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刚一进玄关，沈澄明就从客厅的方向探出了头。卫瑜看到了他身后的女性，应该是沈驰的母亲，于是说道“打扰了”。她见过卫瑜，于是她流畅地说道“我家的捣蛋鬼们给您添麻烦了”，然后慌忙地回礼。沈驰和沈澄明同时否定说“没有那么捣蛋”，但加上“那么”两个字，说明他们还是有自觉的。母亲叹了口气，看了看儿子和侄子，然后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只有沈澄明一本正经地向卫瑜走来，卫瑜把伴手礼塞到了他的手里。
“好久不见了，大赛玩得开心吗？”
“卫瑜先生没来，所以沈驰有点沮丧，但是旅馆的饭很好吃。”
沈驰告诉卫瑜，沈澄明还没等他问，就主动提起了自己已经决定在上大学就会停止打篮球的事。卫瑜本以为这肯定会引发一场大乱斗，但意外的是，两人并没有大打出手，沈驰也表示理解。
这些动不动就用拳头交流的旁若无人的人，也这样慢慢长大成人了吗。虽然这种程度的忍耐力，大概在升入初中的时候就该掌握了。卫瑜感慨万千地想着，脱下鞋子，沈澄明把脸凑到他的耳边。以前他可不会这样凑过来，看来他对距离的控制，是和沈驰联动的。
“如果听到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或者奇怪的声音，我会立刻冲过去的，请安心地慢慢休息。我会比保安更快赶到的。”
“难道家里有想杀我的人吗”
卫瑜刚用认真的表情反问完，沈驰就拍了一下沈澄明的肩膀，把他推开了。
“离太近了！我还没往他耳朵里吹过气呢。”
“什么愿望啊。是你让我待在你家的，我只是好好工作而已。”
沈澄明没有理会还在瞪着他的沈驰，而是向卫瑜鞠了一躬，然后消失在了客厅里。沈驰啧了一声，发出了清晰的咂嘴声，卫瑜跟着他一起上了二楼，同时用眼神示意他。他本来没有移动物体的能力，却在视线中注入了压力和重量，不断地敲打着沈驰的后背。不到10秒，沈驰就害怕地回头了。
“……怎么了？”
“你特意让沈澄明待在你家里？”
“……是的。”
“为什么啊”
卫瑜用认真的表情问道，先到达房间的沈驰眼神游移不定。房间里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子的房间，一张床咚地一声摆在那里，书桌和篮球见缝插针地摆放着。挂在窗边的虽然是制服，但却看不到教科书、参考书之类的学习用品。这装备，简直不像高三学生的房间。墙上还有几个洞，大概是叛逆期的勋章吧。
卫瑜用视线寻找着可以坐的地方，这时沈驰终于开口了。
“……我不想被卫瑜学长警戒或者害怕。”
卫瑜措手不及，沉默了。
我害怕沈驰？
这个意想不到的想法让卫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驰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蹲在了游戏机前。这台机器好像也可以播放DVD，一张写着“高中联赛决赛”的碟片被塞进了薄薄的插入口。读取装置发出了嘎哒嘎哒的声音。沈驰仍然没有看向这边。
从开始交往以来，沈驰一直有些胆怯，卫瑜一直以为是因为前辈后辈关系的残留，让他感到拘谨，但没想到他竟然害怕被卫瑜害怕。卫瑜一直以为这个只对篮球充满热情的怪物，竟然有这么惹人怜爱的感情。
回过神来，卫瑜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结实的背上，从后面抱住了他。多亏了沈驰蹲着，卫瑜只要跪下来，就能充分地抱住他高大的身体。肌肤正如想象中那样体温很高，沈驰像太阳般的热度从胸膛和手臂上传来。卫瑜情不自禁地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脑勺上，听到了沈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下一瞬间，是震耳欲聋的叫声。
“哇啊啊啊啊啊啊！！”
卫瑜吓了一跳，松开了手，沈驰四肢着地，瘫倒在地。脖子和耳朵，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染成了红色。还没等卫瑜去扶他，就听到了咚咚咚咚跑上楼梯的声音。看来是沈澄明保安来了。
“我就说吧！！昨天说了那么多遍，在有床的地方两个人独处太刺激了！！”
沈澄明一打开门，就擅自认定了房间里的情况，大声叫喊着。当他看到瘫倒在地上的沈驰时，立刻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你们在干什么啊。”
“是、是卫瑜学长，卫瑜学长突然。”
卫瑜还跪在那里，沈驰就躺在他的面前，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身体，像极了年代剧中被恶官袭击的少女。卫瑜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会被怀疑做了什么坏事，但沈澄明好像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别再妄想了，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说完，沈澄明双手抱胸，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警备的毫无意义。他放低姿势，尽量不让自己的头高于卫瑜，然后用视线示意窗外。
