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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下独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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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月下独白
酉时将至，景鸿提前一刻来到沁芳亭。
暮色四合，亭周种植的月见草在渐沉的夜色中泛起莹莹微光，将整座小亭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月白色光晕中。他在亭中石凳上坐下，将准备好的玉佩轻轻放在身侧的石桌上。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其中镶嵌的乙木精华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寒玉儿踏着月色而来，素日里常穿的弟子服换成了一袭水青色流云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发间那朵冰晶花在月光映照下流转着清冷的光泽，与她周身清雅的气质相得益彰。
"景师兄久等了。"她在亭前驻足，声音比往日更轻柔几分，带着些许迟疑。
"我也刚到。"景鸿起身相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寒师妹特意相约，不知所为何事？"
寒玉儿缓步走入亭中，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石桌边缘，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是关于凌师兄的事。"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传讯玉简，指腹在玉简表面轻轻摩挲，却并未立即激发其中的讯息："昨日收到凌师兄的传讯，他说...待宗门大比结束后，有些话想单独与我说。"
景鸿眸光微动，心中已然明了。看来凌昊终于要在宗门大比后表明心意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既为好友终于鼓起勇气感到欣慰，又为那个即将到来的时刻隐隐担忧。
"我大概猜得到凌师兄要说什么。"寒玉儿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语气中带着难得的困扰，"这些年来，我一直将他视为挚友，从未有过其他心思。若是当面拒绝，恐怕会伤了这份情谊。可若是不说明白，又未免不够坦诚。"
亭中一时陷入寂静。晚风轻柔地拂过月见草丛，带起一片细碎的莹光，仿佛星河坠落凡间。远处隐约传来其他弟子修炼的声响，更显得此处格外静谧。
景鸿望着亭外摇曳的月见草，眼前浮现出这些年四人同行的点点滴滴。凌昊总是最活跃的那个，会在寒玉儿研究灵植时耐心陪在一旁，会在她遇到难题时第一个站出来解围。那些看似随意的举动里，藏着不言而喻的心意。而寒玉儿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未给过任何暧昧的暗示。
"既然师妹心意已定，不如在大比后坦诚相告。"景鸿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稳，"凌师弟性子爽直，若是知晓师妹的真实想法，想必也不会强求。遮遮掩掩，反倒不美。"
寒玉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眉宇间的愁绪稍稍舒展："师兄说得是。只是...该如何开口才好？我实在不愿伤害凌师兄。"
"直言便是。"景鸿淡淡道，目光掠过她微蹙的眉尖，"以凌师弟的性子，最不喜拐弯抹角。真诚相待，便是对这份情谊最好的尊重。"
这话让寒玉儿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如月下初绽的玉兰："师兄说得对。是我想得太多了，总想着要顾及所有人的感受，反倒忘了最简单的道理。"
她抬眼看向景鸿，月光在她清澈的眸中流转，漾开温柔的光晕："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感激师兄。每次遇到难题，总是第一个想到要来请教师兄。师兄每次都耐心相助，从未推辞。"
景鸿默然。他想起三年前灯会那日陪她挑选灵石，两个时辰的等待在他眼中不过是弹指一瞬；想起秘境中与她并肩作战，意剑传功时的灵力交融；想起每一次她需要帮助时，自己总是忍不住想要护在她身前。这些看似寻常的举动，原来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同门之间，理应如此。"他最终只淡淡回道，将翻涌的心绪尽数掩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寒玉儿浅浅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一只绣工精致的香囊，递到景鸿面前："宗门大比在即，这是用新采的月见草特制而成，希望能助师兄静心备战。"
景鸿接过香囊，熟悉的清冷香气扑面而来，其中似乎又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他这才想起准备好的玉佩，轻轻推到对方面前："这枚玉佩或许对照料灵植有益。"
寒玉儿接过玉佩，指尖在触及温润玉质时微微一顿。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精妙的阵法流转，还有那滴珍贵的乙木精华中蕴含的浓郁生机。玉佩边缘雕刻的竹叶纹路精致非常，在月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多谢师兄。"她将玉佩小心地系在腰间，抬眸时眼中带着真切的笑意，"这玉佩我很喜欢，会好好珍藏。"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寒玉儿起身告辞，走出几步又回头看来，发间的冰晶花在转身时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光，"预祝师兄大比顺利。"
望着她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景鸿轻轻握紧手中的香囊。系在她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发间的冰晶花交相辉映，成为这夜色中最动人的风景。
这样便很好。他知道她的心意，她也明白他的可靠。至于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愫，就让它永远埋藏在沁芳亭的月色里，随着夜风轻轻飘散。
（第十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