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成年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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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礼
黎雨明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心调整着领带的角度。爱马仕的深灰色丝绸领带，是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不，准确说，是庆祝黎晴烈十八岁生日的礼物。三年了，他终于把父亲留下的公司从破产边缘拉了回来，如今“明达科技”已是业内新贵，而今天，他唯一的弟弟将正式成年。
“哥，你好了没？”
黎晴烈推门而入，声音里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黎雨明转身，不由得微微一怔。他亲手为弟弟挑选的西装完美贴合了那具年轻的身体，三个月前还略显单薄的肩膀现在已经有了清晰的骨架。黎晴烈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黎雨明看不懂的光芒。
“马上就好。”黎雨明收回目光，继续整理袖扣，“客人都到了？”
“差不多吧。李董和王总都来了，你真厉害，能把这么多大人物请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黎雨明终于转过身，伸手想揉黎晴烈的头发，却在中途停住——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不再适合这样亲昵的举动。他转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他们不是冲着你哥来的，是冲着明达科技的首席技术官。”黎雨明微笑，“你设计的智能算法让我们在竞标中脱颖而出，记得吗？”
黎晴烈撇嘴，“那只是个小程序。”
“价值三千万的小程序。”黎雨明拿起手表戴上，“走吧，寿星不该缺席自己的派对。”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黎雨明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路宾客之间。二十一岁的商业新贵，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锐利。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十七岁那年父母意外离世，留下濒临破产的公司和正值叛逆期的弟弟。他辍学接手烂摊子，一边学习经商，一边照顾弟弟，四年如一日。
“黎总年轻有为啊。”华晟集团的张总举杯，“听说令弟也是天才，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实习？”
黎雨明保持礼貌的微笑：“这得问晴烈自己的意愿。不过他现在以学业为重，偶尔帮我写写程序而已。”
远处的黎晴烈被一群同龄人围着，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哥哥。黎雨明偶尔对上那道视线，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弟弟今天的眼神格外炽热。
切蛋糕时，全场掌声雷动。黎晴烈在众人注视下吹灭蜡烛，然后突然抢过话筒。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想借此机会感谢一个人。”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我的哥哥，黎雨明。”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黎雨明身上。
“四年前，父母离开我们时，我十四岁，哥哥十七岁。他本可以去读最好的大学，却选择留下来，一边管理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一边照顾不懂事的我。”黎晴烈的声音微微发颤，“我记得有好几次，他工作到凌晨，累得直接在书房睡着；我记得我发烧时，他整夜不睡守在我床边；我记得我任性时，他从不发脾气，只是默默包容。”
黎雨明感到眼眶发热，他从未听过弟弟说这些。
“所以今天，在我成年的这一天，我想告诉哥哥——”黎晴烈直视他的眼睛，“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从今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掌声雷动，不少女性宾客已经拭泪。黎雨明走上台，拥抱了弟弟。在旁人看来，这是多么感人的兄弟情深。
只有黎雨明自己感觉到，那个拥抱的力度超出了正常范围；黎晴烈的手在他背上停留的时间，也稍微长了一点。
派对在晚上十点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黎雨明松了松领带，长长舒了口气。
“累了吧？”黎晴烈问，“我给你放水洗澡？”
黎雨明好笑地看着他：“寿星说这种话？今天你最大，应该是我伺候你才对。”
“那就这么说定了。”黎晴烈眼神闪烁，“哥，你先回房间，我有个礼物要单独给你。”
回到顶楼的公寓，黎雨明脱下外套，走到酒柜前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三年前，他做梦也不敢想能在这栋顶级公寓的顶层安家。
身后传来开门声，黎雨明没有回头。
“说吧，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那辆车不算，那是明面上的。”他抿了一口酒，“你考了驾照，我总得表示表示。”
没有回应。
黎雨明转身，看见黎晴烈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又设计了新程序？”黎雨明笑着走近，却在看清文件内容时僵住。
那是明达科技的股权转让协议，而且是他从未见过的版本。
“哥，你还记得三个月前，你为融资的事发愁吗？”黎晴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家突然改变主意投资我们的‘晴空资本’？”
黎雨明的心沉了下去：“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晴空资本’的实际控制人。”黎晴烈向前一步，“用了一点小手段，借用了几位‘投资人’的名义。”
黎雨明不敢置信地看着文件上的数字——黎晴烈已经通过一系列复杂操作，实际持有了明达科技42%的股份，比他这个CEO还多2%。
“你...你哪来的资金？”
“这些年你给我的零用钱、教育基金，还有我自己通过编程、投资赚的钱。”黎晴烈微笑，“哥，你教过我，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
