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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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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湛的公寓楼下就是服务站，滚仔没有陪他上去，只是把钥匙交给他，表示屋里有人等你，我就不多事了。
所以良湛开门之后见到的墨迟，算不得惊讶，只是问——“为什么是我。”
“你能问出这句话，就是我选你的理由。”墨迟也不惊讶，他弹了弹烟灰站起来，想帮良湛接过行李。
但良湛躲开了，自己把行李丢进角落。厅堂窗明几净，反而让他无所适从。太过明亮的氛围让他的尴尬被一览无余，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墨迟相处。
刚刚与滚仔的对话仍萦绕在良湛耳畔，让他不由得思考黑渣年轻的时候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尴尬，是在面对浔哥的时候因无所适从而恶语相向拉开距离，还是由着对方一步一步接近，直到把他带进圈套里——但他又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黑渣对浔哥是强取豪夺，而他当下不仅对墨迟毫无杂念，甚至倍感提防。
墨迟不勉强，他又坐回了茶几旁，继续拿起烟。
还好屋子有两间房，良湛迅速地把他的行李拖入一间。
墨迟得给良湛时间。良湛的愧疚看着是因为曾经背叛墨迟，而墨迟的不计较和温和让他心里五味杂陈，以至于他逃避与墨迟的相处，甚至用酒精减弱愧疚的煎熬。
但实际上不是。良湛愧疚的根源是他无法承认他自己本性就是这么恶劣卑贱，哪怕墨迟没有伤害过他，在利诱面前，他也能把对方当做战利品。
良湛的本性不淳朴。
但还好，浊岗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而墨迟需要的同样是这样的人。
“我明天会去见墨沉，你保护我。”看着良湛到处收收捡捡，墨迟吸完一根烟，终于说话了。
良湛听罢愣了一下，手里的活计没停，只是嘟囔了一句——“你找别人吧，我不怎么会用枪。”
“我不找别人，你愿意就来，不愿意，我就自己去。”墨迟说完也不再打扰，走进了另一间房。
“鸽派的邀请你自己去还是我一起？”另一边，展浔也接到了消息。
通常情况下郡长上位，除了犒劳官场和生意的伙伴外，还得宴请浊岗几个社团的话事。这是浊岗的特色，虽然每个社团是敌是友不能凭借这个判断，但各个派系都给足面子。毕竟郡长刚上位，要有哪个帮派不爽了在浊岗闹一闹掀起什么舆论，那就是郡长不能服众。而反过来要是不给郡长面子，那为了树立威信，郡长也会首当其冲拿他开刀。
所以能收到信封，就表示某个社团能有话语权了，地位和势力被认可了。
黑渣帮打从黑渣话事以来就一直能收到，包括之前的老郡长也不能把他们排除在外。
“有谁去。”黑渣问。
“你，精油，船佬帮，”展浔回忆了一下阿柴打听到的人，“还有脂粉姐和她老公，应该□□几个有往来的阿哥阿姐都会到场。”
墨沉是鸽派，到场的人肯定多，至少鸽派打的是和平旗号，不管到底是不是那么和平，总该支持一下。
对于这类官方的宴请，黑渣基本不缺席，但闹得不欢而散提前离场的有。
就拿上一次老郡长设宴来说，就是让黑渣摆平边界纷乱，说是给他手下办身份证那回，他就差点和墨沉干起来。之前说过是鸽派言而无信，黑渣帮出人出力干了活转个背不认，反而紧缩政策驱逐黑人黑户，黑渣憋不住，墨沉过来敬酒的时候便怼了几句。
墨沉理亏没说什么，反而是那会还嚣张跋扈活跃在□□的斯文出言不逊，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黑渣帮，说你们这些放不上台面的人尽说些放不上台面的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几张身份证而已，也值得你们在郡长跟前乱叫。
这话说得狠，要单独对黑渣说，黑渣忍了就算了。可那么多手下在场，他自个吃亏也不能让手下们给人这样糟蹋。
所以他一杯酒就泼给了斯文，说你个逼玩意，你阿哥都不吭声，轮得到你说话。
