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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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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是被一阵闹钟吵醒的，手机显示八点十分。
今天周末，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或者说为了学习和攒钱，他必须争分夺秒。
他点开手机，上面的红点点霸占了满屏，是一些屏蔽掉的群消息。
李真一个个将它们点掉。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昨晚李真脚伤了第一时间给便利店的老板林大爷发消息说明情况，林大爷今早上五点的时候给他回复：【小李，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便利店上班，不着急。】
他把手机扔在一边，望着天花板微微动了动脚踝，感觉好了许多。
身上只是一些擦伤，并不深，现在除了有些绷得紧，其他的没什么不舒服。
陈冶舟那人的药，还挺管用。
李真抱着枕头翻了身，愣神看着窗户外东歪西倒的大树。
昨晚陈冶舟把门关上之后，李真紧绷的心立刻放松，他还没来得及嘲讽几句就立刻失去意识。
实在是太困太累了，睡得跟头猪一样。
也不知道陈冶舟昨晚是在哪睡的……不管，反正这栋屋子是他的了，他爱在哪睡在哪睡。
发了一会呆，收回眼神时发现短信图标上有一个刺目的红点，他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顺手点掉。
嗯？
睁大双眼，短信上躺着一行陌生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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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愣了愣，暴跳如雷。
哪个傻逼冲五万块的电费啊！
到底是哪个傻逼根本不用猜，用膝盖都能想到是那个入赘的姐夫，也即将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李真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忽然觉得陈冶舟这人赤裸裸地在挑衅。
这个入赘是在他面前装逼吗？拿着吃软饭的钱在他面前炫耀？
哼。
嘴硬的男人，还说对这房子没兴趣。
没兴趣他昨晚留下做什么？！
难得不用值班的周末，李真在沙发上一直躺到中午才洗漱。
在学校简单吃了午饭，马不停蹄赶往画室。李真是海市美院水彩专业的大二学生，他平时有空外出打工，剩下的时间都泡在学校画室里。
李真看见付南也在画室的时候，有些惊讶，没顾上说话他搭把手帮付南把木框搬到外面。
“师哥你今天怎么也来了？”李真问。
付南是水彩系的师哥，已经毕业好几年了。他在外开画展小有名气，认识了许多有钱的投资商，学校里的很多活动都是他组织的。这一次的项目他物色了许多具有个人特色或艺术造诣极高的年轻画家，其中包括李真。
“这些画框放在这好几年了，教授说碍地方让我赶紧找人清理。”
“你呢？好不容易周末，还泡在画室？”
“画展的画还没确定好，我想多准备一些。”李真嘴角绷直，铺开画纸，捏起铅笔认真地在打形。
其实画展的画他已经准备好了，画展是流动画展，要在各个城市展出，如果有幸被看中买下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
画被卖掉展位会有空缺，需要有新的画挂上。
没有补上的画也没问题，下一个巡展的城市会进行空间的重新布局，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的画也不一定有人看得上。
但他不能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那你不是打工就是画画，女朋友肯定要生气。”付南整理好画框，回头看着他。
李真愣了一下：“师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来的女朋友。”
“不信，长这么好看没人追?”付南的语气带着试探，不过李真没认真想，他白了一眼：“别问了，问就是没有。我都没心思搞这个。”
他坐在窗的隔壁，窗外郁郁葱葱，阳光轻轻打在他的侧脸，付南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微颤。
李真修长的手指在在画纸面前随意勾勒，三两下，一个大概的轮廓隐隐出现。
“是船吗？”付南俯身凑近。
“对，渔船。”
付南觉得李真天生是属于色彩的，即使此刻画纸上只有几条铅笔的痕迹，他能想象出作品完成时的惊艳。
“李真，你兼职还在上吗？”
李真嗯了一声，笑了笑：“上的。怎么你要跟我抢啊？”
“我觉得你上那个班真是屈才了。等画展正式开始，我给你介绍我熟悉的投资商，他们眼光毒辣，看画很准，肯定和你这样的艺术家聊的来。重要的是——”付南挑了挑眉：“重要的是，他们有钱。”
“不过，你好好画就成。其他的不用管。”付南拍着他的肩膀说。
李真不懂社会上的门道，之前家里有多大的产业他一丁点都没碰上，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画画。
画展上需要准备的很多手续，付南知道他不容易，都是亲自帮忙对接的，有时候项目开会都不用他去。李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在付南的盛情之下，慢慢地接受他的帮助。
李真有更多的时间一心扑在创作上。
