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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珠还逃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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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殿地牢的海水冷得刺骨，粼靠在珊瑚墙上，腕间的缚汐链泛着蓝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小臂的伤口——那是白天被侍卫押进来时，挣扎着碰倒珊瑚石划的。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牢门外的矮桌，那里摆着个熟悉的琉璃盏，淡蓝色的光晕正从盏缝里漏出来——是隐汐珠。
侍卫刚才送水时说过，“长老要等明早议会审判，这珠子暂时放这儿，省得来回跑”。他们大概觉得，被缚汐链锁着的无定汐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偷珠子逃跑。可他们忘了，粼的指尖还藏着半块磨尖的珊瑚碎片——那是他被押进地牢时，趁乱从墙缝里掰的，一直嵌在指甲缝里。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粼慢慢挪动身体，将珊瑚碎片抵在缚汐链的锁扣上。链身的蓝光刺得他指尖发麻，他咬着牙，一点点撬动锁芯。“咔嗒”一声轻响，锁扣终于松了。他赶紧把链子藏进珊瑚缝，然后贴着墙根，悄悄挪到地牢门口。
琉璃盏就在矮桌上，隐汐珠的光晕像颗小星子，勾着他的视线。粼屏住呼吸，伸手一捞，珠子刚落进掌心，就有暖流淌进四肢——紊乱的汐能瞬间稳了大半，腕间残留的束缚感也淡了，连颈侧的结晶瘢痕都不那么烫了。他赶紧把珠子塞进衣领，贴着心口藏好，转身就往地牢深处的透气通道跑——那是他白天观察到的，唯一能通向城外的路。
“谁在动？！”
守在通道口的侍卫突然喝问，粼心里一紧，拼尽全力往通道里冲。侍卫的定汐杖扫了过来，他侧身躲开，却还是被杖尖擦到了腰侧，一阵刺痛传来，血瞬间渗进衣服。“偷珠叛族！抓他！”侍卫的喊声引来了更多人，润汐者长老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通道口，手里的定汐杖泛着冷光：“别让他逃去浅海！”
粼不敢回头，拼命往通道外跑。通道尽头就是鲛珠城的外海，水流越来越急，隐汐珠的光晕裹着他，像层薄盾，挡住了身后追来的几道汐能光刃。可长老的速度更快，定汐杖的光刃直直戳向他的后背——“噗”的一声，光刃扎进皮肉，汐能瞬间泄了大半，粼眼前一黑，差点栽进水里。
“快到浅海了！”他咬着牙，调动隐汐珠的能量，将仅剩的汐能全灌进腿里，猛地加速。海水渐渐变浅，头顶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他赶紧停下，调动珠子的能量幻身——银蓝色的尾鳍慢慢收进体内，鳃裂隐去，颈侧的结晶瘢痕被光晕压成淡粉色，看起来就像块普通的胎记。
可后背的伤口实在太疼了，他刚站稳，就腿一软，直直倒在沙滩上，隐汐珠从衣领滑出来，滚到沙粒间，淡蓝光晕闪了闪，又很快隐去。
不知过了多久，粼被一阵冰凉的触感弄醒——是有人在用海水擦他后背的伤口。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蹲在面前，手里握着把磨得发亮的猎刀，刀鞘上刻着个褪色的渔灯图案。
粼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家里的族长曾说过人类对鲛人的态度分为两类。
1.协汐派：主张与鲛族平等贸易（用陆地的金属、草药换鲛族的珍珠、愈汐涎），认为“共护海洋才能持续生存”，代表是临海城的“海商联盟”。
2.掠汐派：觊觎鲛族的分化能力与资源，试图抓捕鲛族（尤其是润汐者的愈汐涎、溯汐者的尾鳍），研发各种生活用品,不仅方便，而且价值连城。代表是“猎鲛公会”。
再加上自己是无定汐者，更是人类消灭的目标。
此刻他正攥着偷来的隐汐珠，藏着自己的身份，躺在对方面前。
“你是谁？怎么伤成这样？”烬宇的声音冷得像海风，眼神扫过粼的伤口，又落在沙粒间的隐汐珠上，眉头皱得很紧，“这珠子是哪儿来的？”
粼赶紧把珠子攥进手心，指尖都在发抖：“我……我是外地来的货郎，遇到海匪，船沉了……这珠子是家传的，能安神。”他不敢看斤烬的眼睛，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隐汐珠的暖意从掌心传来，勉强让他的声音没那么发颤。
烬宇没说话，伸手碰了碰他的伤口，动作很轻，却带着明显的警惕：“海匪的刀划不出这样的伤，倒像是被什么锐器戳的。”他的目光又落回粼颈侧，那片淡粉色的瘢痕虽不明显，却透着几分怪异，“你颈侧的疤，也是海匪弄的？”
“是……是小时候摔的，留了点印子。”粼赶紧拉高衣领，把瘢痕遮住。他能感觉到，隐汐珠正在悄悄调整他的汐能，让幻身更稳定——要是没有这颗珠子，他现在恐怕已经露了尾鳍，被烬宇的猎刀劈下去了。
烬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握刀的手紧了又松。粼知道，对方肯定在怀疑，这海边除了鲛人，没谁会带着这么古怪的珠子，更没谁会伤得这么重。可就在粼以为对方要动手时，烬宇却突然站起身：“跟我走，我家有草药，能止伤。”
“你……你不怕我是坏人？”粼愣住了，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烬宇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他时，眼底的冰似乎化了一点：“你这样连站都站不稳，能坏到哪儿去？倒是你，别想着跑，这附近就我家能躲海匪。”
粼靠在烬宇怀里，能闻到他身上的海盐味，还有猎刀上淡淡的铁腥味。后背的伤口还在疼，可隐汐珠的暖意从心口散开，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他偷偷看着烬宇刀鞘上的渔灯图案——那是烬宇父母渔船的标记，那艘船最后沉在了无定汐者失控的海域里。
烬宇的木屋就在海边，低矮的屋顶盖着茅草，门口摆着半盆没洗的渔网。他把粼扶到里屋的木板床上，转身去灶房找草药，临走前，把猎刀放在了床边的矮柜上，刀刃对着门口，像是在防备什么，又像是在默默守护。
粼坐在床上，摸出怀里的隐汐珠。淡蓝色的光晕在掌心晃着，他看着自己后背的伤口，又想起烬宇眼底的复杂情绪，想着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