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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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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得对,你要是不跑,这会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墨迟说。
虽然隐约猜得到,但良湛仍多嘴追问——“是……怎么处理掉?”
墨迟说这群偷渡客给派系收下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卖苦力还是皮肉,至少大部分帮派有规矩。但个别街道——像是债奴街——他们就专门做皮肉分开卖的生意。
话到这,良湛彻底听懂了。
“所以□□里你哪里都能去,就债奴街那块,别好奇,”墨迟说,“你到底没有雾枭的身份证,要是给那条街的人扣下了,相信你的黑渣哥可不会进去找你。”
这话一出,良湛惊诧不已,他定定地看着墨迟,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知道……
墨迟笑着呼出一口烟气,转过身背靠着护栏,打量着瞠目结舌的良湛,说怎么,你都知道我是墨沉的弟弟了,难不成我就没有调查你的本事。
“我知道是展浔派你来接近我,不仅知道你之前是跟过精油,只不过转投了黑渣,甚至知道你住在公寓区和□□接壤的集体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经过,本想顺路就接你,谁知道你又不愿意。”
良湛立刻出了身冷汗,愣了好一会,说那你……你还知道什么……
墨迟给他逗笑了。他说你别紧张,我又不是只见过你一个良湛,只不过——“像你那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不多。”
包括当下约墨迟出来,看得出不是黑渣帮的指令。甚至一路走来良湛还忍不住东张西望,像是怕给帮派里的人看到给阿哥告密。
“你有些喜欢我,是不是?”墨迟单刀直入。
良湛觉着被切了一刀。
这一刀切得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从身份暴露的紧张瞬间转变为情绪被看穿的尴尬,让他恨不能直接从围栏上跳下去。
他没回答,他只是目光闪躲,看看围栏,又看看集装箱,再看看自己的手指,目光移动的刹那顺便偷偷瞥一眼墨迟,所以知道墨迟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后悔了,他应该向阿改讨教些经验,至少知道除了从围栏跳下去以外还有什么别的逃跑途径。
但没有,因为墨迟靠过来,他几乎把良湛圈在围栏和自己之间。
他的鼻尖凑得很近,让良湛甚至能闻到留在他鼻腔里的烟味。他是那么漂亮,漂亮到良湛不敢呼吸。所以当他的嘴唇快要碰到良湛时,良湛说出了比他自我评估还要愚蠢的话——他抵了一下对方的肩膀,问——“你……你是不是要亲我?”
墨迟哭笑不得,所有的暧昧已经调和成熟,当下良湛不需要做什么,这一吻定然能落到他的唇上。可这问题却粗暴地撕开了暧昧的帘幕,使得墨迟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承认,“对,那……你要不要推开我?”
“不要。”说着良湛迅速搂住了他的腰,毫不犹豫地啃上去。
然而就在他们唇齿交融的刹那,良湛拙劣的接吻技巧让他没有闭起眼睛,以至于他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到了一个黑影从集装箱后蹿出来。
就在那个黑影开枪的刹那,良湛猛地把墨迟往侧旁一推,与此同时,几枚子弹打到他们的脚边,迸射出了橙色的火光。
而这一推的力量太猛烈,低矮的围栏压根没拦住墨迟,墨迟直接越过围栏栽下去。
“墨迟!”良湛箭步上前,赶紧抓住对方的手臂,而围栏的尖锐边缘立刻嵌进了良湛的胳膊肉里。
那一刻手臂的锐痛几乎让良湛掉下眼泪,但他丝毫不敢收回力量,强忍着疼痛狠狠地拽着墨迟。
墨迟反应也快,立刻用另一边手够到了围栏。
可是就在他抓住围栏的刹那,竟从不同的方向又射出一枚子弹,那子弹没打到墨迟的手臂,却错过围栏的缝隙,打进了良湛的腿里。
良湛腿一软,单膝跪下,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狠狠地抓着墨迟。
可接着,情况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只见之前追着他们屁股打的黑影直接一边朝他俩所在的铁架跑,一边调转枪口,向着打了良湛腿一枪的另一个方向的杀手放枪。
墨迟赶紧借着两者混战的机会,再次抓住围栏翻进去,而后他立刻让良湛揽住自己。可他还没往楼梯跑,就听得咚咚咚的追击,那黑影已经够到了铁架,趁着他们调转方向想往上跑的刹那,呵斥了一句——“良湛,下来!”
