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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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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谢洋在民宿区里瞎走，一眼看到尽头，有一条往上的步道，他就沿着步道走上去。没想到展现在眼前的是像桃花源一样的村庄，稀疏错落的两三层小楼，围着水田，背景是无尽的山。谢洋走在村路上，对面迎面而来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太太有点儿眼熟，谢洋睁大眼睛，拼命挥手，大喊：“奶奶！”
奶奶看见谢洋还认了一会儿，才笑着向谢洋快走过来，“是谢洋啊！好长时间没见到你，都快认不出来了。”
谢洋羞涩地笑笑，因为看着奶奶买了菜，就好奇地问：“奶奶，你住这儿吗？”奶奶点头，看到谢洋来的路径就说，你从民宿过来的，吃了没，上奶奶家吃饭去。
谢洋气了一上午，肚子是饿了，就没推辞，他也很好奇奶奶怎么搬这儿来了，不会又跟卢非有关吧。
奶奶做了两菜一汤，红烧小排、清炒藕条、番茄蛋汤。谢洋吃着吃着总觉得很熟悉，他问：“我以前是不是吃过奶奶做的菜，好熟悉的味道。”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弯弯的缝，说：“那年过年，你来吃年夜饭的，记得吗？不过你熟悉应该是经常吃卢非做的菜吧，卢非的厨艺都是我教的，哈哈。”谢洋呆住了，他是真没想到。
奶奶就告诉他，卢非以前也不会做饭，他妈妈更不会做饭，就让我教他，他一开始学的也就那样，我有时候懒得给小杰做，就喊卢非带他一起吃饭，小杰回来就说卢非烧的没我烧的好吃。后来，应该是你来了以后，我的菜点每天早上六点开门，卢非没到六点就来了，送菜的六点十分开车来，他要领最新鲜的菜，有时候恨不得自己去菜地里摘。等着的时候，我看他在看视频，瞄一眼都是做菜的，是学着做给你吃的吧。
看谢洋听得认真，奶奶就继续说，卢非的动手能力是很强的，相信你也是喜欢他这一点的吧，只是这种能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他不太会表达，但是他会做出来，可能不起眼，就是一道菜或者一碗汤，可是食材、调味都需要因人而异呢，他花心思了解你的口味和喜好，才能做出让你吃习惯的菜，是不是。
谢洋点头，说是。他的确爱吃卢非做的饭，他以前一直觉得，是因为那是家常的味道，没想过家常是包含爱在里面的。
奶奶又说，卢非妈妈在半年前去世了。你不用介意，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卢非把老家房子也卖了，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那时候眼睛也有点老花了，看手机上的小字模模糊糊的，就跟他说想休息不干了，回乡下住。卢非就一直帮我东奔西跑。这个地方很适合养老吧，空气、水质、风景都很好，我就过来了。对了，卢非也住的不远，前面16号就是他家。
奶奶说完卢非的事就问谢洋怎么来的，谢洋说跟老板来的，老板钓鱼去了。然后把自己说错话让卢非难堪的事说了。奶奶笑着叹气说，你们俩还真是……奶奶告诉谢洋，卢非当年也抵触去给人按摩，说他不喜欢摸别人的身体。但是他跟着玲姐学了一段时间后，就知道这是一门手艺，他还去考了证。奶奶说着划开手机，翻了好早以前的相册，找到卢非发给她的证书，给谢洋看。谢洋看不懂韩文，但是卢非的证件照都帅的吸睛，难怪运营部的女孩们要拍他的头像。奶奶接着说，他们那边做这行是正规的，没有你说的那种事发生。
奶奶看到谢洋脸红了，就安慰他，没事，卢非不是那种会计较的人，你给他赔个不是就行了，不是多大的事。
聊着聊着，饭也吃完了，谢洋看奶奶有点乏了，就主动去洗碗，让奶奶休息。等他洗好碗出来，奶奶已经睡着了。谢洋就悄悄关上门走了。
谢洋在村子里逛了逛，很快就找到了16号，离奶奶家大概100米左右。谢洋看着门牌号想，16号，是自己的生日呢……他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赶紧甩甩脑袋。
卢非家和奶奶家相似，也是一幢两层小楼，楼下有个院子，院墙不算高，谢洋已经看到这会儿还裸着的枝条层层叠叠地从墙边支棱出来。院子侧边还有一棵大树，叶子也掉光了，显得有些萧瑟。二楼的窗台没有拉窗帘，可以看见一排的花盆摆在窗前。果然，这是卢非的家。
谢洋其实该走的，但是他又不想走，总觉得应该当面跟卢非道个歉，说了那样的话。他琢磨着语言，不能再说让人误会的话，又蹲在卢非家后面的水沟边玩了会儿，发现天已经黑了。
冬天乡下没有多少路灯，黑漆漆的是有点儿吓人，只是一看时间，才七点。谢洋一直靠在侧边的院墙上，看到卢非走到门前，才鼓足勇气迈步过来。门上有一盏暗淡的小灯泡，至少能看清人。卢非正在拿挂在门把手上的外卖，谢洋一嗓子“卢非！”，把他吓得手一松，外卖砸地上了，汤汤水水从袋子的破口处流出来，卢非赶紧把袋子拎起来，揪住破口，看向谢洋。
谢洋没想到卢非会点外卖吃，他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接着袋子漏的汁还是要怎么办。卢非换了只手，把滴汁的袋子拎到一边，没让谢洋碰到，他问：“什么事？”
谢洋睁大眼睛，满脸的懊恼和羞愧，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是我误解了你的工作，对不起。”
视线对上谢洋那双委屈懊悔的眼睛，卢非就心软了，但他心里还有另外一根刺，于是移开目光，不看着谢洋。
“没关系，你不用特意来道歉。这么晚了，你男朋友不介意你还没回去吗？”
