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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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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算起，十天之后唐桂秀才能回来。这几天，她做了很多饭菜放在冰箱里，也问过好几次宗棠是不是去宗文忠那里过年。甚至给宗文忠打电话，让他别忘了来接宗棠。只是，唐桂秀的电话是宗文忠的秘书接的，对方只是说会汇报，并没有明确给出答复。
宗棠再三保证会去宗文忠那边，唐桂秀才停下了往冰箱里填饭菜的行为。
除夕早上，街上了响起零星的鞭炮声。宗棠难得睡了个懒觉，一睁眼已经十点了，她懒洋洋的起床，煮了些牛肉卷和面条，凑合着吃了一顿。今天就不学习了，她把所有的课本和卷子、作业都收拾好，挽起袖子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进了主卧，宗棠一眼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合照。她平时很少进这个房间，也没怎么注意这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照片上的年轻男女笑靥如花，亲密的靠在一起。
宗棠愣了一会，把照片扔进了抽屉里。过去的就过去吧，有什么好缅怀的。别人再怎么追忆，也无法改变既有事实。
打扫完卫生，她洗了盘水果，难得看起电视节目。央视一套正在播春节特别节目，从早到晚。宗棠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看春节晚会了，电视里正好播到徽城田村的鱼灯会。白墙黑瓦的建筑下，人们举着五光十色的硕大鲤鱼灯从街上走过，背景里有孩子们的吵闹声，有漫过天际的烟花。盏盏灯笼与鱼灯连成了一条线，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整个画面就像一幅光怪陆离的国画，好像看得久了，人也会成为画面的一部分。
宗棠剥橘子的手停下来。她看着电视里的人们，尽管地域不同，年龄不同，但是都在这一天，换上了新衣服，带着对新年会更好的祈愿，笑容满面的互相祝福。
她把橘子塞进嘴里，用力地嚼了几下，酸甜的汁水在舌尖齿缝蔓延开来。
会甜起来的。她的生活，也一定会甜起来的。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先苦后甜、先酸后甜的过程。只有经历过酸与苦，才会更加珍惜后来的甜。
这些，是上辈子一位老顾客教给她的道理。明天是初一，是不是应该去给这位老顾客拜年？宗棠猛然从沙发上起身，找来公交公司的电话，询问公交车的发车时间。打了几通电话之后，她在本子上记下了一条路线，从万福区到良仓区的苇湾社区，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时间倒是充裕，只是她并不清楚老顾客家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大概楼号。因为去家里送过馄饨，所以还留着些印象。不要紧，宗棠安慰自己，等去了再打听打听。那边都是些老小区，住的也都是多年的老邻居。老顾客姓殷，是位非常有名望的退休老教师，多半邻居们都认识。
放下本子，宗棠看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要不然睡个午觉？否则晚上熬夜守岁，可能等不到十二点。
还没等她躺下，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这个点，还有谁会上门？宗棠疑惑的走到门前，没有贸然开门。
敲门声停了片刻，再次传来。“是我，周镇武。”
“周镇武？”宗棠谨慎地拉开防盗门，没有打开防盗链，“你来干嘛？”
“吃年夜饭。”周镇武稍稍侧身，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保温箱。
“神经病。”宗棠骂了一句，接着要关门，却被周镇武眼疾手快的撑住。
“放手啊！要不然我报警了，告你私闯民宅。”宗棠咬牙切齿的说。
“我是不介意跟宗文忠一起年夜饭，你能坐得住就行。”周镇武挑眉。
“你还有没有别的招了？！”宗棠瞪圆了眼，每次都拿宗文忠来威胁她，没完了是吧！
“好用的招式，为什么要换？”周镇武也渐渐没了耐心，“你先让我进去，我有话说。”
“我没话跟你说，好走不送。”宗棠使尽全力想要关上门，却因为力气与周镇武差太大，门始终留着一道缝。
“你想让上下楼的邻居们全出来看热闹吗？”周镇武说。
要是眼里能喷火，这会周镇武已经被宗棠烧个七七八八了。宗棠撑了一会门，也有些累，她抬起胳膊想要换个姿势，却被周镇武瞅准了时机，用力推开门挤了进来。
顺便把那个保温箱也拎了进去。
“你你你！”宗棠眼见着周镇武已经走了客厅，再不甘心也没法，只得先关了门。
“你到底要干嘛？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安生点？”宗棠踢了一脚保温箱，“什么东西？你的良心吗？”
“嗯，我的良心。很重，花样也挺多。”周镇武瞥了宗棠一眼，蹲下身，打开保温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肉类、海鲜和蔬菜。品类非常丰富，粗略数数十三四种。
