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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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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微韩岐父母昨天深夜才到,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纪淮执本想先见见魏微男朋友陆明,但林深说陆明受不了刺激,大早上纪淮执跑了个空开车回到市局。
“胳膊怎么样?”刚把车停好的纪淮执探头对门口站着抽烟的金念挑眉道。
金念用昨天脱臼的胳膊朝他抬了抬,也挑了下眉:“你脸反正不怎么好。”
“那是你手上没数儿,你脸上就什么也没。”纪淮执揉了揉发疼的嘴角,“今天这么早?”他记得金念有刘局特批,有案子也可以按正常时间上下班。
“等你,去关昭家。”金念熄了烟头说。
“想一块去了,说说你为什么去?”纪淮执往他那边偏了偏头。
金念也偏头拉开距离:“差一笔完成的21个‘正’字。”
金念和他想一块儿去了,昨天提到的“105天”对于凶手和关昭来说应该是个倒计时,关昭计时一直到104天最后死在了第105天凌晨。
“纪警官对吧?”刚准备离开关昭家的李鱼迎面撞上了刚到的纪淮执金念二人,他像纪淮执伸出手,“你好,我是李鱼。”
纪淮执伸手:“方便问下恁什么工作吗?怎么认识的关昭?”
李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目光转向金念再次伸出手:“这位是?”
“姓金。”金念说,双手自然垂在腿边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李鱼笑容没变:“我是城东辖区派出所的心理顾问,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就要调到市局和你们成为同事了,多多指教。”他从上衣内兜掏出证件后
“李顾问年轻有为。”金念往关昭屋子里边走边说。
李鱼看着他消失在屋内,刚反应过来似的对纪淮执抱歉地笑笑:“奥,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金警官长得很出众。我之前给关昭做过心理疏导,因为他姐姐的事。”
“嗯。李顾问有事的话……”纪淮执说。
“啊……对我这就要走了。”
纪淮执抬脚进屋看着坐在床边和常凌说话的金念,两人昨天脸上多少有点青紫红肿,在他白皙的脸上有种病态的好看,纪淮执觉得他倒是和常凌像是同龄人。
“他和你说什么了?”走进的纪淮执听见金念说。
闷在被子里的常凌半天没说话,掀开被子坐起来:“我突然……”他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转,“你们……脸怎么了?是发现凶手了吗?”
“呃……没有。”纪淮执挠了挠后脑勺,“突然什么?”
“没什么。”常凌若有所思的咬着嘴唇。
“有什么事不要瞒。”金念盯着他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鱼就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常凌说。
把常凌带出去后两人找到那本语文书,翻到记“正”字那页,用铅笔全部轻轻涂满,发现这页上密密麻麻很多字,印子很轻,很多都是重叠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字。
纪淮执把前后两页全部涂满,没有任何内容。
“他应该是垫在这页写在其他纸或什么本子上了。”纪淮执说,“监控上线索已经断了,只能从头开始缕。”
“嗯。”金念扭头出门去找常凌。
常凌夹着烟的手指抖得很厉害,往上飘的烟雾也跟着拐弯,散得很快。他余光看到金念往自己这边走,扭头说:“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发现什么?”金念问。
“发现他被人跟踪那么久。”
金念闻言皱眉:“谁和你说的?”
“吕姐。”
是了,除了吕姐,那天在局里的人很多人都知道,金念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不要用已经发生的事反推过来假设困住自己。”
“这也是走流程的安慰吗?”常凌笑了笑,“如果换成你和我说呢?”
“我不知道。”金念很认真的在想,眼神似乎飘的很远,“心里的想法很难用脑子按住。”
“别跟心里那些因为犯罪分子产生的念头过不去较劲,就先让它们飘着,总会有人拽下来一个个解开。”纪淮执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金念扭头看他:“你……”
“是我也不一定。”纪淮执眉毛轻挑,桀骜嚣张的气焰从眼尾漫出,嘴角勾起的笑容映在金念眼中。
“写东西?阿昭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常凌说,“本子什么的我们退学后都留在学校里了。他一个月前还专门跑了一趟把不下心带走的耿老师给他总结的重点本子还回去了。”
“你觉得他还会放着吗?”纪淮执想起耿东就头疼。
“说不定还原地放着呢”常凌自嘲的笑笑,“他一直很恶心我们。”
看着两人加快步伐上车的背影常凌突然意识到什么,跑过去扒着车窗:“我也去!”
金念看着他用力变形的手指抢在纪淮执拒绝前打开车门:“上来。”
“……我也没说不让他去。”纪淮执无语的看着撅个屁股往后座钻的金念。
再次踏进校园,四面八方聚集的眼神里到底传达这什么情绪常凌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手脚冰凉,那个他回到家关昭突然收起本子的那个夜晚像发锈发钝的刀在心口来回搅动,疼的他手脚冰凉。
纪淮执叩了叩办公室的门:“警察,耿东出来一下。”
“干什……”一脸不耐烦的耿东在看见常凌时更甚,“你怎么来了?”
