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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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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皇家马球会，设在京郊的皇家猎苑。
秋日晴空之下，天高云淡，金色的阳光洒满辽阔草场，绿茵如毯，迎风招展的各色彩旗点缀其间，猎猎作响。
京中勋贵子弟、宗室皇亲、诰命贵女齐聚一堂，衣香鬓影，环佩叮咚，骏马嘶鸣与谈笑之声交织，一派喧嚣热烈的景象。
沈清弦与萧华棠共乘一辆华盖流苏的奢华马车抵达时，瞬间攫取了全场的目光。
众人瞩目的焦点，炽热地聚焦在两人身上。
长公主殿下萧华棠今日盛装出席，一袭海棠红蹙金宫装明艳夺目，云鬓高绾，金凤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顾盼间风华绝代，艳光四射。
更令人侧目的是她身侧那位许久未曾与她一同公开露面、更鲜少出现在此类娱乐场合的驸马爷沈清弦。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挺括、便于骑射的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如松的身姿，墨发仅以一根莹润简洁的白玉簪束起，容颜冷峻，气场凛冽如霜雪覆盖的孤峰。
那些曾近距离接触过沈将军、或观察力敏锐之人，却捕捉到了些许微妙的不同。
那眉宇间常年凝结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似乎悄然消融了几分，线条略显柔和。
尤其当她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眸，不经意间流转到身侧的萧华棠身上时，会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暖意与柔和。
而最让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是，长公主殿下竟如此自然、甚至带着一丝亲昵依赖地，紧紧挽着驸马的手臂。
两人肩并着肩，步伐一致，那份浑然天成的亲密和谐姿态，与之前京城私下流传甚广的“相敬如冰”、“貌合神离”的传闻，简直判若云泥！
“快看！是长公主殿下和沈将军！”
“嘶……殿下竟挽着沈将军的手臂？这……这真是……”
“看来传闻有误啊！沈将军此番北境凯旋，与殿下之间倒是……咳咳，愈发恩爱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啧啧，瞧殿下那眼神……许是经历生死，更懂得珍惜眼前人了吧……”
另一人附和着，目光在两人紧贴的手臂和沈清弦略显柔和的侧脸上来回逡巡。
“沈将军今日这劲装……虽仍是玄色，可那玉簪，莫不是殿下常戴的那支羊脂白玉簪？”
一位眼尖的宗室老亲王眯着眼睛，捋着胡须低语，引得周围人又是一阵探究目光。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隐约飘入耳中，萧华棠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美的弧度。
她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挽着沈清弦手臂的力道收得更紧了些，半边身子几乎依偎过去。
她微微侧首，靠近沈清弦耳边，吐气如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听见了吗，我的驸马？你我‘恩爱’之名，怕是要坐实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沈清弦敏感的耳廓，沈清弦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瞬间的僵硬。
她下意识地想挺直脊背拉开一丝距离，却在感受到臂弯处传来的温热时，终究未曾挣脱。
她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耳根处悄然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默许了这公开场合下近乎宣告的亲昵。
然而，这和谐亲密、引人艳羡的一幕，很快便被一道张扬的身影和不合时宜的热情打破。
“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哦，还有沈将军！”乌孙太子金晶穿着一身色彩异常绚丽斑斓的乌孙传统骑射服。
他牵着一匹通体如烈焰、神骏非凡的汗血宝马，龙行虎步地走来，脸上洋溢着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
他琥珀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灼热，几乎完全忽略了沈清弦的存在，径直锁定在光彩照人的萧华棠身上，声音洪亮，带着异域口音：
“今日秋高气爽，马球盛会能得见殿下亲临，真是让这片草场都增辉生色！
殿下风采更胜往昔，如骄阳明月，令人心折神往！”
他的赞美大胆直白，充满了西域人特有的奔放热辣。
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黏稠感，牢牢吸附在萧华棠身上，完全视一旁的沈清弦如同无物。
沈清弦周身的气息，几乎是瞬间降至冰点。
方才面对萧华棠时那一丝丝柔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若实质、足以割裂空气的冰寒锐利。
她深邃的眼眸骤然收缩，寒芒乍现。
几乎是出于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她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颀长的身躯巧妙地将萧华棠稍稍挡在自己身后侧方，如同一道沉默而坚实的壁垒。
她的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金晶太子，声音沉静无波，却蕴含着千军万马般的威压，清晰地响起：
“金晶太子。”
这三个字，如同冰珠落地，瞬间驱散金晶太子营造出的那份浮夸热情。