“我和林晓他们去吃饭了。大概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姨妈姨夫都在楼下，如果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就叫他们。虽然什么都不会发生。”
沈澄明再次看了沈驰一眼，再次强调了一下，“虽！然！什！么！都！不！会！发！生！”
然后小心地关上门走了出去，和上来时不同，他的脚步声变得缓慢起来。卫瑜看向沈驰，他仍然脸颊发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卫瑜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但很明显是自己的错，所以还是道个歉吧。
“对不起啊。”
“不，那个……我没想到卫瑜学长会做那种事，吓了一跳，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或者说，很有魄力呢。”
“只是抱一下而已，又不是什么让人紧张的事，就像打招呼一样。”
“是在欧美吗……拥抱是很普通的事吗”
沈驰一边嘟囔着，一边像爬一样地去打开电视，靠床边坐了下来。旁边放着一个垫子，卫瑜也在那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被沈驰有些强硬地握住了手。不是电影之后偶尔会做的拘谨的牵手方式，而是十指紧扣。
卫瑜观察着他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电视画面中的比赛开始了。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和广播中播放的应援曲，都让人感到怀念。明明离开那个地方还不到半年，但一切都变得有些遥远，这让卫瑜感到惊讶。
画面中的沈驰获得了发球权，华丽的演奏戛然而止。沈驰举起了发球，以令人窒息的速度高高跃起。无论看多少次，卫瑜都会被他迷住。能够从同一个球场里看到他这个样子，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在所有与篮球有关的凡人中，卫瑜只能认为自己是被特别的幸运眷顾着。这就是我的恋人啊，虽然这一点卫瑜还没有实感。
卫瑜看得入神，这时听到沈驰小声地叫了自己的名字。在暂停的时候，卫瑜把视线移到旁边，看到一双非常认真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慢慢地向沈驰的方向拉去。
“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卫瑜心想都到什么时候了，但仔细想想，他和沈驰说话的时候，总是提意见和建议，很少夸奖他的球技。就算自己不夸奖，沈澄明也会一直和他一起受到很多人的称赞，而且卫瑜只是一个比他早加入球队的男人而已，被自己夸奖他也不会高兴吧，所以卫瑜就克制住了。
卫瑜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喜欢哦。”
对于卫瑜这干脆的肯定，沈驰眨了眨眼，然后稍微凑近了一点。他像在试探一样地看着卫瑜的眼睛，但卫瑜没有说谎，所以没有躲闪地看着他。通常情况下，卫瑜这样做的话，沈驰都会退缩，但今天他仔细地和卫瑜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歪了歪头。
“嗯………还差一点。”
卫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沈驰微微一笑，松开了握着的手。暂停结束的哨声响了，这次轮到沈澄明准备发球了。他茫然地看着虚空，数着8秒，敌方队伍的姿势变得僵硬。大概就连队友都没有注意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想着旅馆的晚饭。但是，回想起在玄关和沈澄明的对话，卫瑜可以肯定，沈澄明现在应该已经在想着晚餐的菜单了。这样想着，卫瑜放松了表情，这时刚才还握着自己的手的修长的手指，搂住了他的肩膀。卫瑜的半个身体都被沈驰压着，视线倾斜着，倒在了他的身上。
“被用举起那个球的手搂着看比赛，是什么感觉？”
瞬间，卫瑜的肩膀和手臂都变得滚烫起来。画面中，沈驰和林晓轻轻地击掌。沈澄明再次站在发球的位置上，这次卫瑜的视线无法从沈驰的身上移开。他的手每次触碰到球，现实中的沈驰都会改变手的位置，从头到脖颈，再到手肘，广泛地抚摸着卫瑜的身体，这让卫瑜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画面中那双强壮的手臂和手掌。当那双投出最棒的传球的手伸到耳朵边的时候，卫瑜虽然没有改变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离开了沈驰的身体。沈驰露出了像恶作剧成功的狐狸一样的笑容，看向卫瑜。卫瑜抬起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沈驰温柔地抱住了他。
“如果直接看我打球的话，我更有自信让你心跳加速，所以比赛一定要来看哦。”
和自信满满的发言相反，卫瑜感觉到搂在自己背上的手臂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他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被触碰耳朵会觉得痒，但被那双可以自由操纵球的手温柔地抚摸，会感到心跳加速。卫瑜无法确信这就是恋爱感情，但就像拿到首发时一样的高扬感，他并不讨厌。直到傍晚沈澄明回来之前，卫瑜都待在沈驰的怀里。
