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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海商联盟招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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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暮春，苏临站在苏家别院的码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水纹玉佩——这玉是苏承安去年送他的，触上去总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极了梦里那片深海的温度。
“临儿，海商联盟的招募船再过半个时辰就开了，真不再想想？”苏承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舍。这五年，苏临早已不是那个卧病在床的少年：他琴棋书画信手拈来，骑射剑术在江南世家子弟中难逢对手，连海上船只驾驶与海商法都钻研得透彻，只是性子依旧温和，从不争强好胜。
苏临回头，眼底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明的期待：“爹，我想去看看海。”夜里的梦越来越清晰了——无边的蓝，细碎的银白鳞片，还有个模糊的身影，总在他伸手时消失，只留下心口一阵空落。他总觉得，海的那边藏着他遗忘的东西。
苏承安终究点了头。海商联盟是百年前人类与鲛人共建的势力，一边护着海上商路，一边调解两族矛盾。
三日后，苏临乘坐的船抵达海商联盟总坛所在的孤岛。岛上楼阁错落，既有人类的青砖黛瓦，也有鲛人喜欢的珊瑚石屋，往来者中，人类商人与披着轻纱、尾鳍隐在随身水囊里的鲛人相谈甚欢。
考核分三关：文试考海商法与两族史，武试考剑术骑射（人类）与汐能操控（鲛人），最后一关是实战模拟海上盗匪突袭。
苏临在文试中格外亮眼。他对“鲛人汐能保护条款”的解读，竟比常年接触海事的子弟更透彻，尤其提到“无定汐者或因汐能失控伤人，非本意为之，需区别对待”时，主考的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倒有几分悲悯心。”
武试时，苏临的剑术惊艳全场。他握剑的姿势轻柔却坚定，剑尖划过空气时带着细碎的风声，三招之内便击落了对手的木剑，连一旁观赛的烬宇都忍不住皱眉——这招式里，竟有几分他年少时学过的家传剑法的影子。
烬宇站在武试场边缘，一身玄色劲装，眉眼锐利。他父母曾是海商联盟的长老，只因为当年试图救助一个汐能失控的无定汐者，反被杀害。而如今父母已经复活了，并说了他对无定汐者的恶意不应该如此大。
这些年，烬宇对无定汐者的恶意消除了许多，尤其父母催他来联盟“弥补过错”，说“联盟里有鲛人，也有懂汐能的人，或许能帮你找到他，说声对不起”。
“下一场，烬宇对林舟。”裁判的声音打断了烬宇的思绪。他拔剑上场，动作干脆利落，没一会儿便赢了比赛，目光却不自觉地追着苏临的身影——苏临刚结束船只驾驶考核，正站在岸边擦手，阳光落在他侧脸，竟让烬宇想起那个无定汐者少年低头时，鬓边沾着海水的模样。
最后一关实战考核，苏临与烬宇被分到了同一组。模拟盗匪的船只逼近时，苏临操控着小船灵活穿梭，避开对方的撞击；烬宇则站在船头，用弓箭精准射落盗匪抛出的钩锁，两人配合得异常默契。
忽然，一个“盗匪”持着长刀跳上苏临的船，刀尖直指他心口。烬宇几乎是本能地射出一箭，正中对方手腕，同时纵身跳上小船，将苏临护在身后。“小心。”他声音微沉。
苏临愣了愣，看着烬宇的背影，心口忽然一阵发紧——这场景太熟悉了，像在梦里，有人也曾这样挡在他身前，只是那时候，挡他的人手里没有弓箭。“多谢。”苏临轻声说，指尖不小心碰到烬宇的手臂，一股暖意顺着指尖传来，让他眼眶莫名发热和紧张。
考核结束后，苏临被周长老选中，烬宇则被父亲的旧友王长老收为弟子。两人在长老阁外相遇，苏临看着烬宇，犹豫片刻开口：“烬公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烬宇仔细看了看苏临摇了摇头：“不曾。”
苏临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身走向码头。风吹起他的衣摆，腰间的水纹玉佩晃了晃，映出海面的波光。苏临站在码头边，望着深邃的海面，指尖触碰海水的瞬间，细碎的涟漪顺着指尖缠上手腕。
就在这时，烬宇也缓步走了过来，停在他身侧。“苏临。”
苏临转头看他，“烬公子。”
烬宇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不知怎么回事，竟让他心头又是一阵莫名的悸动。“我看你方才在武试和实战里的表现，十分出色。”
苏临温和一笑：“烬公子的箭术和剑术，才叫人佩服。”
烬宇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我觉得你十分熟悉，可仔细看你的面容，又确实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他话锋一转，“现在我们都是海商联盟的弟子了，未来总有机会认清楚的。”
苏临点点头，没接话，只是望着海面，若有所思。
烬宇看着他这副模样，鬼使神差地又道：“方才考核时，你那套剑法，很有意思。我想跟你比一场，互相学习一下，如何？”
苏临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随即眼中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好啊，能和烬公子切磋，是我的荣幸。”
两人寻了一处空旷的演武场。烬宇率先出手，他的剑法凌厉刚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却又留有余地，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苏临则不慌不忙，他的剑法轻柔灵动，如同流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烬宇的攻击，同时寻隙反击。