沈清弦继续道，语调平淡，却字字千钧：
“今日马球盛会，旨在诸国使节与京城子弟切磋娱乐，以球会友。
太子殿下若有兴趣，场上尽可施展身手。”
金晶太子仿佛此刻才真正“看见”沈清弦，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纹丝未变，琥珀色的眼底却陡然升起毫不掩饰的挑衅火焰。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沈将军说的是，本太子也早有耳闻，将军不仅马术兵法冠绝天下，想必这马球技艺也定是超凡脱俗？”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沈清弦冷峻的脸上扫过，带着轻慢：“听闻中原有句话，叫‘百闻不如一见’。
将军闭关苦修兵法已久，这马球娱乐怕是生疏了些？
不若你我二人组队，下场痛快较量一番？
也让本太子开开眼界？”
这话语，看似热情的邀请，实则字字句句暗藏机锋，满是居高临下的轻视和赤裸裸的挑衅。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沈清弦的赫赫威名是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铸就的，马球对她而言，不过是偶尔涉猎的贵族消遣。
而金晶太子，却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纵横草原，马球更是其国技。
这番邀战，分明是看准了沈清弦的“短处”，意图让她难堪。
场间气氛瞬间绷紧，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包括高台上皇帝萧景琰深沉的视线，都聚焦在沈清弦身上，等待她的回应。
萧华棠秀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和担忧，樱唇轻启，正准备开口替沈清弦婉拒这明显不怀好意的挑战。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手臂内侧被轻轻捏了一下，带着一种沉稳的安抚力量。
是沈清弦。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但那细微动作传达的坚定和自信，却无比清晰。
沈清弦上前一步，与金晶太子面对面站立。
两人身高相仿，气势却如同冰与火的碰撞。
一个玄衣墨发，挺立如万年寒冰雕琢的利刃，沉默中透着碾碎一切的锋锐与沉凝；
一个彩服烈马，张扬似沙漠中灼烧的烈日，周身散发着外放不羁的嚣张气焰。
“太子殿下相邀，”沈清弦的声音依旧平稳，毫无波澜。
然而那双幽深的眼眸深处，却骤然燃起了久违、属于沙场点兵决战时的凛冽战意与灼热的好胜光芒：“臣，敢不从命？”
她话音一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金晶太子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最终锁定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掷地有声地继续说道：
“只是，既是两国太子与将军之间的较量，若无彩头，岂非无趣？”
金晶太子眉峰高高挑起，带着一丝玩味和不屑：“哦？沈将军想要何彩头？尽管开口！珠宝？良驹？还是我乌孙的……美人？”
他话语轻佻，余光再次瞥向萧华棠。
沈清弦周身寒意更盛，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金晶，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寂静无声的马球她场：
“若臣侥幸胜出，请金晶太子殿下——”
她刻意加重了“太子殿下”的称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收回此前宫宴之上，对我大梁长公主殿下不合时宜的轻慢求娶之言！”
她微微侧身，目光带着守护与宣告，沉沉地落在身侧萧华棠绝美的容颜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军人特有的铁血铿锵，响彻全场：
“长公主殿下，乃我大梁无上明珠，更是臣沈清弦明媒正娶之妻，不容他人半分觊觎！
此乃臣之底线，亦是我大梁之尊荣！”
轰——！
一瞬间，全场哗然！
所有勋贵、宗室、乃至使节，都被这石破天惊、刚猛霸烈至极的宣言震得目瞪口呆。
谁也未曾料到，素来寡言冷淡、只知军伍的沈清弦，竟会在万众瞩目之下，以如此直接、如此强硬、如此不容置疑的姿态，将两国之间那层微妙的窗户纸彻底捅破。
这早已超越了寻常马球较量的范畴，这是大梁战神对异国储君的公然宣战。
是为了捍卫妻子与国家尊严的血性对决！
萧华棠也彻底愣住了。
她仰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挺拔如青松、此刻却仿佛燃烧着无形烈焰。
一股汹涌澎湃的暖流混合着强烈的悸动，瞬间冲垮她心防！
她这哪里仅仅是在打马球？
她这是在用军人的铁血方式，向整个天下宣告她萧华棠的归属。
是在用她的荣耀和声名，为她萧华棠筑起一道最坚固的城墙。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微微发热，挽着沈清弦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无声地传递给她。
金晶太子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挂不住了，瞬间僵硬、阴沉下来，眼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喷薄而出。
沈清弦这番宣言，不仅是在打他的脸，更是将他置于了对整个大梁不敬的位置。
身为草原雄鹰的骄傲，和更强的胜负欲瞬间压过了怒火。
“好！好一个沈将军！快人快语！本太子应了！”他咬着牙，声音带着狠戾，“不过，若本太子赢了……”
他目光再次贪婪地、带着强烈占有欲地掠过萧华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
“便请大梁皇帝陛下，再慎重考虑我乌孙求娶长公主殿下、永结秦晋之好的诚意！
这，便是本太子的彩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