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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吸恶人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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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沙滩时，粼的脚已经浸在浅海里，冰凉的海水顺着裤脚往上爬，却浇不灭他心里的纠结。
木屋的灯还亮着，他能看到烬宇在屋里来回走动的影子——大概是发现他不在了。昨晚他摸着黑收拾东西时，指尖碰倒了矮柜上的陶碗，声响惊得他心都跳停了，可烬宇只是翻了个身，嘟囔了句“海风真大”，就又睡熟了。粼攥着提前写好的字条，上面只敢写“承蒙照料，今往临海城寻亲，后会无期”，叠了又叠，最后压在渔灯底座下——那盏渔灯，烬宇说能镇风浪，可现在却镇不住他要逃走的心。
“我走了。”粼对着木屋的方向轻声说，尾鳍在水里划开一道银蓝色的痕，转身往深海游去。他不敢回头，怕看到烬宇追出来的样子，更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彻底放弃成为真正鲛人的机会。
珊瑚礁区的寒气比他离开时更重，刚钻过一块布满海葵的礁石，就撞见阿柚提着药篮迎面走来。她看到粼时，药篮“哐当”砸在沙地上，海藻撒了一地：“你怎么回来了？长老的巡逻队昨天还在这搜隐汐珠的下落！”
粼拉着她躲进珊瑚缝，从怀里摸出隐汐珠——珠子的蓝光比之前暗了些，他声音发哑：“阿柚姐，除了吸人类精气和人类结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阿柚捡起药篮，从里面掏出一卷泛黄的鲛绡典籍，指尖点在密密麻麻的汐墨字上：“老祖宗的记载不会错。无定汐者要靠人类精气稳住汐能，连续三年每月一次，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分化。可你也知道，这对人类……”
“我知道会折寿，会牵连家人。”粼打断她，手指攥得隐汐珠发颤，“所以我不想找无辜的人，我想找个本身就心怀恶念的人——比如猎鲛公会的，或者想抓鲛人换钱的。他们要害鲛人，我骗他们帮忙，不算亏心。”
阿柚愣住了，指尖划过典籍上“害人终害己”的小字，眉头皱得很紧：“猎鲛公会的人都心狠手辣，你骗他们，要是被发现，他们会把你扒皮抽筋，卖去黑市！”
“我会小心行事的。”粼的声音轻得像雾，却带着决绝，“那些想抓鲛人的，他们本身就坏，我骗他们，顶多是‘以恶制恶’。”
阿柚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叹了口气，从药篮里拿出个小小的贝壳：“这是潮汐贝，能帮你掩盖吸收精气时的汐能波动。你去临海城的黑市附近找，那里常有猎鲛公会的人打探消息，记住，别暴露身份，更别心软。”
粼接过潮汐贝，攥在手心，冰凉的贝壳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对着阿柚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瀚陆的方向游——这次，他没再回头。
临海城比他想象的热闹，城门口挂着“禁止私藏鲛人”的木牌，几个穿黑色劲装的人来回踱步，腰间的铁牌上刻着“猎鲛公会”四个字，眼神像鹰一样扫过每个进出的人。粼缩了缩脖子，把粗布外套的领子拉高，遮住颈侧的淡粉色瘢痕，跟着人流往城里走。
黑市在城角的破庙里，刚靠近就闻到一股霉味和血腥味。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围在火堆旁，手里拿着带血的铁钩，正说着“上次抓的鲛人卖了五十两银子”。粼的心一紧，刚想退开，就被一个瘦高个拦住——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劲装，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刀，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正是猎鲛公会的人。
“小子，看着面生啊，来这儿找什么？”刀疤脸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满是警惕。
粼攥紧怀里的潮汐贝，故意压低声音：“找……找能抓鲛人的路子。我知道一片浅海，常有鲛人出没，就是我力气小，想找个人帮忙，事后分你三成银子。”
刀疤脸眼睛一亮，拉着他蹲到火堆旁：“真的？在哪儿？我叫赵三，在这一带抓鲛人快五年了，从没失过手！”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干瘪的鲛人鳞片，得意地晃了晃，“看见没？上次抓的无定汐者身上掉的，能卖不少钱！”
粼的指尖冰凉——这鳞片的颜色，和他尾鳍的颜色一模一样。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挤出笑容：“赵大哥，我那地方的鲛人警惕性高，得先帮我‘稳住气息’——我从小怕水，一靠近海边就心慌，你帮我按按穴位，让我能撑得久点，等抓到鲛人，三成银子一分不少。”
他故意把“稳住气息”说得含糊，赵三果然没多想，只当是普通的帮衬，搓着手笑道：“好说！现在就去海边试试？”
两人往城外的浅海走，粼的心跳越来越快，怀里的潮汐贝开始发烫。到了海边，赵三按照他说的，伸手按在他的后心，刚想用力，就感觉一股暖意顺着指尖往粼的身体里流——是粼借着潮汐贝的掩护，开始吸收他的精气。
赵三皱了皱眉：“怎么有点发冷？”
粼赶紧装作难受的样子，弯下腰咳嗽：“赵大哥，是不是按重了？我……我有点晕。”他一边说，一边加大吸收的力度，怀里的隐汐珠突然发出淡蓝色的光晕，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后背的旧伤竟隐隐作痛，却比之前舒服了些——是汐能在慢慢稳定。
“行了行了，先歇会儿。”赵三收回手，搓了搓胳膊，“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明天再练，后天就去抓鲛人！”他没发现，自己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说话也没那么有力了。
粼点点头，心里却沉了下去——第一次吸收就有效果，可赵三已经在催着抓鲛人了。他看着赵三转身往城里走的背影，攥紧了怀里的隐汐珠，指尖冰凉：“这是你自找的。”
海风卷着海浪拍过来，打湿了他的裤脚。粼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心里突然想起烬宇煮的鱼粥，想起那盏能镇风浪的渔灯，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可他很快摇摇头，把愧疚压下去——他选的是恶人，不算伤害无辜，只要能成为真正的鲛人，这一切都值得。
只是他没看到，赵三走了没几步，就掏出个铁哨子吹了一声，暗处立刻跑出来两个穿黑劲装的人，赵三压低声音说：“那小子不对劲，身上有鲛人味，明天跟着他，说不定能抓条大鱼！”
淡蓝色的潮汐贝还在发烫，粼的汐能刚稳定了些，却没发现，一张针对他的网，已经悄悄张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