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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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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的咖啡厅里，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深秋的寒意。林舟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冷掉的美式，他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玻璃门。
沈亦臻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少了些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松弛。他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林舟面前的咖啡上：“不喜欢喝甜的？”
林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亦臻还记得他的习惯。七年前在康奈尔，每次去咖啡厅，他都只点美式，而沈亦臻总会点一杯加了双份奶的拿铁。
“习惯而已。”林舟避开他的目光，把整理好的复盘报告推过去，“这是三个项目的问题拆解，我标注了需要重点改进的部分。”
沈亦臻拿起报告，指尖划过纸张上的标注，动作很慢，像是在仔细核对每一个细节。咖啡厅里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杯碟碰撞的声音偶尔响起，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甜点的香气，却压不住两人之间的微妙张力。
“这个母婴项目的供应链问题，你分析得太浅了。”沈亦臻突然开口，指着报告上的一段文字，“供应商的履约能力只是表象，核心问题在于我们没有建立备选供应链体系，一旦主供应商出问题，整个项目就会停滞。”
林舟点头：“我知道，已经在联系备选供应商了，但对方要求的预付款比例太高，超过了我们的风险承受范围。”
“风险承受范围不是固定的。”沈亦臻抬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你需要重新评估这个项目的潜在收益，再跟财务部门沟通，调整预付款的比例。如果连这点协调能力都没有，怎么带队？”
林舟攥了攥手指，没有反驳。他知道沈亦臻说得对，只是这段时间，组里的人人心惶惶，他既要安抚组员情绪，又要应对总部的压力，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七年前，你不是这样的。”沈亦臻突然说，声音放低了些，“那时你做案例分析，总能找到别人忽略的细节，甚至敢跟教授争论模型的缺陷。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保守？”
林舟的心猛地一沉。他抬起头，看着沈亦臻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玩笑的意味，却只看到真诚的疑惑。是啊，七年前的他，眼里有光，敢闯敢拼，可现在，他被KPI、团队稳定这些现实问题困住，渐渐失去了当初的锐气。
“人总会变的。”林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沈总监，我们现在谈的是工作，不是过去。”
沈亦臻沉默了片刻，把报告放回桌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见备选供应商。你负责谈项目细节，我来跟他们谈预付款的问题。”
林舟愣住了：“你不用忙别的事吗？”
“你的项目现在是重点，我的事可以往后推。”沈亦臻看着他，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林舟，我知道你有能力，只是需要有人推你一把。”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十点多。离开咖啡厅时，沈亦臻把西装外套递过来：“晚上冷，披着吧。”林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外套上还残留着沈亦臻身上的雪松味，和七年前一模一样，让他想起了在康奈尔的那些日子。
回到家，林舟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拿出手机，翻到七年前的聊天记录。那时他们经常聊到深夜，从课程作业到未来规划，无话不谈。直到毕业前夕，沈亦臻突然说要去华尔街，而他选择回国发展，两人的联系渐渐断了。
他不知道沈亦臻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又为什么会来鼎盛资本。但他能感觉到，沈亦臻的到来，正在慢慢改变他的生活，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第二天早上，林舟和沈亦臻一起去见备选供应商。路上，沈亦臻一直在跟他讨论谈判策略，语气轻松，偶尔还会开玩笑，让林舟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沈亦臻果然有办法，不仅说服对方降低了预付款比例，还争取到了更优惠的履约条款。离开供应商公司时，林舟忍不住说：“谢谢。”
沈亦臻笑了笑，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不用谢，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搭档”这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落在林舟的心里，泛起一阵细微的暖意。他抬头看着沈亦臻，突然觉得，这场风暴，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