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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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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念还是问林深要了几个消毒棉签去技侦看纪淮执在不在,刚打开门就看到几个人埋头看着面前布满监控画面的电脑屏幕,纪淮执站在电脑前一只手撑在办公桌的架子上,一只都是抓痕血痕的手扶着后腰身体前倾,绷直的裤子把他紧致的腰臀曲线勾勒出来。
纪淮执正盯着监控看,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带着刺痛吓了他一跳,扭头看见金念弓着腰对着他的屁股拿着棉签在自己手上擦。
纪淮执觉得金念应该和幼儿园的小蹦豆想法差不多,闹了别扭不好意思拉不下脸主动说话。他一把夺过棉签在自己手上胡乱擦了擦,又从金念手上拿过几支新的棉签,两根手指以免直接发生肢体接触捏着金念袖子把他胳膊掂起来,悬在空中给金念手背也乱七八糟擦了擦。
一点儿没觉得自己也小气幼稚的纪淮执放下金念袖子:“关昭说自己总被跟踪,看监控去。”
根据关昭给吕静的说法,跟踪他的人只有在他自己独处时才会出现,所有他们直接筛出了关昭一人时间的监控,范围主要缩小在静吧往关家村走的两条街,因为就算常凌有事请假也会在那边接关昭一起回家。
一屋子刑警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也没看出来有谁在跟着关昭,而且静吧门口人来人往,连重复的人他们都没看见几个。
王越拖着下巴嘶了一声:“他是不是神经太紧绷了,这都是路人啊,一点跟踪的样子的都没有。”
纪淮执却反复重复每块监控关昭刚出静吧门口没多久的画面,金念也眯着眼跟着看。
画面里关昭出门前总是先探出头来左右看看,然后快步往前走,旁边的路人从他身边擦过,他脚步一顿头也不抬裹了下衣服继续往前走。
“这儿。”纪淮执一块一块在每个画面上指着然后暂停。
金念看的差不多也就是这儿,关昭下班的时间很晚,路上其实没什么人,也不存在会挡着谁的路,但关昭总是一顿,头小幅度神经质的往后看。
“这儿后面没有人,我们之前也发现这点了。”王越指着屏幕上关昭看去的方向。
“他不是朝后看跟踪他的人。”纪淮执说。
“他在看刚路过那个人。”金念接着纪淮执的话说。
纪淮执看着他点点头:“这路这么宽又没人,这几个非要往他旁边走吗。”
王越看着屏幕上每个都不一样的路人:“每次都不一样?他们团伙规模这么大吗?”
“不一定就是他们几个。”金念伸手指了指旁边几个其他人,“这几个也有可能。”
“嗯,这几天的这几个人王越你带人找来问问,能问出来一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王越应了一声,纪淮执站起来接了个电话,金念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林深那边有结果了。”纪淮执扭头说。
“我也去。”金念说。
“魏微,男22岁,是隔壁益州人,一年前失踪家人报案不久后其男朋友陆明家中搜出大额现金被列为嫌疑人调查,期间自杀未遂现在精神有点恍惚。”吴奇拿着卷宗说。
“他白骨化严重,死亡时间大概在11个月到一年左右,肋骨骨折旁边还有钝器砸得痕迹和造成关昭死亡的方式是同一种”林深说,“另一个被害人是韩岐,20岁,也是益州人死亡时间在15天左右,他是利器割断喉咙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头上有击打痕迹,身上也有很多,魏微关昭基本是一招致命,另外他口中DAN没有对比到。”
“都是益州人。那这个韩岐口中的大概就是和凶手反抗时留下的。”纪淮执说,“联系益州方面家属认领一下吧,那个陆明最好也来一趟,吴奇把这两人档案总结一下给我。”
“已经联系了,都在来的路上。”吴奇说。
王越带人去找监控里那几个路人,付玉派人轮班看着常凌,吴奇拿着档案走进办公室时纪淮执刚打开外卖袋子递给金念。
“区别待遇啊头儿,我也没吃呢。”吴奇打开档案,“这几个人除了韩岐,都是孤儿被领养的。”
金念打开盖子拨了几个虾饺到盖子上推给吴奇。
“谢谢小金啊。”他狼吞虎咽吞没了几个虾饺眨眨眼看着金念,金念默默把一次性饭盒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能一样吗?你一天不吃都没事,他呢?还护食。”说是小狗一点儿错都没。纪淮执接过档案魏微关昭是孤儿院里被现在父母领养的,陆明则是和常凌一样,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韩岐父母双全,家里有点小钱。
“韩岐魏微失踪后家里都报警了,但一直没结果直到咱们发现尸体。”吴奇看着金念怀里盒子咽了咽口水,金念大发慈悲又拨给他一个。
“好兄弟!”吴奇塞进嘴里搂了搂金念肩膀,纪淮执偏头看他,别说抵触的眼神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纪淮执把档案扔到桌上啪的一声吓得吴奇收回手:“按照这个搭配,韩岐是不是也有个父母双亡或者是个孤儿的男朋友?”