“阿昭给你的本子呢?”常凌问。
“什么本……”
“他一个月前给你的那个本子!你还很喜欢他的时候给他总结重点的那个本子!”常凌几乎要贴上耿东的额头。
“喊什么?一点儿人样都没有。”耿东嫌恶的往后退,转身进屋,“他拉着让我看我就要留着吗!”
他记得关昭是回来给他送过一个本子,还交代自己一定要看看,当时自己只想让他赶紧走,接过本子在关昭转身出门的一瞬间就随手扔了,不小心掉进了拖把桶,还是隔壁桌老师从水里捞起来对折垫桌脚用了。
他弯腰从桌脚下拽出本子,很薄,刚想随便翻一下,本子里夹着的厚书签撑开了中间靠后的一页,湿水晾干后发皱的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常凌吼完之后平静下来,心里安慰自己关昭只是来单纯送个本子而已在看到耿东瞪大双眼轰然崩塌。
纪淮执夺过本子,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已经被水渍晕开,但写下他的人用力很深,即使没有墨水也能看清写的内容。
耿老师,你之前说过家庭是最影响一个人的东西,关瑶把我救起不是为了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里,而是想抓着我,让我继续生活。
周围人都说是我的错,连你也因为我让人恶心厌恶的性向而厌弃我。
我的惩罚来了,他一直说我是罪恶的存在,破坏了一个原本美好幸福的家庭,说我应该赎罪,好换来身边人安稳的生活。他一直在逼我做出选择,我是带来厄运的恶魔还是尚有良知的人。
可能真的是我错,我已经记不清是关瑶奋力推着我还是我用力踩着关瑶活下来的。
我不想死。
他发现我要报警!他在警告我!常凌会被他杀死的,时间快要到了!
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我该死!想想常凌能陪着我走到人生尽头也还不错?
这应该是关昭不同时间写上去的,能看出他精神饱受那个人的折磨,心理漠然的接受可能会到来的死亡,身体却自救般把求救信息传递给了最不该传递的人。
常凌攥着薄本子一脚踹翻耿东,掂起椅子高高举起。
“常凌!”纪淮执大喊让常凌手上松了劲,椅子在耿东头侧碎裂。金念从常凌手中把本子拽出来低头看着。
“你!”常凌被纪淮执驾着站起,他指着狼狈站起的耿东,“你他妈就不是人!关昭的死有你我都有一份!”
“他应该找的是警察!不是我!”耿东心虚也跟着吼。
“我认为人之所以会是人,是因为有同理心,在自己学生遇到困难危险时应该担起主动引导或者直接帮助的角色。”金念盯着耿东,“他相信你,但只是因为一个你不理解的性向,导致他死前最后一次求助落空。”他顿了顿又说一句,“希望你以后都能睡个好觉。”
三人离去很久,耿东还半张着嘴站在原地。
“去陪陪奶奶吧。”纪淮执把车开到医院停下,“住院和护工的费用你不用担心,你们在这里也更安全。”
“谢谢。”常凌双眼发直往医院走。
金念盯着和常凌擦肩而过的病人,那人小臂整个截肢只剩下臂弯往下,他站在门口用臂弯勾着手机点着什么。金念莫名有股诡异的熟悉感,看了好大一会儿转过头。
“我叫人看着,没事的。”纪淮执说。
金念点点头:“那个人给了关昭准确的时间要他在自己和常凌间做出选择,‘换来身边人安稳的生活’是指那笔钱吗?”
“如果这样那陆明那笔钱就说得通了,魏微也许作出了牺牲自己的选择,或者和关昭一样熬到了最后一天凶手帮他们做出选择。”纪淮执说。
“韩岐和他们不一样,父母双全家庭美满,按关昭和魏微看,韩岐应该不符合凶手目标才对。”
“死法也不一样,除了韩岐,其他两人没有反抗痕迹和其他外伤,韩岐反抗剧烈,口中说不定是他拼命留下的凶手痕迹。”
“不是一个人。”金念说。
“怎么?”
“常凌说凶手披着羽毛披风裹满全身,连举起凶器时常凌都没有看到过他的皮肤,韩岐就算咬也应该是一嘴毛。”金念说完又全部推翻,“不对,也没证据说明他犯罪时一定每次都穿披风。”
“可以这样想,因为作案手法不一样。”纪淮执说。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穿,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案子都是我做的。”
“为什么?”
“他在处罚‘带来厄运的恶魔’,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没必要隐藏身份来回换装,那身披毛披风应该就是他给自己的角色吧。”金念说着一顿,“为什么是红嘴黑鹩哥呢?”
纪淮执转动反向盘掉头:“去问问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金念扶着车窗上放把手拽正倾斜的身体。
“魏微和韩岐谁是带来厄运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