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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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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洋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拍晨雾缭绕中水中的树,想拍出仙境的效果。他沿着栈道走,果然水已经涨了不少,看不到树根,也没法判断水有多深。这时节还有点倒春寒,谢洋穿了件有内胆的防风服,赶紧把拉链拉到下巴下面。
走过栈道,眼前更是一大片的水域,树像一根根巨柱,插在水里。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人在慢慢地移动。谢洋现在不上班不画图就懒得戴眼镜,所以看远点的东西还是有点模糊的,他走近了些,走到了木板搭成的步道前端,再跨一步就进水了。
背影渐渐清晰,化成灰谢洋都认识,是卢非。他为什么会在水里走,而且越走越远,水都要到他的膝盖了……不祥的预感袭上谢洋的心,不是吧?!不会吧?!不要啊!!!!
谢洋连背包都忘了扔岸上,背着包一脚踏进水里,他穿的棉质牛仔裤,马上就吸饱冰凉的水,紧裹在腿上,他也顾不上脚陷进湿软的泥里,拼命划着手往前跑,他张大嘴巴,结果灌了一嘴冷风,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还呛得咳了几口。
“卢……”眼见着快要摸到卢非,谢洋猛地向前一扑,抱住卢非的腰,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别……别……不要想不开。还有很多人爱着你的。”
卢非被他扑得差点栽进水里,好不容易站稳了,想转身都困难,谢洋把他抱得死紧死紧。“你松手。”卢非叹着气说。
“不行!不松!我把你转一边,你跟我往回走。”谢洋闭着眼把脸也紧紧贴在卢非身上,让卢非不能动弹。
卢非是真动不了,他干脆就站着不动了。谢洋抱了一会儿,总感觉有东西在抵着他的大腿,他睁开眼一看,是一只小桶,用一根腰带拴着卢非腰上,谢洋往桶里一瞧,里面有一个空的饮料瓶,还有一些破烂的包装纸和断掉的细小树枝。再仔细看,卢非穿了一身连体的防水服。
谢洋慢慢地收回手,“你是在?……”
“捡垃圾啊。”卢非举起右手里的夹子给谢洋看。谢洋松了一口气,踉跄了一下,卢非赶紧握住他的胳膊,帮他站稳。“你以为呢,我在寻死?这水只有膝盖骨这么深。”
谢洋不说话,脸红得像颗番茄。卢非只好把夹子放进桶里,扶着谢洋慢慢往回走。走到木板桥上,卢非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让谢洋坐下,给他脱鞋,“另一只自己脱,把裤腿卷起来,这么冷,容易抽筋。”
谢洋把裤腿卷好,卢非在他面前蹲下,“上来,带你回去换衣服。”谢洋乖乖地趴上卢非的背,一只手拎着自己的鞋袜,另一只手拎着卢非的垃圾桶。
防水布料的味道不好闻,谢洋就习惯地把脸贴在卢非的脖子上,卢非顿了一下,把谢洋颠了颠,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谢洋絮絮叨叨地把他的男朋友谎言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其实谢洋说的第一句“对不起,我骗你的,我没有男朋友”,卢非就信了,但是他没有打断谢洋在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不安,自己的猜想,自己没法放下的喜爱。卢非的心已经被这些情感需求充盈得饱胀而温暖,上扬的嘴角都压不住,只是谢洋看不到。
谢洋因为一直没听到卢非说话,就轻轻地问:“你还是不相信吗?”卢非这才说:“我什么时候没有相信过你?”谢洋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想搂紧卢非,卢非却侧过脸躲着,声音带着笑:“把你的臭鞋拿远点。”
卢非一路把谢洋背回了家,催着谢洋赶紧去洗热水澡。卢非在厨房找了找,找到生姜和红糖,赶紧的,煮了一锅水。突然想起来谢洋应该没带换洗衣服,就找了自己洗干净的T恤还有洗过但没穿过的新内裤走到浴室。
谢洋其实没关门,留了条缝,卢非还是先敲了敲,说:“换的衣服放篮子里,我把湿衣服拿去洗了。”然后他走进去,谢洋在洗头发,眼睛闭着啥都看不到,只能嗯嗯应着,卢非也没看他,看到他脱下的衣服就拿出去洗加烘干。
谢洋用着卢非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用了一遍还觉得不过瘾,其实就是超市款柠檬草香精味的,但他觉得闻着真舒服,还暖烘烘的,就像卢非的味道一样。他就又洗了一遍。