人有时候还是得靠一靠朋友的。
“行。就托师哥的福了。”李真笑了笑：“你下次来便利店找我，给你打骨折。”
这一个星期，李真生活两点一线，去画室，回宿舍，去画室，去便利店，回宿舍,去便利店……
又是一个周末，李真站在冰柜前检查饮料的保质期。
货拉拉司机关上车门给李真打了声招呼开走了，留下几箱新到的啤酒，层层叠叠堆放在门口。
李真走到门口，双手勾住塑料框的把手，将一箱啤酒抬起靠在踩着小木凳的大腿上。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将啤酒搬进便利店的小仓库里。
他身体从小不太好，做过几次大手术。按照医嘱，日常生活不能做粗重的活，不能做剧烈运动，饮食严格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这一会儿搬了四五回，李真有些微微喘气，心脏的频率快速颤动，仿佛冲刺了几百米。他坐在小板凳上，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眯着眼睛看向街道来来往往的人。
手机振动。
李真点开消息，向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周叔，放心放心！没问题。
前几天周叔跟李真说过，今天是他女儿结婚的大喜日子，需要麻烦他帮忙值夜班，还发了一个大红包。
周叔似乎还是不太放心，这一天关心了李真好几回，都是询问店里的情况并且叮嘱他把货放在门口，等他回来再搬进去就好。
周叔又弹来消息：小李，记得把热水开关打开,晚上有人会来买泡面。烤肠机现在就可以放烤肠，再看看酱有没有装满。
李真发过去一个表情：小水豚拿着大喇叭在喊知道啦.jpg
开心便利店坐落在海市大学城与居民楼的交界处，便利店规模不是很大，有些破，胜在便宜，方便。很多下晚班回家的打工人都会在此光顾，从外面回宿舍的学生们也会顺道买些零食。
生意还不错。
刚刚已经有三个中年人过来买泡面，要了一打啤酒正坐在外面的餐桌上聊天。
过了一会儿，成群结队的三五个学生来买辣条。
一个阿姨来买卫生纸。
…..
时间流逝，指针很快指向十二点。
看了一眼餐桌，他们还在喝啤酒。
李真觉得今晚应该不会有人再来，快速门外的餐桌收拾好，又按照吩咐给那三个中年人拿了一打啤酒。
做好这一切，开始打扫便利店的卫生。
叮咚，欢迎光临~
两个青年推开玻璃门，站在收银台前，看见李真时愣了一下。
黄毛青年碰了一下旁边人的胳膊：“哟，换人了。”
“要一包芙蓉王。”胡渣青年斜眼看着收银台前的人，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摸着收银台前一排黑色的方形小盒子：“快点快点，憋死老子了。”
从他们两个进来那一刻，便利店里边充满了香烟和酒精的浊气，烟雾一圈一圈萦绕在黄毛青年嘴边。
李真皱着眉毛，忍不住咳嗽：“不好意思，室内禁止抽烟。”
黄毛青年眼睛瞬间亮起来了，他吐完最后一个圈后把烟头踩在地上，向胡渣青年有意无意地使了几个眼色。
李真滴了一下条形码，两个青年却没有动，他沉静的看着他们：“可以付款了。”
“不要了，换一包中华。”胡渣青年说。
等李真拿好烟，胡渣青年又说换另外一种牌子。反复几次，等终于确定好了，又开始让李真给他推荐避孕套。
他妈的神经病。
李真能感觉到这两个社会青年不太对劲，秉承着顾客是上帝，尽量不要惹事的宗旨，他忍着突突起的跳起的青筋，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懂。”
“不懂哥哥教你，要不要试一试?”胡渣青年带着灼热的目光。
李真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哎哟，大哥你看他，好乖喲。”黄毛青年咧嘴笑着说。
胡渣青年哼了一声，眼睛扫着底一排大大小小的方盒子，盯着李真命令着：“给老子找一个大号的。”
李真垂落在两边的拳头紧紧握住，看都没看就说这里没有，要去仓库拿。
走进仓库，咔嚓把门锁上。
门不隔音，两个青年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更像是有意让他听见。
“大哥，你看见他刚刚的脸色没，都快哭了。好可爱好想.操啊。等会哥你别太凶，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瞎说什么，老子有的是女人。”
……
李真在仓库的货架上翻找，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就是心脏怦怦跳的厉害，室内放满杂物，有些闷，有些喘不过气。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他退了两步背靠着门，悄悄把背抵在门上。
接着，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以及越来越靠近的说话，仿佛就在耳边。
“那张脸比女的还漂亮。”
“他的腿真的好细，一只手就能掰开。”
……
“小弟弟，在里面干什么？”
一声沙哑在他耳边炸开，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踢门声。
李真惊了一下，攥紧的手已经发白。
一阵安静之后，门外的动静比刚刚更加的猛烈，碎屑从木门上脱落，门把“咯咯咯”扭动，眼看着要破。
李真转过身，看着要被撞开的门锁，手搭上门把手将门打开了。
很快地，手伸进塑料箱里抽起一瓶啤酒，往门边磕碎之后狠狠往两个脑袋上砸。
鲜血瞬间映在他的眼眸中。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所有的声音随之消失。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嗡嗡嗡。
都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