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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爆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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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苏珊，”女人对着曲南信伸出了手，一米八几的身高在整个营养不良的第91选区是绝对的傲视群雄，她的长相很妩媚，气质却有种坚硬的感觉，她道，“第91选区人，这家店的老板。”
迟束早在苏珊开口挤兑他的时候就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跑了，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曲南信一个人面对着苏珊和诺亚。
但是反正丢脸的不是他，曲南信对此表示适应良好。闻言，他也伸出手：“你好，我是曲南信。”
曲南信握住了女人的手，握到了一手的老茧和疤痕。
嗯？
苏珊捏了一下曲南信的手，看着曲南信一瞬间茫然的表情，开朗大笑：“哈哈，被吓到了？”
她解释道：“迟束说你的手很嫩，我还不信，一捏果然是。”
......迟束还跟别人说过这种屁话？
苏珊这话曲南信接不下来，在他的沉默中她还在接着道：“别误会，是你昏迷的时候他让我拿管护手霜过来，我一开始以为是他要用，还笑了他好久。”
结果迟束说是因为曲南信受伤又恢复好的手暴露在第91选区干燥的气候中有些开裂。
曲南信闻言握了握拳，没有感觉到自己手上哪里有开裂的地方。
苏珊没注意到曲南信的小动作和诺亚越来越微妙的表情。
“原来是担心你皮肤变差了打他脸会更痛啊哈哈！”
好爽朗......
曲南信没接触过这样性格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连他抽了迟束都知道，想来在开门之前就已经偷听了有一会儿了。
号称要上厕所的迟束端着一盘面包进来了。大概是脸皮厚，也大概是曲南信没下狠手，他脸上的红已经褪下去了不少，眼皮耷拉着，又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进来就把大肆嘲笑他的苏珊挤开，把盘子放在了曲南信的腿上。
“饭。”突然走起了言简意赅的路子。
苏珊看见迟束拿来的面包，一拍脑袋：“你看我，我都忘了先带点吃的上来。”
虽然她才是第一次见到曲南信，但是语气却像是和曲南信认识了很久，伸手拍了拍曲南信的肩膀，道：“睡了几天就算有营养液垫着也不是个事儿，你先将就点面包。”
她抬手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太阳也快落山了，等会儿厨房就会开工——到时候下楼来吃饭。”
迟束在这儿诺亚就不可能开口说太多话，他站在苏珊身后，对着曲南信狠狠点了点头。
苏珊阿姨店里的饭特别好吃！
在苏珊自我介绍的时候曲南信就睁开了眼睛，现在当然能看见诺亚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想笑。
他总觉得，他昏迷之后诺亚好像对他更亲近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他跑去找莫默夫人了的原因吧？
苏珊好像本来上来就是为了看一眼曲南信，刚好遇见曲南信醒了，于是就友好的打个招呼，现在人一多，好像也没有什么她必须在的必要，于是就又像来的时候一样，随意地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又下楼了。
曲南信闭上了眼睛。
好消息是爆炸的刺激让他明显对眼睛的控制强了不少，在他主观强调的时候他可以正常地睁开眼睛，也和他被加强的其他的感官一样，可以轻松获得比普通人优秀数倍的视力。
但是坏消息是他睁眼的时间越长，其他感觉的存在感就越弱。
迟束回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门外有人。
“尖顶监狱炸了？”莱桑德猛然回头。
普通的上班时间，在又旷掉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他现在正走在元首府漂亮的室内走廊里。
看着头低得恨不得钻进鞋子里的家仆，莱桑德怀疑自己大概是被泽菲尔耍了：“除了糊弄，已经到了开始乱编来应付我的程度吗？”
反正在他的口中，他自己始终是那个泽菲尔家族的底层，好像谁都可以爬到他头上来扯他头发。
他非常真诚地问自己家的家仆：“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家仆有苦难言。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从上次莱桑德吩咐他们盯紧尖顶监狱之后，主家是一秒钟都不敢犹豫地增加了派往第91选区的人手，但就算是这样，想要渗透进尖顶监狱里面也不是一件难事，眼看着还在尝试联系原本渗透进里面了的间谍，转头就看见一片荒漠里的尖顶监狱炸了。
天知道那一瞬间目睹这一切的泽菲尔有多么绝望。
人手损失还是尖顶监狱的阴谋之类的已经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家主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觉得是他们在乱编。
泽菲尔真的死不起了，再像几年前那样来一次，泽菲尔真的要成联邦建立以来第一个再没有外力影响下自然消失的贵族家族了。
哈哈。
命好苦。
总之得到消息的本家连滚带爬地一通无能狂怒，几乎动用了泽菲尔所有跟尖顶监狱有关的资源，但是不知道里面的探子是不是都被炸成肉泥了，搞了半天，只能高价从当时第91选区本来就在偷拍尖顶监狱的不要命的摄影佬手里买下爆炸一瞬的照片。
