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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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刻，有人上了天台。
围栏破败不堪，仿佛一堆就倒，中间还缺了一段。
他就站在离缺口不足三步的地方，俯看这座已经陷入沉睡的城市。
呼——
寒风吹乱了他的发丝，深呼吸也随之飘散。他真的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自由，畅快，新鲜。
他离缺口又近了一步，忽然有人在后面喊他：“严司决！”
声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转过身对那人淡然一笑：“怎么还不睡？”
“一溜烟你人就不见了，你觉得我睡得着吗？！”叶寻尧焦急地喊着，边喊边往前走、向他靠近，“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散心。”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不说也行，我陪着你。总之，你别站在那里，跟我回家，好吗？”
“家？”严司决轻笑一声，撩开了左臂衣袖，“我哪里还有家？”
寒风凛冽，严司决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大衣；漆黑的夜晚，唯一的光源是不成片的星空，手臂上的伤痕依稀可见。
淤青，乌紫，与他仅两步之遥的叶寻尧心痛不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伤的来源，只想让他回来，往回走哪怕半步也好。
“有我，有我你就有家。”叶寻尧几乎要哭出来，因为他是真的很害怕，恐惧一如潮水袭卷而来，使他又朝前挪了一步。
可严司决退了一步。
“谢谢你，叶寻尧。”严司决垂下手臂，微笑着对他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值得。”
“怎么就不值得？！”叶寻尧不敢动了。
“你很好，阳光、开朗，温暖、善良，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共同经营一个家。而不是和我这样消极悲观的人在一起。”
“你胡说！你哪里消极、哪里悲观了？！你只是不善言辞而已，明明是很好的人！”
“别哭，眼睛肿了，会很难受的。”严司决笑着扯开话题。
他已试探到边缘，叶寻尧眼尖迅速伸手去拉他，可严司决退步的速度更快，他向后一倾，自高楼坠落。
“严司决！”
叶寻尧没架住惯性，也跟着下坠。
……
凌晨三点，叶寻尧被吓醒。
他猛地坐起，眼前一片乌漆嘛黑。他捂着狂跳的心口，进行深呼吸慢慢平复。
……幸好，幸好是梦。
就是说他怎么会想不开呢？就算如此，天台也有围栏……
操，围栏算个屁，真想死的人一翻就过去了！
再说就算天台去不了，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啊！
叶寻尧一面安慰自己说不可能的，阳台防盗网钥匙收着呢，楼道的窗户也开不了那么大，一面又忍不住想万一他真用了什么办法趁着夜深人静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放心不下，决定出去看看。
同一栋楼，户型都差不多，但叶寻尧这边的三间房有一个用作杂物间，在他隔壁，不发出一点声响地拧开门把手，悄摸往斜前方而行。
门是虚掩着的，还有点暖气泄露出来。
叶寻尧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推开门潜了进去。
空调嗡嗡运作着，吹送出来的暖风却让叶寻尧感到一阵恶寒：被子被掀开，床上没人。
他彻底慌了，转身想回去拿手机先给他打个电话，却正撞上了回房的严司决。
不是真的撞上，是他站在床边，严司决站在门口。
“寻尧？”
严司决声音极哑，一听就是睡意浓重，不过此时也带着讶异，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叶寻尧一时有些懵，呆愣在原地，就听见严司决说：“是梦游么？”
对，梦游——梦游的人不能被叫醒！
他登时盯着某处发呆，瞳孔并无焦点，一副失神的样子缓缓从严司决身边走过，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真的是梦游么？严司决想，不过是起来上个厕所，就正好撞见他梦游了么？