“就这些！？真的只是被抱着看了好几个小时的篮球！？”
卫瑜简短地回答道“嗯”，右手拿着装了大量瓶装饮料的塑料袋，袋子发出吱吱的声音。和沈驰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想帮自己拿重的东西，所以当张力把作为慰问品买的饮料平均分到袋子里，然后把其中一个递给自己时，卫瑜感到有点新鲜。
“去他家就去了那一次吗？”
“是的。如果在外面，大概一周会见一次。”
“是吗……最近草食系男生很多，看来你们也是啊。不，你不是草食系，是绝食系，或者说顿悟系，甚至都到那种程度了吧。或者说你是机器人，只吃油吗”
张力竟然会用这么难懂的年轻人的话。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啊，卫瑜带着惊讶看着他。
“我没有说坏话哦！？绝食系不是很好吗，就算没有食物也能活下去，是无敌的存在啊。就算在无人岛上遇难，也能一个人活下来。”
“那样会孤独地死掉的。”
“会孤独死的是兔子吧！兔子先生！？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吧，您是那种会把所有尸体埋起来，然后在那里建墓和寺庙，然后一个人守墓，悠然自得地活下去的家伙吧，发生了什么事？”
张力一边吐着白色的气息，一边流畅地吐槽着。就是这样，张力会深入挖掘，直到周围的人一瞬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进行吐槽。怀念之情涌上心头，卫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力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从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因为卫瑜缺席了秋天举办的聚会，所以他和张力自从毕业聚会以来，就没有见过面。两人都觉得对方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他是个好人，也很会照顾人，但因为他把心里想的全都写在脸上，所以真实的想法暴露无遗。
从在约定的地点汇合的那一刻起，张力就一直坐立不安，他非常担心卫瑜和沈驰的关系。如果就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带着嘴里塞了菠菜一样的表情到达比赛的会场，所以卫瑜主动告诉了他交往的情况，结果就得到了开头那样的反应。总之，最糟糕的破局情况是避免了，但交往8个月却还只是拥抱的事实，还是让他感到意外。他摆出一副很难的样子，但和卫瑜一样，他的恋爱脑看起来也不发达，所以不可能从他的脑子里得出答案。卫瑜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是否能称得上是恋人关系。
“怎么样呢。嘛，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所以不用顾虑，也不用拘谨。”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他们到达的体育馆，和一年前一样，以同样的姿态迎接了他们。
“您好！”
几乎同时发现他们身影的后辈们，一起低下了头。其中一个后辈率先跑过来，接过了慰问品，真是训练有素。
后辈告诉他们，这是沈驰前辈要求的，然后把他们带到了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卫瑜明明阻止过他们，说林晓或者张嘉鑫肯定会因为太害怕而无法集中精力，但他们可能无法违抗主将的命令。或者说，是同级的学生悄悄地指示了后辈。
在卫瑜思考的时候，结束了正式热身的正式队员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卫瑜和张力一起站起来，看到后辈们比记忆中脸颊稍微消瘦了一些，睁大了眼睛。
“卫瑜…！好久不见了！”
“张力！”
第一个过来打招呼的是张嘉鑫，沈澄明也好像要扑向张力一样，在他们的身后，林晓也低下了头。
“你们看起来都很有精神啊。是不是又长高了？”
卫瑜是因为看过联赛的录像，也听沈驰说过，所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怀念，但张力对于时隔近一年再次见到后辈们的身影，感到由衷的高兴。被他用力揉着头的张嘉鑫，确实比记忆中稍微成熟了一些。感觉像亲戚家的大叔一样的感想啊。这次张力一边抚摸着沈澄明的头，一边露出坏笑。
“酒店都已经订好了，要是不留下来到明天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那取消费就用的奖金支付。”
“那里不是应该说，为了能走到决赛，就交给我们吧。”
林晓插科打诨，张嘉鑫热情地吐槽。他们的这代人的氛围已经完全形成了啊，卫瑜刚露出笑容，沈驰就走进了会场。那张有些瞧不起世人的脸，在看到卫瑜的身影的瞬间，立刻变得像小狗一样，然后又拼命地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恢复严肃的表情。