一时间，演武场上剑光闪烁，两人身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苏临的剑法看似温和，却蕴含着一股柔韧的力量，总能在烬宇的猛攻下找到平衡；而烬宇的攻击虽猛，却也被苏临的巧劲一次次化解。
周围渐渐聚拢了一些联盟的弟子，看着两人的对战，都不禁啧啧称奇。“这苏临看着文质彬彬的，剑法竟然这么厉害。”“烬宇的剑法也很猛啊，两个人打得不相上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收剑，各自后退一步。烬宇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看着苏临，眼中带着一丝欣赏：“你的剑法，很特别。”
苏临也有些气喘，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烬公子的剑法，刚猛有力，我也学到了不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对战过了。”
烬宇看着他脸上真挚的笑容，那笑容干净又温暖，让他心头的熟悉感愈发强烈，仿佛很久以前，他也见过这样的笑容，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以后，我们可以多聚聚，互相切磋。”
“好啊，我很乐意。”苏临爽快地答应下来。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带着咸湿的气息。烬宇看着苏临的侧影，那轮廓在余晖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奇异地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合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苏临和烬宇常常一起切磋武艺。有时是剑法，有时是箭术，有时也会一起研究海商法和两族历史。在相处中，两人的关系愈发熟稔。
苏临发现，烬宇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冷硬，但其实内心很细腻。而烬宇也发现，苏临不仅剑术高超，在汐能理论方面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尤其是对无定汐者的研究，甚至比一些鲛人长老还要深入。而且，苏临身上那种温和包容的气质，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他，让他对无定汐者的芥蒂，又淡了几分。
这天，两人又在演武场切磋完剑法，坐在场边休息。烬宇看着苏临擦拭剑身的专注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对无定汐者，好像格外了解？”
苏临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嗯，我总觉得，他们并非生来就想伤害别人，只是汐能失控，身不由己。”
烬宇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父母的遭遇和父母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但看着苏临认真的眼神，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或许你是对的。”
苏临笑了笑，没再多说。他低头继续擦拭剑身，脑海里却又浮现出那个模糊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名联盟弟子匆匆跑来，“苏临，烬公子，周长老找你们，说是有紧急任务。”
烬宇和苏临赶快来到周长老的书房，只见周长老面色凝重地站在地图前。“苏临，烬宇，出事了。”
“长老，发生了什么事？”苏临问道。
周长老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近海出现了一股异常的汐能波动，根据探测，很可能是一头汐能失控的巨兽，而且，似乎还伴随着无定汐者的气息。”
烬宇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无定汐者加上失控巨兽，这可不是小事。
苏临的心也沉了一下。
“联盟决定派你们俩去探查情况，务必小心。”周长老严肃地叮嘱道，“那巨兽汐能强大，无定汐者的情况也不明，你们要互相配合，注意安全。”
“是，长老。”苏临和烬宇齐声应道。
离开书房，两人立刻准备行装，登上了一艘快船，朝着那片异常汐能波动的海域驶去。
海面上风平浪静，但苏临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不安的力量，正在前方涌动。他握紧了腰间的水纹玉佩，指尖的凉意似乎更甚了。
烬宇站在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海面，手中紧握着长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临，“别担心，有我在。”
苏临转头看他，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嗯，一起。”却莫名有些心酸，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话。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人说过相同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