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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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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时，永恒星的月亮已高悬中天，清冷的光辉替代了酒吧迷离的灯火，为金属和玻璃构成的建筑群披上一层银纱。格林的酒劲彻底上了头，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霍伊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哼着跑调的歌。
“闭嘴，格林。”艾萨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他揉了揉太阳穴，微蹙着眉。那杯“星云漩涡”的后劲比他预想的要强，脚步虽仍稳健，但思维却像蒙了一层薄纱，比平时迟钝些许。微醺的感觉并不讨厌，是一种难得的、无需时刻紧绷的松弛。
霍伊费力地架着格林，目光却不时飘向走在前面的艾萨尔。月光勾勒着艾萨尔挺拔却略显懒散的背影，那缕不听话的金发依旧垂落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嘿，阿昭…”格林突然抬起头，傻笑着看向艾萨尔，“下次…下次我们再喝！”
艾萨尔头也没回，只是懒懒地挥了下手，算是回应。他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指纹解锁，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他侧身，对霍伊示意了一下几乎瘫成烂泥的格林。
“把他扔进去就行。”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
霍伊点头，将格林拖进房间，扔在那张足够宽敞的床上。格林一沾床铺立刻没了声息，陷入沉睡。
当他退出格林房间时，看到艾萨尔还靠在门框上等着，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格林安置妥当。那双紫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朦胧，像是蕴藏着星辰的深海，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需要解酒剂吗？”霍伊听到自己问，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一些。
艾萨尔摇了摇头，动作有些缓慢：“不用。睡了。”他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补充道，“谢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霍伊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看着艾萨尔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之前酒吧里的喧嚣、格林的吵闹、艾萨尔带着醉意的慵懒话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和自己胸腔里有些过于清晰的心跳声。冰冷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寂寥的光斑。
霍伊脸上那种温和的、属于“军校生霍伊”的表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平静。他走到窗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楼下空旷的训练场和远处依稀可见的巡逻队灯光。几分钟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在他身后锁上。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情绪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没有开灯，任由月光从窗户倾泻而入，将他的一半身影照亮，另一半则隐没在黑暗中。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一台被藏起来的终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输入一长串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加密代码。
屏幕闪烁了一下，界面瞬间改变。冰冷的蓝色和黑色成为主调，复杂的符号和数据流开始滚动。他戴上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音乐耳机的设备，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接通了一个频道。等待接通的短暂时刻，房间里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指尖敲击桌面的微弱声响。
“‘幽灵’在线。”他压低声音，开口时，声线变得平稳、冷静，不带丝毫情绪，与方才在酒吧和客厅里的他判若两人。
频道那头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嘶声，接着是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失真严重的电子音：【状态汇报。】
“接触已完成。目标确认出席庆典。”霍伊语速快而清晰。
【收到。】电子音停顿了片刻，【‘礼物’已准备就绪】
联络结束，霍伊摘下耳麦扔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然后，他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许久，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客厅里一片死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走廊另一端那扇紧闭的门。
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过去，停在艾萨尔的卧室门外。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那位帝国明月、S级的Alpha，此刻或许正深陷于酒精带来的罕见沉睡中，对他的命运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霍伊静静地站着，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表情在明暗交界处扭曲，挣扎、冷厉、以及那一丝该死的、无法彻底掐灭的动摇再次浮现。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和胸腔里那颗不受控制地、为门后之人而悸动的心脏发出的噪音。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金属味的空气。
再睁开时，那里面所有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冻结成坚硬的冰层。任务就是任务。情感是多余且危险的奢侈品，是弱者才会沉溺的毒药。他背负的东西太重，没有资格犹豫。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月光和那丝不该有的牵挂彻底隔绝在外。
窗外的永恒星依旧静谧，巡逻舰艇如同沉默的流星划过天际。帝国第一军事学院在月光下沉睡，坚固无比，秩序井然。
然而，在这片象征着帝国未来的钢铁丛林中，一颗名为阴谋的种子已被悄然种下，等待着在即将到来的庆典中，汲取鲜血与混乱作为养分，破土而出。
而窥视着明月的人，终于将自己彻底沉入了冰冷的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