“哦，沈驰！能好好照顾后辈了吗？”
张力一出声，注意到沈驰存在的人都转过身来，然后确认卫瑜的方向。张嘉鑫敲了一下明显忍不住露出坏笑的林晓和沈澄明。这是什么气氛，太让人不自在了吧。
“张力，好久不见。变得真精神啊……”
“怎么这么老实，再怎么说，你也是在对战之前感到紧张了吗？”
“也不是那样。”
沈驰的眼神游移不定，偷偷地瞥向卫瑜的方向。卫瑜很在意在他身后小幅度颤抖的沈澄明和林晓。
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相比，沈驰和他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想起上上周在摩天轮里，还被这双手臂拥抱过啊，卫瑜有些恍惚地想着。或许是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沈驰上下滑动了一下喉咙，然后猛地挺直了腰杆。
“卫瑜、卫瑜学长，好久不见了。请多多支持。”
沈澄明和林晓终于喷了出来。张嘉鑫也一瞬间露出了腹肌受到伤害的表情，但还是靠毅力忍住了。看到立刻转过身来瞪着他们的沈驰的脸，他们又一次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痛苦地挤出声音。
“什么好久不见啊，前几天还一起约会来着。”
“就算要说谎，也说个稍微好一点的啊，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
林晓笑着继续说道，不知情的后辈们都歪着头。但是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恶作剧，所以没有队员追问。
沈驰用一种包含着羞耻和愤怒，难以言喻的表情瞪着那些拼命锻炼腹肌的队友兼兄弟，但似乎找不到反驳的话。张嘉鑫看不下去默默地颤抖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别笑了。你们也看到了，沈驰一直在努力练习吧？他说了想要扮演一个懂得看场合的大人，就配合他一下吧。”
张嘉鑫毫无恶意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沈驰用双手捂住了脸。看到他的样子，沈澄明和林晓再次小声地笑了出来，然后走到通道旁边，为卫瑜和沈驰让出一条路。
“就是这样，要不要以懂得看场合的感觉，一起去小卖部什么的？”
“就算让他买奇怪的T恤也可以哦。”
他们半笑着指着出入口的门，卫瑜看向沈驰。看到他浑身颤抖，似乎马上就要蹲下来的样子，卫瑜担心起他接下来的比赛，于是说道“走吧”。
沈驰顺从地点头，这个样子似乎非常出乎意料，那些不认识卫瑜的今年入队的新人们都吓坏了。“那个沈驰竟然在颤抖……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吗？听说过吧，就是那个前辈们完全抬不起头的，去年的队长吧”“据说，可以用眼神杀死人”这是什么特殊能力啊，卫瑜一边吐槽，一边和沈驰并排走上楼梯。他烦恼着是否应该把一起观看比赛的张力也带上，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张力也去吗？”
“那可不行吧！”
张力用尽全力做出了一个吐槽。卫瑜一脸不解地看向他，沈驰却露出了受到打击的表情，僵住了。卫瑜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走向了出入口，听到了林晓小声的嘟囔。
“……话说，约会的事情会不会也全是沈驰的妄想，其实早就被甩了？”
“那个……有点恐怖吧？”
回答的是张嘉鑫吧。随着门关上的声音，他们的声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赛前应援团、家长和选手们来来往往的声音，再次让卫瑜的耳朵变得嘈杂起来。
沈驰突然失去了力气，垂下了肩膀，用卫瑜在大学期间经常看到的尴尬表情看着前方。即使是这样状态最糟糕的脸，还是时不时地有女性两人组用胳膊肘互相捅着对方，用看偶像一样的表情看着他，真是厉害。这家伙要是发挥出100%的魅力，会变成什么样啊。
卫瑜一边走向通往有小卖部的1楼的楼梯，一边开口说道，“你们关系很好啊。”
“关系好吗，这算。总是抓住别人的弱点，没完没了地挖苦，最近就连沈澄明都开始和林晓用一样的笑法了。我讨厌他们。”
“那种事情，才叫关系好吧。”
卫瑜用认真的表情嘟囔道，沈驰似乎不想承认，用一种喉咙被堵住一样的声音回答道。他的表情太有趣了，卫瑜笑着想要下楼梯，却被他一把抓住袖子，改变了方向。
“小卖部在那边吧？”
“那是随便你们去卿卿我我的意思。”
“果然关系很好嘛。”
转过2楼角落的走廊，因为前面只有厕所和自动售货机，所以人一下子减少了。卫瑜和沈驰并排坐在被切割成长方形的小窗户前的长椅上，或许是因为没有熟人，沈驰挨着他挨得很近，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唉。本来想让他看看我好好当队长的样子的，全被他们毁了。”
“比赛开始前不用那么紧张吧。”
卫瑜可以清楚地看到刚才还离得很远的沈驰的脸。他凝视着那张五官端正的脸，以及在惊讶或放松时会变得圆圆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反正比赛的时候，你一直都很帅吧。”
