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游戏相遇 ...
-
“小白，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曲其刚从篮球场上下来，浑身汗淋淋的，散发着热气。他接过白以舟递来的冰水，一口气灌了半瓶，喉结急促地滚动着。
白以舟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翻了个白眼：“还不是那个宋砚，我妈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又得了什么奖。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比赛。”
他说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自从宋砚搬进他的公寓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但这几个小时简直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宋砚像个监控摄像头似的，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几点起床、吃没吃饭、甚至玩游戏的时间都被严格限制。
“你说宋砚啊？”曲其用毛巾擦着汗，在他身边坐下，“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他了，他好像一直在玩手机，不像在学习。”
白以舟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站直：“真的？你看清楚了吗？”
要知道，宋砚可是连走路都在背单词的学霸，怎么可能在图书馆玩手机？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当然看清楚了，”曲其信誓旦旦地说，“他就坐在角落里，手指飞快地打字，好像在和人聊天。最奇怪的是，他居然还戴着耳机，时不时笑一下。”
白以舟睁大眼睛：“宋砚笑了？你确定没看错人？”在他的记忆里，宋砚的笑容比极光还罕见。几乎所有时间都没什么表情，嗯，虽然宋砚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千真万确！”曲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而且我注意到，他手机屏幕上好像是个游戏界面。”
“游戏？”白以舟几乎要笑出声来。宋砚那种老古董，怎么可能自己玩起来？
但曲其的表情十分认真：“骗你我是狗。虽然没看清具体是什么游戏，但绝对是游戏界面，我这种老玩家还能看错？”
白以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宋砚真的偷偷玩游戏，还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那这乐子可就大了。他几乎能想象到赵女士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她心目中的完美榜样竟然也是个网瘾少年？
“不过话说回来，”曲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你最近怎么老是提起宋砚？以前不是一听他名字就炸毛吗？”
白以舟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确实经常把宋砚挂在嘴边。他急忙辩解：“谁、谁老是提他了！我那是恨铁不成钢！呸，是恨他装模作样！再说了，我不是天天吐槽他？”
曲其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有问题哦～”
“有你个头！”白以舟把剩下的半瓶水泼向曲其，跳起来就要走。
曲其大笑着躲开，冲他背影喊：“对了，今晚‘星界’新区开放，来不来？说好要一起称霸全服的！”
白以舟脚步一顿。
对啊，今晚是“星界”新服开放的日子，他期待已久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但问题是，宋砚今天特意立了规矩。规定他工作日只能玩两小时游戏，而且必须在十点前睡觉。美名其曰，不能让他熬夜伤身。
“来！当然来！”白以舟咬牙道。
他偏要玩个通宵，看宋砚能拿他怎么样。
---
回到公寓时已是傍晚，远处的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晚霞，仿若仙女霓裳，轻柔地铺在山峦。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洋溢着说不出的烟火气。
白以舟推开门，一股饭菜香味扑面而来。他惊讶地发现餐桌上摆满了菜肴，都是他爱吃的——糖醋排骨、油焖大虾、清炒时蔬，甚至还有一盅炖汤。
宋砚系着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两碗米饭。稍长的发尾柔和地盖住脖颈，浅色的居家服让他看上去格外温柔，甚至有些人妻味儿。
见他回来，宋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摆碗筷：“吃饭吧。”
白以舟警惕地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晚餐：“今天什么日子？你做这么多菜干嘛？”
根据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宋砚一旦特别殷勤，准没好事。上次给他买新款游戏手柄后，紧接着就执行赵女士的要求，收走了他的信用卡，美其名曰“帮他理财”。
“就...随便做的。”宋砚盛好饭推到他面前，自己却迟迟没有坐下。
白以舟洗了手，迟疑地在餐桌前坐下。宋砚已经替他剥了好几只虾，整齐地堆在他碗里，自己却一只也没动。
“那个...”白以舟咬着筷子盯着宋砚，试探地问，“你今晚要出门吗？”
宋砚动作顿了顿，继续盛汤：“不出门，怎么了？”
“就问问嘛。”白以舟低头扒饭，掩饰自己的心虚。
“晚上要复习微积分。”宋砚轻声说，为他成了一碗汤，终于在他对面坐下，“你上次测验没及格。”
白以舟夹虾的动作一顿，完蛋，感觉他的通宵游戏计划要泡汤了。
“但我今天特别累，”他试图挣扎，“想早点睡。”
宋砚安静地吃了口饭，才说：“十点睡也好。”
十点？游戏新区八点开放，他只能玩两小时？那还不如不玩！
白以舟食不知味地嚼着饭菜，脑子里飞快转着各种借口。装病？不行，宋砚肯定会认真地给他量体温、喂药，更麻烦。说要去曲其家学习？但宋砚很可能要求一起去。
“专心吃饭。”宋砚轻声说，把汤往他那边推了推，“饭后复习微积分，从基础开始。”
白以舟哀嚎一声：“饶了我吧！我听到微积分三个字就头疼！”
“及格的话，”宋砚顿了顿，“我可以带你去吃新开的那家日料。”
又来了！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但可耻的是，白以舟确实很吃这一套。那家日料店他惦记好久了，就是太贵一直没舍得去。
“再加一周的蟹黄包。”他讨价还价。
宋砚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多情的桃花眼里泛着细碎的光：“好。”
---
晚饭后，白以舟被迫坐在书桌前，听宋砚给他讲解微积分。
宋砚讲题时很专注，声音平和又认真，与平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直到这时候，白以舟才有一些宋砚是个优秀的青年的感觉。
“这里，用洛必达法则求极限...”宋砚在草稿纸上写下步骤，手指修长有力，关节还泛着粉。
白以舟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不时瞟向墙上的钟。七点半了，距离游戏开服还有半小时。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计可施。
“听懂了吗？”
“啊？哦，懂了懂了。”白以舟连连点头，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宋砚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深知白以舟的脾性：“那做一下这道题试试。”
不是，来真的啊？
白以舟欲哭无泪，但这个还没法反抗，毕竟自己也不想再挂科了。
就在白以舟抓耳挠腮地解题时，宋砚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瞥了一眼，迅速按掉，但白以舟还是注意到了——那似乎是个游戏推送通知？
曲其那小子该不会说中了吧？不过宋砚这种人真的会玩游戏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玩游戏了？”白以舟好奇地问。
宋砚的手指微微收紧，面色不变：“没有玩游戏。”
“可我明明看到——”
宋砚没再解释，只是打开手机，将刚刚那条信息完完整整地展示出来——那不是游戏，而是一款学习软件的推送。
“这个是我做题用的。”
白以舟脸颊发烫，就知道宋砚这种老古董不会玩游戏，都怪曲其那个小人误导自己！
宋砚瞥了一眼已经在白以舟手里尸骨无存的草稿纸，浅浅勾起唇角：“没事，继续写吧……”
“对不起。”
“什么？”
白以舟的声音太小了，宋砚没听清，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白以舟泛着粉的侧脸，以及轻轻颤动的睫毛。
宋砚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慢慢松开。
但白以舟听着他疑问的语气，以为他在生气，声音更小了：“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宋砚愣了一下，没想到白以舟会和自己道歉，掩下面上的波澜，低下头整理纸张：“没事。”
清风卷起宋砚未尽的话语，或许在未来某一时刻，不只有风知晓少年的心事。
那一刻，白以舟看着宋砚安静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头那股对他格外恶劣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有点过分了。
“那继续吧...”白以舟嘟囔着，难得老实起来。
宋砚轻轻点头，继续讲解题目，嘴角却扬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窗外，夜色渐深。
而公寓内，台灯下的两人各怀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