黎雨明感到一阵眩晕。他一直以为弟弟是个沉浸于代码的技术宅，没想到...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黎晴烈没有回答，而是又向前一步，近得几乎贴上身来。黎雨明本能地后退，腿弯撞到沙发边缘，跌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黎晴烈，你——”
话未说完，黎晴烈已经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他身侧，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哥，你还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发烧住院吗？”黎晴烈轻声问，“那天你守了我一整夜，我醒来时，看见你趴在我床边睡着的样子。”
黎雨明试图推开他，却发现弟弟的手臂已经如此有力。
“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黎晴烈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只是兄弟之情。”
黎雨明浑身僵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黎晴烈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亮，“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哥，这四年来，你为我付出一切，现在换我来爱你了。”
“我是你哥哥！”黎雨明几乎是吼出来。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黎晴烈平静地说，“我十二岁那年就知道了，我偷看了领养文件。”
空气仿佛凝固了。黎雨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他守了多年的秘密，原来弟弟早就知道。
“那又怎样？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黎雨明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
黎晴烈的眼神突然变得脆弱：“不，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别人抢走你。”
“什么别人？”
“上个月和你共进晚餐的赵氏千金，上周送你回家的林助理，还有...一直对你示好的张总的儿子。”黎晴烈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受不了，哥，我受不了你看别人的眼神。”
黎雨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长期积累的执念。
“晴烈，你听我说——”他试图冷静下来，“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黎晴烈却俯下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不，哥，你听我说。”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爱你，不是兄弟之爱，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
黎雨明猛地用力，终于将黎晴烈推开些许。他站起身，整理凌乱的衬衫，深吸一口气。
“今天你喝多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走向门口，“回你房间休息，明天一切恢复正常。”
手刚碰到门把，黎晴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果我说不呢？”
黎雨明转身，看见黎晴烈手中拿着手机。
“哥，你不想知道明达科技为什么能拿下政府的智慧城市项目吗？”黎晴烈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因为我拿到了竞标对手的底价——用了一些不太合法的手段。”
黎雨明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你...你说什么？”
“如果这些事情曝光，明达科技会怎么样？你会怎么样？”黎晴烈放下手机，一步步走近，“哥，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的爱。”
黎雨明背靠着门板，眼睁睁看着弟弟走近。这一刻的黎晴烈既熟悉又陌生，那双总是充满依赖的眼睛里，现在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焰。
黎晴烈在他面前停下，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哥，你教我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努力争取。”他的声音几近耳语，“现在，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黎雨明想反驳，想推开这只越界的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四年的相依为命，那些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禁锢在原地。
黎晴烈的拇指轻轻擦过他的下唇。
“哥，你也爱我的，对不对？”少年的声音带着蛊惑，“不是兄弟之爱，而是像我爱你一样。”
黎雨明闭上眼，拒绝回答。
然后，他感觉到黎晴烈的气息靠近，温热的唇即将贴上他的——
门铃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僵住。门外传来助理小林焦急的声音：
“黎总！紧急情况！技术部发现系统被入侵，有资料外泄的风险！”
黎雨明猛地清醒，一把推开黎晴烈，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
“这件事还没完。”他盯着弟弟，压低声音警告，“现在，我是明达科技的CEO，你是技术负责人，我们有事要处理。明白吗？”
黎晴烈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闪烁，最终缓缓点头。
黎雨明整理好衣着，转身开门时，已恢复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但在内心深处，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彻底改变。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弟弟，不知何时已变成他不再认识的模样。
而他们之间那条名为“兄弟”的界线，在今夜被彻底打破。
门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商业帝国的危机刚刚开始。
而情感的漩涡，已经将他们卷入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成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