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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醉里知君终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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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醉里知君终有意
寒玉儿离去后，景鸿在沁芳亭中静立良久。
夜风渐起，卷起几片月见草的花瓣，在他玄色衣袂间翩跹起舞。他垂眸凝视着指尖的冰晶花，冰凉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却奇异地抚平了心头的涟漪。
回到居所，景鸿在静室中盘膝入定。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冰晶花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七彩流光在室内缓缓流转，映得满室生辉。他尝试运转周天，却发现今夜的道心难得地泛起涟漪，丹田内的本命剑与冰晶花产生着微妙共鸣，灵力运转间竟比往日顺畅了三分。
本命剑的虚影自丹田浮现，悬停在冰晶花上方三寸之处。剑身流转的月华与冰晶花的光芒交织成一片朦胧光幕，将整个静室映照得如同幻境。这般异象前所未见，连景鸿都不由凝神细观。
他内视丹田，发现剑灵比往日更加凝实通透，剑意也愈发纯粹。自北境归来后，这本命剑便时常异动，特别是在接近寒玉儿或是这冰晶花时，总会传来不同寻常的共鸣。
"连你也觉得她特别么？"他轻抚剑身虚影，低声自语。
剑身虚影发出清越鸣响，在静室中回荡，似在回应他的问话。
翌日清晨，景鸿结束调息时，发现修为竟精进了少许。他整理好衣冠，推门而出，前往传功堂处理今日事务。距离宗门大比不到一旬，整个青云宗都笼罩在紧张氛围中。沿途遇见各峰弟子皆是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药与符箓的独特气息，连护宗大阵都比往日明亮了几分。
"景师兄。"
苏婉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出关的清气。景鸿转身，见她换了一身素净的弟子服，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流苏簪，周身灵力流转圆融如意，显然已成功突破至金丹后期。
"恭喜师妹修为精进。"景鸿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礼貌地移开。
"刚出关就听说大比在即，特来寻师兄打听消息。"苏婉晴浅笑盈盈，与他并肩而行，"听闻这次大比奖励格外丰厚？"
"嗯。"景鸿目光扫过沿途忙碌的弟子，"头名可得一株万年淬灵花，据说已有千年未曾现世。"
苏婉晴眼中闪过讶色，纤手轻掩朱唇："万年淬灵花？这可是能助金丹修士凝练元婴的天地奇珍。看来这次各峰首席都要全力以赴了，想必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说话间二人已到执事堂前。凌昊正与几位战神殿弟子交谈，见到二人立即大步迎了上来，战神殿特有的金纹弟子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景鸿，苏师妹！"他笑容爽朗，"正在说这次大比的事。你们来得正好。"
他的目光在景鸿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自然地移开，语气却带着几分凝重："听说丹霞峰的沐晴师姐已经出关，她三年前就是金丹巅峰，这次怕是要借大比之奖冲击元婴了。"
"阵阁的玄明师兄也不容小觑。"苏婉晴接话，眉间带着忧色，"他的九转连环阵据说已臻化境，连几位长老都赞不绝口。"
景鸿静静听着，目光却不经意掠过凌昊腰间——那枚赤色玉佩在晨光下格外醒目，正是凌家代代相传的赤霄佩，之前尚在凌昊母亲手上。玉佩上流转的灵光，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坚定的心意。
"景鸿，"凌昊忽然正色望来，眼神锐利如刀，"这次大比，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那株万年淬灵花，我志在必得。"
"自然。"景鸿淡淡回应，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三人又商议了些大比细节，便各自散去准备。临别时，凌昊忽然拉住景鸿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今晚老地方，喝一杯？就当是大比前的最后一聚。"
景鸿微微颔首，目送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夜幕降临，景鸿如约来到后山那处熟悉的崖边。凌昊早已备好两坛灵酒等候多时，见了他便拍开泥封，递过一坛陈年"青云酿"。
"就知道你会来。"凌昊仰头饮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大比前最后一聚了，往后怕是难得这般清闲。"
酒是上好的"青云酿"，入口清冽，后劲却足。二人对饮数巡，直到月上山巅，凌昊忽然放下酒坛，目光灼灼地望来："我准备在大比后，向玉儿师妹表明心意。"
景鸿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杯中酒液漾起细微的涟漪："你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凌昊仰头饮尽杯中酒，语气坚定，"那日见她在灵植园中照料新芽的模样，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她与那些灵植，我就明白了。这辈子，非她不可。"
月光下，凌昊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景鸿沉默地饮尽杯中酒，酒液入喉，带着难以言说的涩意，一路灼烧到心底。
这一刻，景鸿忽然明白了寒玉儿那夜的困扰从何而来。凌昊的执着，远超他的想象。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当想象寒玉儿拒绝凌昊的场景时，心底竟掠过一丝不该有的悸动。
"若是...她不愿呢？"景鸿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低沉。
凌昊大笑，笑声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便继续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凌昊认定的事，从不会轻言放弃。"
夜色渐深，两坛灵酒渐渐见底。凌昊带着几分醉意起身，拍了拍景鸿的肩："景鸿，若是我真能如愿...你可得给我做证婚人。"
望着凌昊离去的背影，景鸿独自在崖边站了许久。夜风吹动他的衣袂，却吹不散心头的纷乱。天边明月高悬，清辉洒满山峦，如此美景，却无人共赏。
他清楚地知道寒玉儿会拒绝凌昊，正如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永远只能深埋。可当想象着大比之后，那层维持着四人关系的窗户纸被捅破，彼此间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他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怅惘。
回到住处，景鸿在院中梧桐下站定。本命剑自丹田显化出一道凝实虚影，剑身流淌着如水月华，隐隐有突破的征兆。夜露渐浓，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未觉。
不久就是宗门大比了。大比之后，他们四人之间这份难得的默契，怕是再难维系。想到此处，心口竟传来一丝钝痛。
他轻抚剑身，感受着剑灵传来的温热共鸣，仿佛在回应他复杂的心绪。
这一次，他必须全力以赴。不仅是为了那株万年淬灵花，更是为了在一切改变之前，守住这最后的美好时光。至少，要让这段回忆永远璀璨如初。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