“还真是!”吴奇说,“我就等着你问我呢头儿,韩岐男朋友叫张迟,失踪快一个月了,他全部符合,孤儿被领养后养父母车祸去世了。”
纪淮执一巴掌拍在胳膊上:“非得我问你才说?我要不问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自己去查。”
吴奇搓了搓胳膊笑了:“我就是奇怪,一模一样身世的男人好找,但正好都是同性恋是一对儿的可不好找吧。”
纪淮执刚想说什么被电话铃声打断,是付玉。
“老纪啊,这儿来了个人找常凌。”付玉把电话递给常凌。
“纪警官,是阿昭的朋友,他联系不上阿昭就来了。”常凌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谁?之前怎么没提过?”金念闻言抬起头。
应该是那边的人接过电话有衣物摩擦声,没一会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纪警官你好,我是李鱼,木子李,大鱼小鱼的鱼。”
这人声音带着笑,即使纪淮执看不到他也感觉的到他在笑,声音温和有距离感,不是和关昭常凌同龄的人,纪淮执顿了顿说:“要有我们的人在旁边。”
“我和安姐都在呢。”付玉的声音响起,“今天不是我值班,最近你们忙我在这儿待会儿。”
“谢了。”纪淮执说。
“你他妈说什么?”付玉对着手机吼,“恶心谁呢!”
纪淮执手机贴着耳朵被吓得差点跳起来:“你他妈神经病吧,喊什么?你他妈就该住哪,这是你应该的,欠你爹我的。“
“滚。”付玉笑得止不住,“这才对味儿,我刚才差点哭了。”
纪淮执按断电话,看到金念有点好奇看着自己:“之前付玉相亲我替他出任务,谁知道那人跳进下水道乱钻,我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没被那些臭泥给闷死,我架着那人往回走就看见旁边餐厅落地窗那付玉指着我跟那女孩儿笑得那叫一个天仙配!”
吴奇亲眼看到过笑了一千八百次已经起不来任何波澜了,金念听完突然把头扭向窗外低着头肩膀狂抖,纪淮执感觉他要笑背气儿过去。
“没完了!”纪淮执忍不了了。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金念没回头朝他摆摆手,听声音还在笑,“我是想问去的人是谁。”
“李鱼,木子李大鱼小鱼的鱼。”纪淮执把李鱼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俩的朋友。”
金念突然收起笑对着桌上档案看:“这张迟死了恋人,却跟常凌陆明不同,没有收到大额现金而是失踪了,你觉得和他有关系吗?”
“说不定他收到了已经去过好日子了。”吴奇说。
金念突然想到医院监控里那人说的“好好活”,死了爱人,拿着爱人生命换来的财富真的能好好活吗?
“我和小昭这么长时间不见没想到他竟然发生这种事。”李鱼和常凌一起低头坐在关昭床边,门口站着付玉和余安。
常凌抹了把眼睛:“我没怎么听阿昭提起过你。”
“很正常,关瑶是辖区派出所派人打捞起来的,我来给他做心理疏导。”李鱼微笑着看向常凌。
“你?”李鱼看起来年龄并不大,最多三十多岁,不可能给当时的关昭做心理疏导,
“抱歉我说的太简洁了,他一直过不去那道坎,经常去警局坐着,我两年前刚入职发现了他,就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常凌想起关昭之前确实经常告诉自己想去坐会儿,后来一段时间就没再去了。
“谢谢,他怕我担心从来不和我说这些。”
“职责所在。”李鱼站起身递给他一张名片,“你有需要也可以联系我。”
常凌接过名片盯着李鱼没说话。
王越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三四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纪淮执被吵得脑袋疼,他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心理素质都很低有些低着头都开始抖了,所有他不打算一个个问了,他举起关昭照片大声说:“都安静点,你们里面有人很清楚为什么找你,认识他的主动站出来,交待完就能赶紧回家,这么冷的天。”
屋里人随着他手臂看去,大部分都摇头喊着自己不认识,剩下的盯着照片看眼睛越瞪越大踌躇着不敢开口,其中一个年纪很轻的男孩蹦起来问:“他怎么了?”
纪淮执示意他上前跟着出去,关上门后纪淮执说:“你认识?”
“嗯,他是那静吧酒保。”那男孩很活泼说着话也一蹦一蹦的,“他是不是前两天刚过完生日?他朋友捉弄他这方法是不是扰乱社会秩序了?”
