度更远些，他和谢烬面对面站着（其实是他在单方面挨训），他低着头，谢烬微微抬头，光线暧昧。
第三张。
竟然是某天晚上，他加练完累成狗，拖着步子往图书馆走的时候，谢烬正好从图书馆方向出来，两人在路灯下擦肩而过，他被拍得像个流浪汉，而谢烬依旧清冷如画。
发帖人是个匿名马甲。
【瓜友们！实锤了！
风纪委员谢烬和体育生陆燃绝对有情况！
据知情人士透露，陆燃违反校规被谢烬抓包了，谢大学委亲自监督其完成校园服务令！！任务居然就是清扫著名鬼屋老图书馆啊啊啊啊啊啊！！
看看这照片！深夜图书馆，孤男寡男，一个拿扫帚，一个带伤（是play的一环吗？），这氛围感！这拉扯感！kswl！
而且有人看到谢委员私下调整了图书馆巡查时间，就为了配合陆燃的训练！这还不是爱？！】
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炸了：
【1L：我靠！真的假的？谢烬？那个传说中性冷淡的学神？和陆燃？那个篮球队的炸药包？这CP也太邪门了吧！】
【2L：但是……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暴躁小狗vs高冷猫猫！】
【3L：楼上姐妹笔给你！快写！我要看后续！】
【4L：只有我注意到谢大学委额角的伤了吗？陆燃干的？这么野？】
【5L：回复4L：所以是强制爱啊！（狗头）】
【6L：陆燃体育生资格是不是捏在谢烬手里？这设定……香疯了！】
【7L：匿名保护！我证明！我是老图书馆的书架！他们每天晚上都在我这里拉拉扯扯！（狗头保命）】
【8L：求更多细节！有没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
【9L：回复8L：据可靠消息，他们住一个宿舍！407！】
【10L：！！！同居实锤！这还不结婚很难收场！】
陆燃看着这些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评论，血压一路飙升，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操！这他妈谁拍的？！谁瞎写的？！老子要宰了他！！！”他怒吼一声，差点把李锐的手机捏碎。
“哎哎哎燃哥冷静！手机我的！”李锐赶紧抢救回自己的宝贝手机，躲到一边，还在那煽风点火，“不过燃哥，你跟谢学委真没啥？他真为你调整巡查时间了？”
“调整个屁！”陆燃气得口不择言，“那是他怕黑不敢一个人去！不对，老子不是gay！就算是也不会和他谈！我俩屁关系没有，这纯属造谣！诽谤！”
他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强制爱？他看是强制去世还差不多！
夏鹏也凑过来，挑了挑眉：“燃哥，我觉得吧，这帖子写得还挺带感。”
陆燃杀人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
夏鹏立马缩脖子：“我错了！”
训练剩下的时间，陆燃完全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那个帖子。林暮薇过来记录数据时，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
“行啊陆燃，闷声干大事。”林暮薇用记录板轻轻碰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论坛那帖子，够劲爆。”
陆燃欲哭无泪：“薇姐，连你也……”
“放心，”林暮薇冲他眨眨眼，“姐站你这边，祝你俩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陆燃：“……”
林暮薇笑了笑：“好了不逗你玩了，不过谢烬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肯定也看到了。”
陆燃一愣。谢烬。他比教导主任还注重形象，看到这种把他和自己绑在一起，还是以这种“强制爱”形式的离谱八卦，不得气疯了？
会不会直接把监控录像上交作为报复？
一想到这个，陆燃感觉自己的生存压力指数再次爆表。
晚上去图书馆的时候，他一路都心神不宁，他怕再遇到谢烬。
推开图书馆沉重的木门，里面依旧昏暗安静。
他习惯性地朝着自习区那边瞥了一眼，没人。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落。他拿起工具，开始今天的工作。
扫到一半，他终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陆燃身体瞬间绷紧，握着扫帚的手下意识用力。
谢烬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薄毛衣，衬得肤色更白，额角的纱布已经揭掉了，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红痕。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副冷淡疏离、拒人千里的模样。
他没往陆燃这边看，径直走向自习区，放下书包，拿出电脑。陆燃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期待瞬间碎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憋闷。
他果然不在乎。也是，他那种人，怎么会把这种无聊的论坛八卦放在心上？
他有点赌气地用力挥舞着扫帚，制造出更大的噪音，试图引起某人的注意。
然而谢烬连头都没抬一下。
陆燃更气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旁边书架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他拿起来一看，是【傻逼队友聚集地】的群消息。
【李锐（猴版）：@燃哥炸毛了燃哥！最新情报！谢学委那边有动静了！】
【大鹏展翅：啥动静？他也看到帖子了？是不是气疯了？】
【李锐（猴版）：不是！他……他居然登录了论坛！还实名回复了那个帖子！！！】
【燃哥炸毛了：他回什么了？（惊恐.jpg）】
然后他又把（惊恐.jpg）撤回。发出了一条（无所谓.jpg）
接着陆燃点开李锐随后甩过来的论坛链接。
帖子已经被顶到了最高处。在一片匿名和五花八门马甲的评论中，一个带着官方认证V标的名字格外醒目。
谢烬。
他的回复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外加一个句号：
【谢烬(V)：无稽之谈。】
没有愤怒，没有解释。
评论区因为正主的亲自下场，再次沸腾起来：
【卧槽！正主来了！】
【这否认好冷酷，好无情，我好爱！】
【所以是假的咯？白激动了！】
【等等！谢学委你为啥特意来回复？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狗头）（狗头）】
【楼上勇士！不过谢学委这反应，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有点欲盖弥彰。】