于是斯文就跟他推搡起来，斯文是个什么货色，黑渣一拳就给撂倒了，甚至都没怎么使劲。可只要闹起来了，就没那么好收场。斯文是老郡长关系户，本不想掺和的精油也不得不立刻让人围住黑渣。
双方的战火一触即燃，反而是老郡长一声不吭，像是就等着他们斗。
气氛烘托到这份上，没有台阶就是一场械斗。
还好展浔立刻挡住了黑渣，指着仍旧什么表情也没有的墨沉说——“墨巡岗，我们粗人理解不了你们的难处，只知道看事情办没办，身份证不下来我们也没兴致喝酒，要不就等去您办公室拿了证再说。”
所以才有后来黑渣带人围住办公楼，逼着墨沉交身份证的事。
这事上展浔背了锅，他要是不打圆场，就是两败俱伤，可他把台阶推过去了，却给社团里的人骂软柿子。但骂就骂了，至少身份证还是下来了。
打从那时候起黑渣就知道鸽派信不得，谁知道到这会还成了他们的盟友。
而且向来不站队的脂粉姐都去了，浊岗鸽派势力的态度不言自明。
“你和我一起。”黑渣说。
他承认自己需要展浔，哪怕非常清楚展浔不会放过攀权富贵的机会，又在宴会上和那些自己看得不爽的人聊得热络。
展浔听了也很高兴，至少证明黑渣之前对自己生的气平息得差不多了，他伸手试着搂一搂黑渣，黑渣没推开也没接受，由着他抱了抱。
“对了，我和墨迟交涉的时候，他提到了丛林人。”展浔这话之前就想对黑渣说了，可黑渣忙着把之前散出去的黑调料收回再转手，竟一直忙到墨迟已经去公寓了才提及。
黑渣的黑调料供给官方渠道，但不仅仅提供给雾枭高层，有一部分出口海外。
前者还好说，雾枭也知道浊岗选举一片混乱，难出货能理解。但国外的几个生意渠道就受了影响，黑渣逾期不交货就得让利，这一趟下来搞得他啥也没赚到，还辛苦手下没日没夜地跟船跑货。
特别是供给粗砂地那一块的货源，粗砂地要量足，是黑渣帮调料生意的大块，对方结款也干脆，基本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从来不讨价还价。黑渣向来珍视和他们的合作机会，毕竟有时候资金周转不过来，还得请求他们的帮助。
但这样的客户也有缺点，粗砂地不是个有统一政权的地方，那就没有官方指定合作商的说法。所以他们的合作是不稳定的，周围几个国家卖黑调料的可不止黑渣帮，甚至隔壁的黑岩河也是产料园地。只要黑渣帮这边稍微出些纰漏，那生意立刻给人抢个精光。
这次对方就非常不爽，黑渣让菠萝跟船过去和对方解释与道歉，本来两天折返，搞了差不多一周才回来。期间电话联系不上，菠萝也没派人稍话，黑渣差点以为菠萝给扣下了，和船佬帮要了条船想着亲自过去。
但还好，船佬帮刚派人，菠萝就有了讯息。
菠萝没给人伤着，就是钱给对方压得只剩个成本了，还没算人力往来和扣除给船佬帮的部分，“他们说我们竞选那会已经找到别的货源补足了，这次是我们违约，要是不接受，那他们就不从我们这要了。”
那还能怎么样，黑渣只能咽下。让菠萝跟对方说自己等局势稳定了一定亲自登门道歉，这才好说歹说把这条线握住。
这也是为什么展浔本来可以和黑渣亲热一下，却得暂时把这话题提及。
毕竟粗砂地有不少丛林人，虽然没有查到墨迟曾经去过那里，但既然他能说出这名词，料想多少有了解。
虽然粗砂地曾经是一块荒地，维度战争前渺无人烟，以前黑岩河富得流油的时候它也没发展起来，后来黑岩河战乱，便给各个侵略势力拿来做处刑地和练兵场，可是战争之后却聚集了各式各样失去国土的能人。
许久之前黑渣帮的创始人据说也是隐退到了粗砂地里，而要是墨迟和那些人有交情，那他的潜力难以估量。若是他真像说的那样爱上了良湛，黑渣可得防着良湛建立个人的势力。
“丛林人？”黑渣皱眉，“你说阿柴？墨迟知道阿柴的来历？”
“他应该猜到了，毕竟是他带回的那个小崽子，而且他还和阿柴单独聊了会，不知道聊了什么。”展浔说。
“你觉得他和粗砂地那块有往来？”黑渣问。
“我不知道，”展浔说，“但谁知道他离开浊岗后去过什么地方。要不扩建那里你别给良湛了，墨迟这会和良湛混在一起，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行。”黑渣一口否掉了这个提议，要是不给那他黑渣成什么人了，和他瞧不起的鸽派有什么区别，“给是必须给，我会找人多盯着，你不要——”
“我知道，我知道。”展浔得了便宜，没再得寸进尺。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