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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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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共枕的日子像缓慢流淌的蜜糖，粘稠而带着隐形的刺。我们维持着一人一床被子的默契，仿佛那是雷池，不可逾越。
我开始熟悉他睡前的习惯：他会靠在床头看一会儿财经新闻或行业报告，纸质书或者平板电脑；他习惯在十一点前关灯；他睡姿很好，几乎不翻身，呼吸轻浅得有时我需要仔细听才能确认他的存在。
而我，则像个卑劣的窥探者，在黑暗的掩护下，贪婪地收集着关于他的一切。他翻身时带起的细微气流，他偶尔无意识的呓语，他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干净清冽的气息……这些都成了我深夜的饕餮盛宴，喂养着我日益膨胀的妄念。
变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清晨。
那天我醒得略早，阳光已经大片地洒进卧室。我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准备下床去做早餐。身上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旧T恤，领口有些大，因为睡了一夜而歪斜，一边的肩膀和锁骨几乎全露在外面。
我刚掀开被子，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我猛地转头，发现苏辰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而是侧躺着，一只手枕在脑后，正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不像刚醒时的朦胧，反而异常清明，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沉而专注的光芒，像幽深的潭水，牢牢锁住我。
他的视线，缓慢地、极具存在感地，从我裸露的肩头，滑过纤细的锁骨，最后落在我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直的脊背上。
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滚烫的温度，所过之处，皮肤仿佛被点燃，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在看什么？
下一秒，一个清晰得近乎骇人的念头撞进我的脑海——他想在上面留下印记。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太过大胆，让我瞬间耳根通红，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对我有这种想法？一定是我的错觉，是我暗恋成疾产生的妄想！
我几乎是狼狈地扯了扯衣领，猛地跳下床，声音因为慌乱而有些变调：“我、我去做早餐！”
我逃也似的冲进卫生间，砰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气。镜子里的人满脸绯红，眼神慌乱，裸露的肩头皮肤似乎还残留着那灼热视线的触感。
我用力甩头，试图驱散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苏辰怎么可能会想在我身上留印记？他对我，大概只有责任和习惯，或许还有一点点因为生病照顾而产生的感激。除此之外，不该有别的。
可是，刚才他那眼神……那么具有侵略性，那么专注，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
整整一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那个眼神和随之而来的荒谬念头，像魔咒一样萦绕不去。烤面包时差点烫到手，在工作室练习裱花时也频频失误。
晚上睡觉时，我比平时更加僵硬，紧紧裹着自己的被子，缩在床沿，生怕再给他任何“观察”的机会。
苏辰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像平时一样看看书，然后关灯睡觉。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乱成一团麻。
是我想多了吗？还是……他真的……
不，林瑞，别痴心妄想了。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这场婚姻的本质，你从一开始就清楚。不要因为一点点似是而非的迹象，就迷失了自己，最终落得连现状都无法维持的下场。
可是，心湖已被投入巨石，再难恢复平静。那份被刻意压抑的情感，如同藤蔓，在暗处疯狂滋长，缠绕得我几乎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