谢洋洗完习惯先擦头发,但不知道哪条毛巾是用来擦头的,就大喊卢非,问他哪条毛巾是擦头发的,卢非一进来看他□□着,条件反射背过身,出去找了一条干净的新毛巾递给谢洋。等谢洋穿好了擦着头发出来,卢非刚才就有些躁动的感官更像被点了火一样……谢洋平常穿M码~L码的,卢非的T恤是XXL码的,正好盖着谢洋的屁股蛋,两条长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卢非扫了一眼就想起以前那些被腿挂着锁着的画面……他移开目光,指指生姜红糖水:“都要凉了,快喝。”
谢洋听话地一口灌下去,嘴巴喉咙火辣辣,但是胃里却很暖和。谢洋听到烘干机的报时声,突然有点不高兴:“你洗那么快干嘛,想赶我走啊。”卢非没敢看他,低声问:“你穿我的会不会不舒服……”他指的是内裤,谢洋理解的也是内裤,他说:“是有点大,不过也能穿。”这话很正常,但听在两个心术不正的人耳朵里,就有点别的味道。
气氛有点儿暧昧尴尬,卢非假装咳了一声,问:“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谢洋嘴撅起来了:“我不想吃外卖,你现在都不自己做饭了吗?”卢非回他:“你不在,我做多了吃不完,浪费。”谢洋听到心里甜蜜蜜,他说:“那家里有什么?我们随便吃点,下午去买菜,晚上吃顿好的。”卢非指着地上摆着的一颗大白菜:“白菜鸡蛋面,吃吗?”谢洋点头。
卢非看不得谢洋的两条光腿在外面晃眼,就找了一条自己的睡裤给他,谢洋套上了还得把裤脚挽起来。谢洋靠在厨房门口,边看卢非下面条边和他搭话。卢非说他下午还得去民宿,有点事情要在那边处理完。谢洋翘着脚悠闲地晃悠着点评:“这点你就跟我不像了,我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做,你喜欢做完了再回家。”
卢非对谢洋执着两个人要从内到外地相像这点觉得有点无语,但是谢洋说了,这是他相信的宿命感,无神论者卢非只能放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洋说他要自己去买菜。正看着锅的卢非回过头看谢洋一眼,“你行吗?”谢洋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卢非:“不要小看我啊,我什么不会?喔,你做的事我都不会做。”卢非拍了拍谢洋乱摸的手,“去坐着吧,马上好了。”
简单的,没有多加调料的白菜鸡蛋面,谢洋吃得很香很香。他想,卢非是真的很了解他。谢洋是南方人,口味偏淡,喜欢吃细丝类的东西。所以白菜,卢非是切成丝下锅煮,再把鸡蛋打进去搅碎了的,本身汤就很鲜美,卢非就只放了点点盐,其他什么调味料都没有加。
卢非出门前还是不放心,问谢洋能找到菜市场吗。谢洋摇摇手机,有地图怕什么。迷路了就给你发定位,等你来接我回家。
村里的菜市场不大,但是种类又杂又多,谢洋从来没逛过,很是新鲜。加上接近菜农们收摊的时间了,很多低价甩卖,谢洋一个没注意就大包小包买上了很多。等卢非傍晚回来,看到地上摆了一袋又一袋的食材,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踩,“你是要在这里冬眠吗?怎么买这么多……”谢洋摸着脑袋憨笑,他没有经验,一不小心一被游说,就买多了。
看到谢洋还买了一只老母鸡,卢非扶额,判断着:“这鸡……今天先炖上,汤明天再喝吧。先把不能放冰箱的处理掉。”
不能放冰箱的,主要指谢洋买的四斤虾,卢非揪着谢洋的鼻子恨恨地说:“你真是猫啊,买这么多。”谢洋这会儿只能装瞎撒娇:“我帮你处理,你教我怎么去虾线。”
卢非教了谢洋两种方法,一种从头去,一种从尾去。从头去比较快,剪个小口就能把虾线带出来,但是谢洋嫌弃剪出来可能会破,弄脏虾肉,他就从尾巴小心地挑。等卢非把鸡汤炖上了,看谢洋还没处理完一斤虾,只好坐下来帮着一起弄,卢非的手法熟练多了,谢洋不服气,还举着自己挑完的虾展示,说还是我弄的比较美观。卢非笑,说那你等会儿少吃点,反正你弄的就那么一点。谢洋不同意,那不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这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谢洋摸着滚圆的肚子在申请年假,他要把今年的份一起休完,要把卢非家里吃空吃光再走。齐季秒批,并送他四个大字“早生贵子”。谢洋这会儿正美得很,就不跟齐季计较。卢非在洗碗,他就在屋里溜达。客厅的窗口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那棵树,谢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树?”“是银杏。”卢非回他。
“那秋天一定很美。”谢洋已经开始想象秋天他和卢非坐在金黄的银杏树下喝着热茶聊天的场景。
“你想秋天待在这里吗?”卢非已经擦干双手,站在谢洋身后。
谢洋转过身,扑进卢非怀里,垫起脚,说:“我想,往后余生都和你待在一起。”
卢非稳稳地接住了他的许诺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