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辛苦，命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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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平年代成长的言昕，对自己会受到生命威胁这件事毫无心理准备，甚至他的意识里就没有这种事。
对于身份争夺可能带来的危害，他很天真地停留在也许是打打舆论战的程度，就像他以前在网上看的那些豪门斗争，你骂我、我就哭、互扯头花、博取关注与同情。
就算是西维安刚刚提到的记者会，在他的意识里，也没有脱开舆论战的范围。
而现在，武力威胁已经来了，这些势力是真的想要他死。
这一次他们选择用星盗的命来攻击，如果他没有抱上第三军的金大腿，或许他昨天就已经死了。
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攻击，第三军还能毫发无伤吗？如果下一次被找到机会，他是不是就直接没了？
言昕发现自己在微微发抖，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掩饰这种颤抖。
酒液进到口中，但他没有立刻咽下，他感觉到流星微苦的滋味在口中打旋，就像在嘲笑他的天真，一个有着武装势力的帝国，怎么可能那么和平？
但随即带着果香的回甘就在嘴里蔓延开来，他一边有意识的控制呼吸，一边一点一点地慢慢把这一大口酒都咽了下去。
他终于稍微平缓了一点，重新看向身边的西维安，西维安依然安静没有说话，他碧绿色的眼睛一直持续看着言昕，很坚定，也很平静。
言昕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第三军，有多强？”他得承认，他真的怕死，他还没有做好，在这异国他乡意外死亡的心理准备。
西维安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回答了严谨的讯息。
“单论武装势力的话，排帝国前五，另外四个是第一、第二，第四跟第五军。”
好嘛，不如直接说帝国正规军五大军团并列第一？
言昕被西维安这种表述稍微逗乐了一下，他不知道西维安是不是故意的，但他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他恢复了正常喝酒的节奏，嘴唇在杯缘轻轻抿了一下，只尝了一点点，然后苦涩地笑道。
“我比想象中没用，居然这么害怕。”
西维安看他恢复过来，也轻轻抿了抿酒，回答道。
“在您的领域，您已经表现得足够好，您即将拯救无数的、我们在战场上无法拯救的战友，而我们，将是您最坚实的武装。”
言昕没有马上接话，他确实想要拯救军雌们，但他没想过这些军雌可能会为他付出生命。
西维安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问道。
“您在想什么？”
言昕斟酌着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如果说不能接受，那是有点白莲花了，而且他抱上金大腿确实也是想找个依靠，他考虑再三，才吞吞吐吐的回答。
“…我希望尽可能……没有牺牲，最好是完全没有，我知道这相当勉强，也不现实，但我确实…呃，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觉得他说的乱七八糟，到底是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简直混乱没有逻辑。
西维安倒是接受良好，用一贯冷静的语气回答，就像在安抚言昕一样。
“当然，军雌能接受牺牲，但也不是只会牺牲，如果能够平安活下来，没有一个军雌会无故放弃，这也是我们如此重视您的原因——您能让想活下来的军雌，真正能活下来。”
言昕牌仙丹妙药，延年益寿、童叟无欺，对四十岁以上熟雌特别有效？
言昕在心里冒出了不合时宜的微妙吐槽，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真正放松下来了。
或许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善有善报，他对第三军释放的善意，循环回来也救了他自己。
他再次呼了一口气，感觉嘴里果香味有点浓，可能是刚才那一口喝猛了。
“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既然想明白了，也不想被威胁，更不想死，那他总得做点什么，他相信第三军应该已经规划好了。
西维安见他调整好了，也没有客气，把需要言昕配合的事情一一列举了出来。
“首先完成荣誉少尉授衔仪式，在仪式后召开记者会，接着与第三军一起返回帝星，并在到达帝星之前，决定您在帝星上的住所，即使只是暂时住所。”
“一个一个帮我说明一下？”言昕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回到轻松闲聊的语气。
“没有问题。”西维安则是认真回应。
“我以为你会说，这是我的职责。”言昕开了个玩笑。
西维安抿了一口酒，朝言昕轻轻晃了下杯子。
“严格来说，这是凯尔与菲尼克斯的职责，我只需要完成决策。”
言昕哈哈笑了出来。
“既然时机跟气氛都这么刚好，就麻烦统领上将亲自帮我说明一下吧。”
西维安没有继续开玩笑，开始严谨的说明。
荣誉少尉授衔仪式他没有说太多，只是大致重复了一下，当时决定给言昕授衔的原因，然后补充了仪式将会在第三军的公开频道上进行直播。
一方面，这类仪式没有特殊原因的话，本来就会公开直播，另一方面，直播可以更好更直观的令所有势力都知道，言昕与第三军已经绑定。