“捉弄?”金念也跟着出来。
“对啊,前一段有人给我钱说让我看见他说声还有4天,算算也就到两三天前”那男孩回忆,“后来我哥们儿也遇到给我钱那人了,让他遇到了说快到了哦,还带了个哦,我哥们说完都起鸡皮疙瘩。”
“具体怎么说的?”纪淮执问。
“他就说是他朋友。”男孩冲纪淮执手上照片努了努嘴,“有重要日子快要到了要给他惊喜,应该是让我们搞个仪式感倒计时什么的吧,不过我说真够损的,要是我得吓半死。”
“那人长什么样子?”
“半夜天儿冷他裹的严实,那静吧灯又暗看不清。怎么了警官?”男孩好事的问。
“最近这几天不要离开江城,这个人三天前就说你说的倒计时结束后死了。”
男孩被纪淮执的话吓了一哆嗦,也不乱蹦了:“是那人杀的?我真没看清我也不认识他警察叔叔,但他找人都是在静吧找,我们聚一块有几个人都拿过他钱,我可以帮你们都叫来。”
纪淮执盯着男孩看了会儿,半晌了才说:“行。”
穿蝙蝠袖的那个人出了医院隐没在清晨嘈杂偏僻小胡同里再也不见踪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关家村林子中突然出现同样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声音,和纪淮执电话中名字让他感到不适的李鱼都让金念一整天精神紧绷,帮着王越把浩浩荡荡一群人录完笔录全部打发走天已经黑透了。
今天一天没抽烟了。金念手在两边口袋掏了掏只掏出一个瘪了的烟盒,里面已经空了,只能握着打火机咔咔打着火,急躁焦虑不安的感觉让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人围着他说话,他把打火机揣进兜里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想把脑子里的声音揪出去。
拽着头发的手握紧成拳,旁边缓缓靠近的脚步声让他猛的抬起头,还没看清来人拳头裹着风就已经向面门挥去。
纪淮执在门口有一会儿了看着金念犯烟瘾没掏出来烟刚准备嘲笑就看见他能急的拽耳挠腮吃了一惊,掏出口袋香烟刚想递过去没防备被他一拳砸在脸上。
金念楞在原地,纪淮执摸了下从被砸裂的嘴角低头看了看指尖沾着的血又情绪复杂的看着他,两人对视着定格了一个世纪。
想着不和他计较就这样吧的纪淮执深呼吸了几口都没能把心里怒火浇灭,手心里的烟盒已经被攥的变形,他最后吐出一口气,挥起一拳朝金念冲去。
“你他妈对我有意见是吧?老子这么帅你打老子脸我怎么见人!”纪淮执反拧着金念胳膊企图制服他。
谁知金念硬生生把胳膊别的脱臼挣脱开了他的钳制:“我说了他妈对不起!我他妈不是故意的!”
“有你这么他妈他妈道歉的吗?”纪淮执怕他胳膊再这样下去要断,松了手改为拽着他衣领。
两人不知道打了几个回合脸上都挂了彩,对视着的时候两双眼睛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物喷出来,就这样再次定格了一个世纪。
也许是纪淮执愤怒扭曲的脸实在可笑,也可能是金念第一次嘴巴长这么大骂人,两人笑的弯腰也停不下来。
“卧槽你俩精神分裂吗?”吴奇从门后探出头,身后是他叫来的增援王越,市局门口还停了一辆白色长安,付玉双手扒着天窗伸头探脑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之前就说你们纪队带你们带的脑子早就有问题了。”付玉下车点了根烟给王越递了一根。
“怎么了就打起来了?就说你别老找小金事儿,刘局也说他身体不好按点下班跟他说一声就行了。”王越说。
纪淮执刚浇灭的火被他们一人一口气给吹的复燃:“他他妈先打的我!”他指着嘴角已经愈合的伤口往王越付玉中间靠,“你们看看,看看!”
“嗯嗯嗯看见了。”付玉一巴掌把他越来越靠近的脸推开,“没事还是第二帅的,没变。”
“第一帅是谁?”吴奇问。
“是我。”付玉说。
吴奇:“……”
一分钟前听见吴奇杀鸡一般叫声的刘建林摆着陶瓷茶缸步履蹒跚跑下来,扶着门调整好呼吸看着门外几人,纪淮执不知道边对着车玻璃照镜子边向旁边一个胳膊明显无力下垂的胳膊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在市局门口你们在干什么?”摆了半天威严表情的刘局发现没人看到自己,提高声音喊道,“成什么样子?家属来了你们就用这样的精神面慢面对吗?”
付玉一手拽王越一手薅吴奇瞬间消失,纪淮执和金念缓缓转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扯了扯嘴角。
“我们……切磋呢。”两人同时说道。
如果茶缸里不是他刚到的开水,刘建林真想朝这两人泼过去,然后让他们对着水洼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