“水果没带，太重了。我把这个搬上来，也费了很大劲。”周镇武不顾宗棠的阻拦，将食材一一拿出放到餐桌上。“一起去买水果吗？我记得除夕夜是不是要供奉？你的供台摆哪？”
宗棠都气笑了。“第一，我家里有水果，不劳你周总出去买。第二，我家除夕不供奉，这些年我过成这样，也没见神仙保佑我。第三，你抓紧时间走，带着你这堆生猛海鲜，快走！”
说完，她径自回屋，把门锁上，躺到了床上。
周镇武这么喜欢在客厅站着，那就站着吧。说什么年夜饭，脑子进水了吧？宗棠气咻咻的在床上滚了两圈，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她要睡觉了，睡到几点算几点，什么年夜饭，她才不伺候！
事实证明，雄心壮志都是用来打脸的。宗棠在床上躺了会，毫无睡意。闹钟秒针滴答滴答，屋外寂静无声，更让宗棠没由来的有些心慌。周镇武走了吗？可是没听到关门声。没走的话，这会在哪？不会站在她屋外吧？宗棠被想象吓了一跳。她又想起被周镇武随意放在餐桌上的那些食材，海鲜和肉、蔬菜随意的摞放在一起，客厅一直开着空调，20度的温度，不会化了吧？越想越觉得难以忍受，宗棠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小心的打开屋门。
周镇武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
宗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这是！她暗骂了一句，走出屋门收拾那堆食材。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按照要做的菜品整齐地码放在一个个保温盒中。没有发生宗棠担心的水流一地的情况，她松了口气。
回头看看周镇武，她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朝他扔了个橘子。“起来起来，上我家蹭饭，也拿出点诚意。”
周镇武莫名其妙的看着怀里的橘子，“嗯？”他本想闭目养会神，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宗棠从厨房里拿出几颗葱、几头蒜，“剥葱、剥蒜。”
说完，她就把食材拿到厨房去了。看这个架势，周镇武晚上是想吃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宗棠在心里冷笑，做梦比较快一点。她准备看看，哪个简单做哪个。
周镇武瞅着眼前的几根小葱和几头蒜发愣。剥葱、剥蒜……怎么剥？从中间破开吗？他只见过葱丝、葱段和蒜泥、蒜粒的形态，葱蒜的原始形态实在是没机会见。
宗棠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周镇武正在剥橘子吃，葱蒜在茶几上保持原状。
“咋了，为什么不剥？葱蒜会打你吗？”宗棠嘲讽说。
“葱蒜不会打我。我怕剥完，会挨你的打。”周镇武镇定的将葱蒜拿起来，放到宗棠手里。“浪费食材天打雷劈，为了不浪费，还是交还给你吧。”
宗棠无语，为了不干活真是满嘴跑火车，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她冷哼一声，顺手扯过小矮凳，坐到茶几另一边。“你看着，把这几根发黄的葱叶撤掉，这样这样。蒜呢，这样慢慢把皮剥掉。”示范完，她拍拍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早点吃饭，就麻利点。”
周镇武没想到宗棠的应对之策居然是亲自示范给他看。他看着宗棠得意的回到厨房，也失笑出声。
按照宗棠教的办法，周镇武快速地处理了剩下的葱蒜，把葱蒜拿给宗棠。
“凑合吧，这活还得多练。街上五岁的小孩剥的都比你好。”宗棠嫌弃的说。
周镇武仔细洗了洗手，再三确认没有葱蒜味道残留才把水龙头关上。不出意外的，这行为又被宗棠现嫌弃了一番。
“你实话实说，是不是盛德要倒闭了？我不信那里没有年夜饭吃。”宗棠说。
“盛德年夜饭最低标准2980，最高账面标准9980。我取个中间数，6800，按这个标准准备的食材。不过只有一人份，但是数量多，两个人应该够了。”周镇武答非所问。他坐到餐桌前，隔着几米远看着宗棠。
“你怎么知道只有两个人，唐姨也在啊！”宗棠故意说，“她只是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就回来。等她回来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周镇武笑笑。“我给唐姨打电话了，我知道她回老家了。”
宗棠惊讶，“你怎么会有她手机号？”
周镇武笑而不语。
宗棠觉得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周镇武是谁？想要一个人的手机号有什么难的？
“盛德人太多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除夕。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不会被打扰，也没有那些客套的应酬。”周镇武慢慢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真的睡着了。我好几天都没睡一个安稳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