当务之急是不要让家主觉得他们在开玩笑。
可恶！谁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莱桑德接过家仆递过来的照片，简洁概括的解释他是一句话都没听。元首府的室内走廊很长，而且元首本人真正居住的地方也并不向人民和媒体开放，因此这边的装修和游客可以参观的部分截然不同，最大程度地保留着旧时代的残影。
墙两边挂着帝国历任君主和王后的画像，空气中都带着颜料的厚重味道。
莱桑德站在这些画像中间，家仆跪在他面前。
照片拍得很清晰，大概是固定的机位，所以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而导致失焦
照片上的尖顶监狱包裹着厚厚的金属，因为从外部看不出构造来，就连里面冒出了黑烟，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炸了哪里。
虽然他口头上是经常威胁泽菲尔们，但是他很清楚，这些人最多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糊弄他一下，这么大的事情，是断然不敢糊弄的。
而且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就泽菲尔知道了，糊弄他意义也不大。
莱桑德随手把照片扔在了地上。
没有理会身后的家仆有没有连滚带爬地去捡起他扔掉的垃圾，莱桑德转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疯子。
没看出来教廷出身的、那个软弱的圣人尤金能教出一个这样的孩子。
两侧华贵但古老的水晶灯亮得不彻底，打在他的侧脸上看上去有种阴暗的狠戾。
和他柔美的相貌完全不符。
他就算不问家仆也知道，尖顶监狱这一炸，所有泽菲尔的探子大概都被炸烂了，别说泽菲尔，大概是所有密探都被炸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原因不明但是声势浩大的一炸，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民众的注意力，国会也不得不冠冕堂皇地关注一下。
其他人倒是不好这个时候插手做点什么了。
他确实是没办法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驻派人手到尖顶监狱了。
只是。
莱桑德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搭在肩膀上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想道。
再精确的计划，这种的爆炸，也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教廷出身的尤金，真的教得出来一个杀掉这么多人也无动于衷的孩子？
莱桑德没有估错联邦媒体的反应速度，抛开时差不谈，在一直暗中观察尖顶监狱的泽菲尔把情报第一时间传到莱桑德手上不到两个小时，尖顶监狱爆炸的新闻都登上了星网头条。
联邦现在暂时保持在一个和平发展的时期，科技的进步和生活环境的安稳导致了星网上的网民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小数目，就连莱桑德这种其实有没有民众投票都能当上上议院议长的人都得格外注意自己的星网形象。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一个完全跟星网没关系、连官方账号都没开通一个的联邦官方机构——尖顶监狱，一正式出场就是这样的大新闻。
不知道有多少媒体的工作人员在暗地里求神拜佛地感谢迟大监狱长的工作疏忽完成了他们本月的点击率和浏览量kpi。
是的，工作疏忽。
不管是不是，反正尖顶监狱爆炸这件事本身就得是一个工作疏忽。
大概断网只是尖顶监狱这个地方的规定，也可能是因为之前曲南信还没算上了迟束的贼船？总之现在离开了尖顶监狱，晚上随着美味的晚餐一起呈到曲南信面前的还有一个新款的通讯器。
就算是第91选区这种边陲之地，也是可以买到新款通讯器的。
曲南信没跟迟束客气，打开看了两眼，三年没有摸到通讯器，现在打开发现和当年也没什么不同。
他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看完了星网的讨论，曲南信才看向迟束。
迟束好像没准备和他说什么，也不是很关心他亲自带出来的犯人在干啥。他现在坐在灯光暧昧的大厅角落，摆着一张奔丧的脸，拿刀切着盘子里的肉排。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切法，虽然还算是优雅，但是刀速过快，比起是在切肉，刚像是在锯肉。
曲南信沉默着看着监狱长大人就这样杀完了一盘肉排。
然后把盘子放在了诺亚面前。
苏珊眼睛在盯着迟束看的曲南信和就是不看曲南信的迟束之间转了好几圈，听见盘子落在桌面上的脆响，才恍然大悟似的开口：
“哎呀，我忙忘了。”
大概是真的很忙，曲南信坐在这家名叫“粉红暧昧”的情侣酒吧里，被颜色恶俗的灯光烘烤着，耳朵边全是热辣的音乐，并不怀疑苏珊的理由的真实性。
毕竟肉眼可见大厅人很多。
苏珊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少了一个眼睛滴溜溜转的人，迟束看起来脸色也没有好多少。诺亚吃完了自己盘子里原本的那份肉排，习以为常地接过了迟束给他切好的那份，十几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了半天也没减下速度来。
苏珊回来，把一盘子颜色倒胃口的蔬菜沙拉放在了迟束面前。
“吃吧。”她道，“忘记你得吃这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