陆燃看着那四个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庆幸，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无稽之谈？跟他陆燃传绯闻，就这么让他难以忍受？这么急着撇清关系？
他黑着脸，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得飞快，在群里回复：【燃哥炸毛了：他说得对！就是无稽之谈！老子跟他屁关系没有！】
【李锐（猴版）：可是燃哥……你为啥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大鹏展翅：对啊燃哥，这不是好事吗？他否认了，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燃哥炸毛了：放屁！老子高兴得很！】
发完这句，他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眼不见心不烦。
他抡起扫帚，把对论坛、对谢烬、对这操蛋境遇的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无辜的地板和书架上，扫得灰尘滚滚，像一场小型沙尘暴。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动作太大，也可能是连续几天的超负荷运转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在他用力去够书架顶层的蜘蛛网时。
脚下顿时踩空。
“我操——！”
他惊呼一声，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却只碰到了冰冷坚硬的书架边缘。
下一秒，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呃啊……”疼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冷汗冒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扭到脚了。
他抱着受伤的脚踝，疼得龇牙咧嘴，试图靠自己爬起来，却发现那条腿根本使不上力。
他又痛又急，在心里把各路神仙和谢烬的祖宗再次轮流问候了一遍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不急不躁。
他抬起头，透过因为疼痛而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是谢烬。
他大概是听到了刚才那声巨响赶过来的。
此刻，谢烬站在陆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微蹙，镜片里是陆燃抱着脚踝，疼得脸色发白的样子。
“怎么回事？”
陆燃又疼又窘，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硬撑着想把疼呼咽回去，结果变成了一声特别滑稽的抽气：“没事！摔了一下！”
谢烬没说话，蹲下身来。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一下陆燃的脚踝检查伤势，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顿住了，悬在半空。
陆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额角那道淡红色的痕迹。
两人之间的距离特别近。
从未如此之近。
近到他能闻到谢烬身上一股干净的阳光香气，和他自己身上的汗味混合在一起。
图书馆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紊乱的呼吸声。
“能动吗？”谢烬收回手，抬眼看他。
陆燃尝试着动了一下脚踝，立刻倒吸一口冷气，额头冷汗涔涔：“操……好像……不行……”
谢烬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站起身。
陆燃心里一沉，以为他要不管自己走了。
然而谢烬并没有走。他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喂，校医院吗？西区老图书馆，有人脚踝扭伤，可能比较严重，需要处理……对，现在。”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和地点，然后挂了电话。
陆燃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谢烬收起手机，目光再次落回他身上：“等着，别乱动。”
说完，他走到旁边，拉过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椅，放在陆燃旁边，然后就站在了一旁，没有离开，也没有再靠近，只是静静地等着。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有些暧昧。
陆燃抱着剧痛的脚踝，坐在地上，偷偷抬眼瞄着旁边站得笔直的谢烬。
心里乱糟糟的，像塞了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论坛上那些离谱的CP言论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盘旋。
无稽之谈。
这他妈。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他烦躁地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感觉脚踝上的疼，好像都没心里那么乱了。
站在一旁的谢烬，目光扫过陆燃微微发抖的肩膀，又抬眼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
无人察觉的角落，他微微抿了抿唇。
校医院值班医生很快赶来了，初步检查后，确认是脚踝韧带撕裂，需要立刻处理固定，并且建议明天去大医院拍个片子仔细检查。
陆燃被医生和谢烬一起扶着，单脚跳着上了停在图书馆门口的校医院巡逻车。谢烬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他旁边，依旧没什么话。
车子发动，驶向校医院。
陆燃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光影，又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谢烬，心里五味杂陈。
今晚这事儿，要是被论坛那帮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更离谱的剧情……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
陆燃闭上眼后，谢烬微微侧过头，目光在他蹙紧的眉头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随而淡淡开口道：
“你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