沈驰的眼睛变得更圆了，然后动了动放在膝盖上的手。他想握住卫瑜的手，但因为场合不对，所以忍住了。虽然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沈驰紧张地耸着肩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然后比平时更靠近了一点。
“你不是说，今天要在这住一晚吗？”
“已经订好了。”
“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吗？”
说起晚上的事情，说明他对今天的比赛，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卫瑜的脸部肌肉自然地放松了。
“高中生晚上偷偷溜出来可不行吧。”
“……是啊……”
“我去见你。”
沈驰原本快要垂下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那张少年般的脸和打篮球时的灿烂笑容重叠在一起，卫瑜百看不厌地凝视着他。沈驰又开始自己握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膝盖。
“啊，对了，晚上很危险，所以请打车来。”
“……比起那个，差不多该走了吧？”
卫瑜举起手表给他看，沈驰像弹起来一样站了起来。
“糟了！得走了！那，晚上再见……”
最后用害羞的小声音补充道，然后跑了出去。卫瑜担心沈驰跑起来会不会撞到人，目送着他，突然感到一道视线。他寻找着视线的来源，发现张力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卫瑜惊讶于自己到现在才注意到有这么显眼的熟人，但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装模作样地抬起一只手。
“怎么了，上厕所吗？”
张力点了点头，看着沈驰离开的方向，然后凝视着卫瑜的脸。
“……你不是说，你们还没接过吻吗？”
“？是啊，所以我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吧。”
卫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似乎按下了亚兰心中的某个开关，他猛地拍了一下卫瑜的肩膀。
“哪里一样了！！哪个世界有像你们这样说话的学长和学弟！！给我注意一下距离感啊！”
距离感？卫瑜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歪了歪头，张力的眉毛吊得更高了。
“你们在衡量距离感时用的是什么尺子！？太近了，压倒性的近！那种程度都和接吻没什么区别了吧，不如说就像一边接吻一边说话一样！”
“那是暴论。”
你说什么！？张力不知为何用气鼓鼓的语气反驳道，卫瑜努力回想起高中时期的距离感，但因为沈驰最近的样子覆盖了之前的记忆，所以很难恢复记忆。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这样吧。
“或许是稍微近了一点，但以前也是那样吧。”
“你在说什么啊……难道说你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拉近了距离？好可怕！”
张力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经历，却还是大幅度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从上到下仔细地确认了卫瑜的样子。
“……难道说，你们虽然没有接吻，但是做了其他的事情，是这样的结局吗？今晚也要偷偷溜出来去你房间吗？”
“他说要来，所以我才决定去见他。”
“真的说了要来吗！！最近的高中生真可怕！”
“你不久前也是高中生吧。”
“而且你随便对高中生出手也很可怕啊。”
“我可没做什么能被称为出手的事情。”
卫瑜小声地否定道，但张力的激动似乎没有平息，所以他暂时在比赛开始前把他推进了厕所里。在比赛进行中，可不想让他因为别的事情而坐立不安。
回到座位上，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练习的时候，沈驰还会时不时地在意这边，但当比赛正式开始后，他立刻集中精力组织比赛，不再关心观众席的事情。
比去年更加精准的传球、投球再加上和与沈澄明的配合，让全场沸腾，卫瑜也很快被卷入了那份兴奋之中。成为焦点的沈驰，完全无视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期待，随心所欲地发挥着。
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扣下的球，以及优美地举起的托球，不知不觉间，卫瑜也像刚才的沈驰一样，紧紧地握着拳头。想要抚摸那结实的后背，想要触摸那双修剪整齐，漂亮却又粗糙的手。卫瑜无意识地这样想着，小声地倒吸了一口气。高中时代的时候，他可不会这么想。也就是说，果然像张力说的那样，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卫瑜并没有对此感到恐惧或罪恶感。他确信，只要是建立在认真花费时间建立起来的关系之上的东西，就不可能是坏的。
沈澄明用出人意料的扣球拿下三分的表兄弟 ，互相碰撞着肩膀，称赞着对方。掌声响起，卫瑜也毫不犹豫地拍手祝福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