撒一个谎果然要承担后果，谢洋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他低头讷讷，“不介意。”
卢非也不看他，说：“那你早点回去吧，车站知道怎么走吧，直走右拐就是。”
“知道。”谢洋连再见都忘了说，直直地走了。他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这是第一次，卢非没有让他进家门。
其实卢非等谢洋走了一段之后，跟在他后面。一方面要把外卖扔到垃圾箱，另一方面，这路上黑漆漆的，他怕谢洋掉沟里，别人不会，但谢洋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他一直远远地送谢洋到车站，正好来了一路公交，看到谢洋上车刷卡，他才往回走。
谢洋回家后，就继续着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只是，用曼迪来的话来说，眼睛里没有光了。这是曼迪来找谢洋出去吃午饭时说的，谢洋白她一眼，指指放在桌上的外卖，说我早点好了。还有，我又不是奥特曼，眼睛发什么光！
曼迪就说，要不我带你去混混酒吧，你都分手多久了，怎么还这么旧情难忘？谢洋吃着麻辣烫，懒得回她。曼迪又问他，我给你出的那个主意，你干了没？谢洋干巴巴地说，干了。曼迪来劲了，问他卢非什么反应？谢洋说没反应，就是正常人那样，毫无所动。曼迪摸着下巴，说，那还得再刺激他一下。
谢洋不知道曼迪做了啥事，他是罕见地看到卢非给他发消息，点开看到一句：给你们订了位置最好的景观房，豪华套间，两米大床。祝纪念日快乐。[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谢洋一头雾水，回了个“？”。
卢非很快就回了：曼姐说你和男朋友周末过纪念日，问我有没有情侣套房，我查了一下正好有一间，就给你们订了。来前台报你名字就行，有需求也可以提前联系前台，电话：xxxxxxx。祝你们甜甜蜜蜜，永结同心。
谢洋在家里啊啊啊地咆哮，什么鬼啊！他赶紧call曼迪，问她在搞什么！曼迪说怎么样，给你们干柴烈火的点把火而已。谢洋咆哮，你别添乱了，你不知道卢非讲话阴阳怪气的比外面鬼哭狼嚎的风还可怕。曼迪哈哈大笑，那不正好，说明他正在气头上呢，恭喜你，人类的好朋友，赶紧去守护爱情吧！
谢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打了前台电话，取消了预订。前台小姐姐温柔地提醒他，是经理亲自约的，我们也准备了惊喜礼物，希望您可以前来，当天晚上会在露台放烟花为你们庆祝。谢洋支支吾吾地拒绝，说有特殊情况，实在抱歉。
谢洋这种战战兢兢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春节，他怕看到卢非的信息，怕他又吐出一些可怕的句子……除夕，谢洋回爸妈家吃完饭，再回来孤零零地打了通宵的游戏，过完了这一年。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想起来以前都会给奶奶拜年，他熬到初五，还是去了。奶奶看见他很开心，做了一大桌菜，说今年玲姐和小杰也没回来，她一个人在家只能看看电视。谢洋脱口而出：“卢非呢？”奶奶看了看他，说：“卢非自驾旅游去了，说开到哪里算哪里……”谢洋低头扒饭，没说话。奶奶接着说，卢非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不太开心，状态也不好，之前病了一场，在家躺了一个星期。
谢洋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想问有没有什么事，又想到他现在出去玩了，应该没有大碍。就又沉默了。奶奶催他趁热快吃，然后说，你要是不介意，就跟我聊聊你俩的事，我在家也是很无聊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说话。谢洋也正是需要解决困境的时候，就从他和卢非认识讲起……
谢洋自认为表达能力一般，没想到奶奶听得咯咯笑，谢洋羞涩地捏头发，“是不是很幼稚可笑？”奶奶拍拍他，摇着头说：“不是。你不觉得因为你们彼此喜欢，所以才有这么多有滋有味的事情？不相爱的人，生活就是死水，石头扔进去，连响声都没有。”
奶奶后来已经边嗑着瓜子边听谢洋说了，最后她笑着总结：“其实我不能干预你们什么，但是我要纠正我之前的一个错误看法，就你说按摩那个事，我说卢非不在意，现在看，如果话是我或者凌凡那小子或者其他人说的，他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说的，他会。他很在意自己在你心里的样子。所以，你还是得找个机会，和他把话说开了。”
谢洋回到家里，已经决定给卢非发消息了，但他点开消息框，看到前面的对话，还有那么大一个谎言横在他俩中间。馊主意之所以馊，那是接受了这个主意的人做坏了事，不能怪出主意的人。谢洋烦躁地抓头发，他预设了很多场景，怎么才能让卢非相信他是骗人的，他的信誉已经因为这个谎言拉低了，卢非已经张口闭口都是“你男朋友”会怎样怎样了……
鉴于这种情况，谢洋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当面去跟卢非说，他找周末时间去了两次民宿，又去了卢非家，结果卢非都不在。谢洋隐约感觉，卢非是在有意躲着他的，他心里更难受了，于是无精打采地歇了一阵子没再去找卢非。
进入春天，那片水杉湿地已经涨水了。谢洋还没看过水里的树，就准备放假去看一看，然后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卢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