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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心跳的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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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然心咖啡”，在深色木质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然正低头仔细擦拭着刚清洗好的陶瓷杯，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柔和。门上的风铃轻轻响起，他抬头，看见宋木新推门而入。
今天的宋木新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显然是刚从重要场合过来。他朝李然微微颔首，便径直走向那个他专属的靠窗位置。但不知为何，李然总觉得他今天的步伐比往常更显急促，眉宇间也带着几分未散的凌厉。
宋木新放下公文包，打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然而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每隔片刻就会从屏幕上移开，状似无意地扫向吧台后的李然。那眼神深邃难辨，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守护什么。
李然见状，便精心冲泡了一杯宋木新最爱的瑰夏咖啡，端着向他走去。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他在店内张望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李然身上，脸上绽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老板吗？”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李然只得先将咖啡轻轻放在宋木新手边，回以职业性的微笑：“是的，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男孩跟随李然走到吧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身子微微前倾：“我在找兼职，看到您店里的招聘启事已经撤了，但还是想问问还有没有机会？”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拉得很近。李然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语气依然温和：“抱歉，我们上周已经招到合适的员工了。”
角落里的键盘声戛然而止。
宋木新依然盯着屏幕，但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已经收紧，指节泛白。他的视线仍停留在报表上，可整个人的气场却悄然变得锐利，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男孩显然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反而又往前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李然：“哥哥，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那声“哥哥”叫得又软又糯，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角落传来，宋木新手中的钢笔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按在了桌上。他依然没有抬头，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坐在不远处的小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
李然也被那声响动惊得心头一跳，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对男孩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确实已经不招人了。”
男孩却不死心，掏出手机，眼神热切：“那加个微信总可以吧？万一以后有位置了，您随时联系我。”他说着就要去碰李然放在台面上的手机。
就在这一瞬间，角落里突然传来椅子被推开的声音。宋木新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冰刃般直直射向吧台方向。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的压迫感让整个店内的空气都凝滞了。
男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下意识地回头，对上宋木新冰冷的视线时，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这位先生，”宋木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请不要打扰别人工作。”
他的用词礼貌，语气却冷得能结冰。男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宋木新慑人的目光下，最终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小声对李然说了句“抱歉”，就匆匆离开了。
店内重新恢复安静，但那股低气压却久久不散。宋木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李然，直到确认那个男孩已经走远，才缓缓坐回位置。他重新拿起钢笔，继续审阅文件，但紧抿的薄唇和依然紧绷的肩线，都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李然轻轻舒了口气，走到他对面坐下。
宋木新没有立刻去碰那杯咖啡，而是抬眸凝视着李然。他的目光太过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良久，他才低沉开口：“你总是对谁都这么温柔吗？”
李然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耳根不由泛起薄红：“这是待客的基本礼貌。”
“礼貌？”宋木新轻轻嗤笑一声，指尖在咖啡杯沿缓缓摩挲，“那个男孩看你的眼神，可不止是想要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若有似无的醋意。李然忍不住笑了：“他还是个学生。”
“学生？”宋木新挑眉，眼神锐利，“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大胆了？第一次见面就敢叫‘哥哥’，还要联系方式？”
他说“哥哥”两个字时，刻意放慢了语速，语气里满是嘲讽。李然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刚才的一幕全被宋木新看在了眼里。
“我拒绝了。”李然轻声说，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般，瞬间抚平了宋木新眉宇间的褶皱。他端起咖啡轻啜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下周我要出差。”
李然愣住了：“出差？”
“去上海，一个并购项目。”宋木新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但目光依然紧锁着李然，“四天。”
想到要这么久见不到面，李然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了沉。他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布：“这么突然......”
“商场上，时机不等人。”宋木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下周三的咖啡服务，王助理会全程跟进。有任何问题，直接联系他。”
李然轻轻点头，却掩不住眼中的失落。
宋木新忽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或者，你可以直接打给我。”
他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李然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能看见他深邃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会不会打扰你工作？”李然轻声问。
“你的电话，”宋木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一触即离，“我二十四小时都会接。”
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李然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烫。
宋木新靠回椅背，目光扫过刚才那个男孩站过的位置，眼神又冷了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照顾好自己。”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也照顾好你的店。”
这句话里的占有欲太过明显，李然忍不住笑了：“你放心，我会的。”
“最好如此。”宋木新端起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这个并购案很棘手，但我必须拿下。”他的语气里透着势在必得的决断，“等我回来，带你去尝尝一家新开的怀石料理。”
这既是一个承诺，更是一种宣示。李然望着眼前这个连出差前最后一个下午都要特意来店里，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的男人，忽然觉得即将到来的分别也不再那么难熬。
“好，”他迎上宋木新的目光，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我等你回来。”
又坐了半小时，宋木新才起身准备回公司开会。路过柜台时，他的指尖在台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目光深沉地看着李然：“记住，有任何事。”
“我知道。”李然点头，将找准备好的点心递给他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
这一次，宋木新没有立即收回手，反而轻轻握了握他的指尖，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我先去开会了。”他深深看了李然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