只是他“梦游”的样子……
咳。
想想也容易上火。
反正他已经暖和了，干脆关了空调，继续睡觉。
直到听见关门声叶寻尧才松口气，心里庆幸还好他没跟过来，轻手轻脚把自己房门关上，上床入眠。
好在后面他没再做乱七八糟的梦，一觉睡到闹钟响起。
只是起来之后见到严司决，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叶寻尧问。
“头有点疼。”严司决撑了下额头。
“别是发烧了吧？你等着，我去拿体温枪。”
但体温枪显示为36.6℃。
“没坏吧这体温枪？”叶寻尧把东西往手里拍了两下，又对着他额头按了下，仍然显示36.6℃，“我去拿体温计。”
“哎，别折腾了。”严司决扯了扯他衣服，“可能就只是早上太冷、一时头痛。没事。”
“而且再不走要迟到了。”他又说。
“行吧。不舒服要说、及时请假，别硬撑着，身体最重要。”
严司决不太喜欢别人对他叨叨这些家长里短，尤其是状态不对的时候，但叶寻尧说这些话对他很受用，就好像在管着他，关心他一样。
“喂，你发什么呆？我说的你听见了吗？”叶寻尧说。
严司决这才回神：“嗯，听见了，你在关心我。”
“我——”
他很想反驳，但似乎反驳不了，因为说不关心是假的。
但就是有点……奇怪。
—
他终于是看见了王豪发来的东西，在体育课课前，躲在操场一角。
透明袋子里头的白色粉末，跟之前他发来的东西很像。
。：你不是说这是柠檬酸吗？
。：它不是除锈的吗？
对方秒回：这不是柠檬酸，只是长得像。
。：那是什么？
苍鹰：我也不知道，我叔叔推荐给我的。
苍鹰：看它那么白，又是粉末，我管它叫白.粉。
叶寻尧：“……”
傻逼都知道这不能乱叫。
。：这……好像是一种 dp 吧？
苍鹰：不能乱说啊尹叔，同名而已。
你他妈，知道同名还乱叫？?
叶寻尧心里骂着，打字道：这东西怎么用？
刚发出去，一个电话弹了出来。
叶寻尧：“喂？”
“叶寻尧，你跑哪去了？”
“我在操场啊，怎么了？”
“我也在操场，怎么没看见你？”
废话，被观众席挡着，你能看见就怪了。
还有，这质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操场那么大，不一定就能碰上。”
他试着走出两步，下一秒听筒那边传来：“看见你了。”
叶寻尧一惊，又探头看了看，就严司决跟冰雕似的站在那，往他这个方向看。
这地方隐蔽是隐蔽，就是离他们集合的地方太近了。
所以对于严司决在这附近叶寻尧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
叶寻尧：“这还没上课，你找我干嘛？”
严司决抱臂，一副吃醋的样子：“我不来找你，在教室待着看外班女生往你抽屉里塞礼物吗？”
叶寻尧：“？？？”
见他一脸懵，严司决轻笑了下，贴心地解释了一句：“快元旦了，又正好你不在，她们就‘趁虚而入’。”
“那你呢？也有人给你送礼物吧？”
“有啊，”严司决挑了挑眉，“但都被我拒了。有些不敢当面送、偷偷塞的，我让李随帮我退回去了。”
“看来我也得让夏朗帮我拒收……”
他打开手机，发现几分钟前夏朗给他发了这么一条消息：叶子，人缘不错啊，礼物我替你收了，回头记得分我点儿。
叶寻尧：“……”
叶寻尧：“这个夏朗，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严司决：“怎么？他替你收了？”
“嗯。我让他赶紧给我退回去。”
“为什么不收。”
“嗯？你这问的什么鬼问题？”叶寻尧忙着打字，头也不抬，连严司决已经站得离他很近了都毫无察觉，“人都不认识，收什么礼物？再说了，你不也没收。”
“那是我不喜欢——礼物和人，都不喜欢。”
严司决无意窥探他的隐私，所以只是站在他旁边，目视操场中央，“你呢？你喜欢什么礼物？”
“就一元旦，要什么礼物？”
“我是说你生日。”
叶寻尧猛然抬头，差点与刚好转过头来的严司决相撞。
严司决笑笑，偏开头道：“5号，不是么？”
“是……”
“生日肯定要有礼物，还要特殊，你说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叶寻尧觉得此刻的严司决有种忧郁少年的气质，尽管话题是自己。
还……蛮帅的。
停。差点又胡思乱想了。叶寻尧心说。
严司决忽然感到脖间一沉，转头便看见叶寻尧笑脸盈盈：“你记得倒是清楚，我都快忘了。既然你那么想给我准备礼物，那我就考考你——猜我喜欢什么，生日当天给我个惊喜。”
严司决耳根一阵热意，但并没有拿开他的手，而是顺着他的话说：“好，那你就，等着我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