良湛乍一听有些耳熟,定睛再看,竟是滚仔。
他和滚仔不熟,甚至没说过话,只知道他是黑渣贴身。良湛刚想回话,竟然又有子弹朝他和墨迟的位置射击。滚仔身手惊人,几步冲上前便把他俩护在身后,他继续朝开火的方向放枪,勒令着他们往下撤退。
港口巡岗员也听到了枪声,这会终于迟迟地从各个岗亭钻出。刹那间整个港口充斥着叫骂与呼喊,射灯也一盏接着一盏打亮。枪声变得更加混乱,以至于之前清晰的枪手位置也夹杂在叫嚣里变得模糊不清。
滚仔立刻收了枪,追着他们下铁架,摁着他俩躲进了两个集装箱的缝隙里。而后对墨迟说,“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去南部拳场找脂粉姐,出门右转走跑工路。”
说完检查了一下子弹,不等墨迟回应他又冲了出去。
墨迟也屁话不多,扛着良湛就往门口挪。他身材比良湛瘦弱,竟然能拖着良湛借着集装箱的缝隙东躲西藏挪到栅栏门旁。但来到门口时他却没完全按照滚仔的交代行事,毕竟跑工路的平房一间一间都打开了,闻及枪响的跑工们也出来凑热闹。
他一不做二不休,带着良湛就钻进了一个跑工的房间。
闯进去的刹那,良湛就慌了。因为屋里不止有跑工,还有他的妻儿。女人立刻抱着孩子往墙角躲,那个跑工也举起手,惊慌得说不出话。
但墨迟不用他说清楚,操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那个女人,说——“有没有车。”
“有,有……有。”男人马上说着从兜里摸出钥匙,墨迟的刀口转向男人,往地上示意。
男人把钥匙丢到地上,一路滑到了墨迟的脚边。
屋外的嘈杂越来越猛烈,更多的灯火亮了起来。
墨迟不敢再耽误,捡起钥匙钻出平房后,打开停靠在屋后的车辆。而他刚想把良湛丢进后座,屋里的男人又追了出来。
墨迟立刻持刀指着他,那男人赶紧悻悻地又把手举起来,接着指了指后备箱,说不、不能放后座,巡岗员会看到,放……放后备箱。
墨迟不置可否,男人便上前把后备箱打开。墨迟嘱咐了句“忍着些”便与男人把良湛放进去,自己也钻进了车里。
车辆沿着跑工路一直往前,直到枪声与呼喊渐渐听不着了,才打转了方向,绕进南部拳场。
他把车停在拳场外,再把良湛弄出来。而就在他刚刚把后备箱打开,他的后腰就被两支枪口抵住了。
“我找脂粉姐——”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枪身狠狠地击了一下肋骨,他给打趴在地。
滚仔是在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捆在角落丢在角落好一会后才赶到,那会良湛的腿给随便拿个布包了包,他本想疼得吱哇乱叫,但苦于屋内全是几个持枪的赤膊壮汉,他何止是不敢叫,连放屁都只敢轻轻放。
而墨迟更惨了,他甚至给蒙住了眼睛。
同样也是直到滚仔来了,他才见到脂粉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良湛想起他和脂粉姐竟打过照面。
没错,就是他目的斯文被拷打的那天栽进的粉色帘子里,涂着墨绿色眼影的女人。
脂粉姐拉过椅子坐在几个彪形大汉之间,点根烟瞥了眼角落里的两人。
滚仔把在仓库区的遭遇说了一遍,见着脂粉姐只吸着烟不说话,又以为是脂粉姐不认识他俩,指着良湛说这是浔哥的人,而这个——他踢了踢墨迟,说——
“不用,我认识。”脂粉姐打断了他。
滚仔不敢多话了,安静地等了一会,才见得脂粉姐示意一个壮汉过来,说你把门口的车开回去,别让他们追到拳场来,而后又让人把墨迟转移到另一个房间。
墨迟被拉起时奋力挣扎,但立刻被两个壮汉架着几乎提拎起来,丢进了隔壁屋子。
房间只剩下良湛,脂粉姐和滚仔。
也就是到了这会,良湛才从他俩的对话里知道,滚仔不是来杀墨迟。甚至滚仔开的那几枪,恰恰就是因为看到有枪手瞄到了热吻着的两人。滚仔距离位置太远来不及冲过去保护,只能开枪警告。岂料良湛反应过猛了,直接把墨迟推下铁架。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到底跑出来了,虽然良湛有受伤但是不打紧。
良湛想说这叫不打紧啊,这子弹都穿过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有人给他挑子弹还捏了捏他的腿说里边没东西。良湛可疼了,疼得他这会可以吱哇乱叫了。
“枪手是谁?”粉姐问。
滚仔说不知道,但看样子是冲墨迟来的,枪法准,看着像受过训练,“脂粉姐,这会枪手可能还没撤,你看方不方便让他们——”
“不方便,你叫黑渣过来,”粉姐冷下了语气,示意滚仔——“你们黑渣帮别再给我惹事,我能让他们进来就不错了,别指望我让他们留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