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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你想看看我的伤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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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看着严寒轻轻闭着的眼，把手机亮度也调到最低，不敢翻身怕惊动他。
严寒悄悄睁开眼，看着面前人玩手机都轻手轻脚的模样。
“刚刚明明还很困来着……”他埋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像塞了棉花一样又轻又远。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程希被吓了一跳似的哆嗦了一下，伸手去打开了床头的灯，“那就再陪我一会吧。”程希翻过身来，和严寒面对面。
“明明是你一直在陪我……”严寒看着程希，垂下了眼睛。
他的手在被窝里摸索着，握住了面前人温暖的指尖，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在试着克服你不在我身边时的那种空洞和不安的感觉。
“我通过想象你的笑脸去尝试安抚我的情绪。可是每次一想到你，就只剩下想要快点见到你的想法。
“上次你去比赛也是，这次也是。
“程希，我开始受不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了。”
程希听着他小声诉说，眼神里满是不忍和眷恋。他轻轻一拉，严寒就被他拽到了自己胸口。他下巴贴在他耳侧，轻柔地抚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他再一次紧紧抱住严寒，只不过这一次是比上次更理性、更迫切的举动。
“我很开心你需要我……”程希贴在严寒耳侧小声说。
“你依靠我的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是个被需要的人。可能这就是我们认识的意义。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总是会想起你。想你在做什么，有没有不开心，想你如果面临这种情况会不会很快就处理好，想你会不会在某一个角落突然出现，种种。我知道你说的那种感受，因为我也一样，你离开的时间里我就好像没有在活着，连呼吸都觉得无趣……”
“严寒……我们能不能分开得晚一些？就算那一天总会来，我们也要紧紧抱在一起，直到那天。好吗？”
程希的心跳似乎在给他打节奏一样，砰砰砰的震得严寒都快听不清程希说什么了。
严寒额头搭在程希肩膀，细细品味着程希刚刚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
“嗯。”他抬起手来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闷闷应了一声。
忽然，程希安抚着严寒的手往回缩了一下，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严寒后背的确有一条疤，程希能够很清晰地摸出来。但是他手刚搭上去时还以为是严寒脊椎的骨头，轻轻按了一下才发现是软的，是那道伤凸起的增生。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
他手扶着严寒的肩膀，焦急地看向他的脸，确认他没有因为这个生气。
“没关系。”严寒轻声说，“早就不疼了。”
严寒看着程希难为情的脸，笑了下想缓解他的愧疚。
“你想看看吗？”
程希眼睛里不再有那种羞赧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了严寒十几秒，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以吗？”
很快，严寒把自己腰间的手放下来，坐起身子背对着程希，一颗一颗解开睡衣的扣子。
在睡衣从严寒肩膀滑下来之前，程希仅凭刚刚的触感想象过它应该不是小面积的创伤，可真正看到时，还是从心底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条宽长的疤从严寒左肩爬到右后腰处，又因为缝合手术显得更加宽了，像条大蜈蚣一样伏在严寒后背。
程希手拿起来的时候都有些颤抖了，他轻轻触碰了下那因为时间久远而已经发白的增生，严寒打了个激灵。
除了那条骇人的伤疤，程希还注意到他几乎要突破单薄皮肤的脊椎，几乎能看清形状的胸廓还有显眼的肩峰。
“是不是很吓人？”严寒看程希半天没反应，担心他被那条疤吓到。
“才没有……”程希声音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他的手并没有沿着疤摸下去，而是轻描淡写地触碰了后背上像一个一个小山峰一样的脊骨。
程希的手并没有停下来，顺势绕到严寒腰间，从背后抱住了他。他下巴搁在严寒清瘦的肩头，被硌得生疼。
“……”程希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印在严寒后背发出的共振，也能感觉到小臂上严寒温热的手。
程希坐直身子给严寒重新披好衣服，从后面给他细心地扣好每一颗扣子，埋在严寒肩头。
忽然，严寒感觉到肩膀上有一阵温润的潮湿感。
“……？”他撇过头去，程希正趴倒在他右肩，看不见他的脸。
“怎么弄成这样的……”他几乎是叹着气说出这句话。
“难道真的是……”程希想不到除了那样凶神恶煞的人，还有什么人能把严寒伤成这样。
“……你说过你不信的。”严寒抬起右手摸了摸程希埋倒的头。
“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你。”程希吸了吸鼻子，一边小声说一边抬起了头。
严寒注意到，自己右肩有几滴清晰可见的水印。
严寒转过来的时候程希还在低着头擦眼眶。
“别哭啦。”
严寒钻到程希怀里，仰起头看他抹眼泪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
“那到底是怎么弄得。”程希抹完眼泪就皱着眉头盯着严寒。
“听说是我爸欠了别人很多钱，但他当时人不知道在哪，那群讨债的只能逮着我。
“我当时还小，以为长大就会淡掉。结果它跟着我一起长大了。
“以前还总会做噩梦梦到当时的场景，虽然现在也有时候会梦到，不过我已经不在乎它了。不痛也不痒的，别人也看不到，几乎只有我知道它存在。
“你是第一个看过它的人。”说着，严寒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程希。
程希看着他这样的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收紧了抱着严寒的手，像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似的。可即便如此，严寒也没有推开他，静静地待在他身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闷闷的心跳，还有耳边的呼吸声，就这样过了五分钟。
“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程希用气声在严寒耳边说完这句话松开手，才发现严寒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困了就睡吧。”程希笑了一下，摸着严寒的脑袋。
“嗯……这次真的困了……”严寒声音都变得含糊不清，懒洋洋靠在程希身上。
程希把严寒平躺着放倒，盖好被子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严寒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爬上床，严寒像是感应到了似的，揪住他的胳膊抱了上来，眼睛闭得很安详。
程希无奈地笑了，一只胳膊垫在严寒脖子下面，一只胳膊轻轻拍着他的腰，像哄小孩睡觉一样。不过看样子程希做得很好，严寒睡得相当平稳。
程希看着面前人安稳的睡颜，不想再回避自己每次见到他时按耐不住的心动的声音，暗暗在心底里作出一个决定——
在离开之前，我一定要告诉你。
告诉你，我的心是怎样为你跳动的。告诉你，每次见到你时我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不自觉浮现的。告诉你，你不在时我是多么的渺小，多么惶恐不安。
无论我们最后是什么结果。
我要告诉你，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