言昕没有发表多余的意见，只是表示自己听懂了，而他在心里想着的是——这下完了，他不伦不类的军姿即将被全帝国看见。
“由于授衔是荣誉仪式，值得大肆宣扬，在仪式前后安排记者会是很常见的做法，我们原本并不打算安排，但是既然已经出现武装势力自杀式攻击，我们临时决定在仪式后安插记者会。”
说完授衔仪式，西维安便接着说安排记者会的事情。
言昕听了这个前提，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立刻发问。
“为什么呢？这个记者会有什么作用吗？”
言昕对于舆论战是有概念的，但是实际上到底该怎么打舆论战？那他也是抓瞎，没打过。
对于他这个问题，西维安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您是否还记得，我们决定公开您一部分信息的策略，主要目的是混淆情报，让敌对势力不敢随意出手，或是在混乱中做出错误决策，进一步暴露情报。”
言昕当然记得，他太记得了，这个策略直接葬送他的风评，但是这跟记者会有什么关系呢？他连连点头，就等着西维安解释。
西维安没有让他失望，条理清晰地剖析道。
“现在，已经有一个或是多个势力展露了他们的战略目的是抹杀您，这其实并不合理，因为您的身份以及您的特殊，应该会使这些势力试图拉拢您或者控制您。”
言昕一点就通，顺着往下继续分析道。
“所以，这些直接动用武力的势力，他们认为我活下来，对他们的坏处，超过了我们明面上刻意制造的这些好处？甚至超过了雄子或我的身份可以带来的利益？”
西维安赞许的点点头。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往这个方向思考，我们怀疑是您的身份比对结果，或是想要争取您的势力，强大到出乎他们的意料，使他们完全不想让您回到帝星。”
言昕嘶了一声。
果然挡虫财路是最招杀身之祸的行为之一，即使他根本不是主动去挡，简直飞来横祸。
“我到底比对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啊……还是哪个势力真的这么缺雄虫，一口气投资了太多筹码？”他喃喃自语道。
“安排记者会就是希望能让这些势力浮上水面，让我们能做一个大致的分类。”西维安贴心补充道。
话题在这里又绕回记者会上了，言昕的脑子跟着绕了一圈，不太肯定的问道。
“想要接触我的势力都会派记者来，然后根据记者提问的立场，可以判断他背后的虫是谁？”
“不完全正确。”西维安首先反驳，然后解释。“正确来说，应该是根据记者背后的虫是谁，加上记者提问的内容，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判断这个势力的立场。”
言昕想了想，也对，记者背后是谁这一点是公开的，最少也是有倾向的，那么从这个记者的立场就可以知道他背后那位是怎么想的了。
“这样听起来这个记者会是很重要的了，要继续执行情报办公开的策略，还要顺带确认敌方立场……菲尼克斯能给我培训话术，对吧？”
言昕抿了口流星，淡淡的苦涩感立刻蔓延开来，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功课又增加了。
西维安点了点头，眼神里似乎带着一点…怜悯？言昕还没确定自己到底看没看对，西维安接着说道。
“参谋部也会协助，帮您整理有可能来参加的记者名单，包含他们背后的势力或是个虫倾向、可能会提出的问题，以及给您的建议回答参考。”
言昕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刚刚只是感觉功课增加了，没想到题库也要增加一大截啊？
“万一没背下来的话，现场可以投屏的吧？就像我跟罗坎对话的那一次？”
他不得不先考虑起这个严峻的问题。
西维安冷静地打碎了他的希望。
“可以，但不建议，记者会都会进行全息录影，如果在回放中被发现您的视线有异，会造成相当不好的猜测与影响，提前准备念稿只是最轻的，严重的可能会猜测您其实已经受到第三军控制等等。”
“…好的。”言昕苦笑，除了好的他还能说什么呢？不就是刷个题库吗？跟命比起来，这好多了，一点都不辛苦。
他决定把苦涩放到一边，进入下一个话题。
“然后我们就要准备回帝星了？住哪里很重要吗？”
西维安点点头。
“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关系到您的性命，如果您住的地方正好处于敌方势力范围内，那么，几乎不可能避开袭击。”
言昕撇撇嘴，发现自己还是想单纯了，他现在简直是举步维艰，得进入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心态才行了，命苦啊。
“由于备选地点会受到敌方势力情况的影响，目前参谋部还没有提出建议，等记者会过后，就能整理出来。”
西维安这话，让言昕在心里感慨，就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吗？要不他干脆继续住主舰上别下去了？他觉得西维安房间住起来挺好的。
或许是受到的打击过多，言昕脑子还没有思考，话已经说了出去。
“住你家绝对安全的吧？”
言昕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简直跟直接贴脸不礼貌没两样了呀啊啊啊啊。
回应他的是西维安长久的沉默，久到言昕已经开始琢磨要怎么道歉了，才听到西维安简短的回答。
“可以，就住我家，绝对安全。”
啊？什么？真的吗？他答应了？同居第二回合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不辛苦，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