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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签下“星辰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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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送给徐明远的拒绝信息，像一枚正式投入战场的宣言，斩断了所有退路，也奇异地让林薇一夜安眠。第二天清晨醒来，她感觉像是被彻底格式化后重装系统，头脑清明，眼神坚定，连呼吸都带着破釜沉舟后的畅快感。
她甚至难得地在早餐桌上主动对江辰开口：“江总，关于璞玥酒店的联名方案，我们有了初步方向，今天下午能向您汇报吗？”
语气平静，专业，不卑不亢，仿佛昨晚那个在客厅里焦灼徘徊、泪眼朦胧看信的人不是她。
江辰正动作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太阳蛋，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她脸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秒，似乎想从中 decipher 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捕捉到了一片沉静的决心。
他淡淡应了一声：“嗯。下午三点。”
“好的。”林薇点点头，不再多言，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两人之间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冰封般的沉默，但似乎又有某种无形的气流在悄然改变。
上午，林薇带领团队进行了最后的方案冲刺。有了明确的方向和背水一战的决心，效率高得惊人。下午三点，她准时带着整理好的提案，再次踏入了顶层办公室。
这一次，她走进去时，脊背挺得笔直。
汇报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或许是因为她的思路异常清晰，阐述极具说服力；或许是她的方案确实精准地找到了“觅光”温暖内核与璞玥极致奢华之间那个微妙的、足以引发高端客群情感共鸣的嫁接点；又或许……是江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进行狂风暴雨式的刁难。
他依旧提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但更像是在打磨细节，而非全盘否定。林薇沉着应对，数据、逻辑、创意层层递进，竟几次让他眼底掠过极淡的、近乎赞许的光芒。
最终，方案原则性通过，只需要在一些执行细节上进一步优化。
走出办公室时，不仅林薇自己松了口气，连跟在后面的张锐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偷偷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然而，林薇的神经并未放松多久。傍晚临近下班时，赵秘书的内线电话再次响起。
“林小姐，江总请您再到办公室一趟。”
又来了。
林薇的心下意识地提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她强行按下。「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次走向那座象征着集团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推开门，里面的气氛却与下午汇报时截然不同。
江辰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夕阳的金辉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出一圈冷硬的光边，周身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比平时更加凝重和正式的气场。
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江总。”林薇关上门，轻声开口，心里暗自打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方案不是通过了吗？
江辰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领口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袖口挽起一小截，露出腕骨清晰的手腕和那只价值不菲的腕表。他的脸色依旧是惯常的淡漠，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深邃得像结了冰的寒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慎和……近乎冷酷的冷静。
“坐。”他指了指沙发区。
林薇依言坐下，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江辰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看起来十分正式的文件，然后才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将文件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林薇的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
没有标题。只有干净的白色封皮。
但她的心脏却猛地一跳！这厚度，这形制……像极了某种……协议。
江辰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锁定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林薇。”
他直接叫她的名字，省去了所有职场的客套。
“我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你是林卫国的孙女。”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毫无预兆地在林薇耳边轰然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巨大的震惊和慌乱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辰将她剧烈的反应尽收眼底，眸色更深，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陈述下去，仿佛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
“我爷爷，江启山，与你祖父林卫国，是旧友，也是恩人。几十年前，你祖父曾在我爷爷最困顿的时候倾囊相助，这份恩情，我爷爷铭记至今，从未忘怀。”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他甚至一直惦记着一桩几十年前的一句戏言，或者说……娃娃亲。”
“娃娃亲”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林薇心上。虽然她早有猜测，但被当事人如此直白、冰冷地揭开，依旧让她感到一阵难堪的羞窘和无所适从。
「他果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那他之前那些刁难、测试、甚至偶尔诡异的举动……都是在耍着我玩吗？！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努力证明自己，很好玩是吗？！」愤怒和屈辱后知后觉地涌上，烧得她耳根滚烫。
江辰无视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语气依旧平稳得可怕：“如今爷爷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唯一的心结，便是找到林家后人，以及……我的婚事。”
他身体靠回沙发背，姿态却依旧充满掌控感，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近期催得很紧，甚至开始物色商业联姻的对象。这不利于他的健康，也并非我愿。”
听到这里，林薇混乱的思绪中勉强抓住了一丝线索。所以，是因为爷爷的身体和催婚压力？
江辰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里没有任何温情，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商业算计和风险评估。
“基于以上情况，我制定了一份协议。”
他修长的手指将茶几上那份文件推向她。
“这是一份合作协议。内容很简单：我们需要假订婚，为期一年。目的只有一个：安抚我爷爷，稳定他的情绪，争取时间。”
“作为回报，”他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陈述一项公平的交易，“在这一年内，我会为你提供辰星集团核心项目的资源和顶级平台的历练机会，倾囊相授。经济上，我会支付你一笔可观的补偿金，数字会让你满意。一年后，无论我爷爷情况如何，协议自动终止，你去留自由，我会出具最优秀的推荐信，助你开启任何你想要的职业生涯。”
他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压得林薇几乎喘不过气。
“这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你得到你想要的成长和资源，我得到我需要的缓冲和时间。很公平，不是吗？”
林薇呆呆地看着那份雪白的协议，又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冰冷无波的脸。
大脑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一团乱麻，又像是被瞬间抽空。
身份被戳破。娃娃亲被摊开。然后，一份冷冰冰的、条款清晰的“合作协议”被推到了面前。
假订婚。一年。资源。金钱。自由。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得她生疼。
她预想过无数次身份暴露的可能，预想过他的愤怒、质疑、甚至羞辱，却唯独没有预想过……这样一种极端理智、极端商业化、将一切情感和关系都明码标价的处理方式。
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没有一点点关于她这个人本身的考量。只有价值评估和等价交换。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涌起的愤怒和屈辱。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考核”了这么久、甚至偶尔会让她产生荒谬错觉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真的，只是一座没有温度的冰山。
所有的试探，所有的暧昧，所有那些让她心慌意乱的瞬间……或许，真的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和过度解读。
在他眼里，她林薇，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恰好有点用处、可以用来解决麻烦的……合作对象。
心口某个地方，像是被细小的冰锥刺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而冰冷的疼痛。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窗外的夕阳彻底沉没，天空染上墨蓝，室内的自动感应灯悄然亮起，冷白色的光线将一切都照得清晰而冷漠。
江辰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目光沉静，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商业伙伴的签字。
良久，林薇才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碰触到那份冰冷的协议。
她抬起眼，迎上他毫无波澜的视线，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压抑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
“江总……我需要时间，看完条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