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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误会解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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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第一场雪来得让人找不过路。陆星辰站在排练室的窗前，看着细微小的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打着转儿。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无意识地敲着最近一直在修改的那段旋律，心思却已飘到城市的另一端。
“星辰？”
苏雨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她抱着平板电脑站在身后，皱紧眉头。
“你过来看这个。”
平板上显示着微博热搜界面。“#陆星辰航天院#”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点进去，最热门的一条微博配了九宫格照片——都是他和顾云深一同进出航天院的画面，有些明显是狗仔偷拍的。
“知名顶流陆星辰近日频繁出入国家航天院，疑与院内某青年科学家过从甚密。”苏雨晴念着配文，声音发苦，“评论区已经开始扒顾博士的身份了。”
陆星辰快速翻看评论，胃里一阵发凉。
@吃瓜群众：这科学家有点帅啊！禁欲系金丝眼镜，我可以！
@星辰是我本命：抱走星辰不约！正常合作而已！
@学术圈八卦：卧槽这不是顾云深吗？“巡天”项目最年轻的核心成员，学界大佬的宝贝。陆星辰怎么勾搭上的？
@路人：明星能不能离学术界远点？别带坏我们的科学家！
“王主任刚给我打了电话。”苏雨晴的声音把他从评论中拽出来，“语气很不高兴。说这事给顾工带来了很大困扰，院领导都过问了。”
陆星辰放下平板，深吸一口气：“顾博士那边……”
“手机关机，实验室电话没人接。”苏雨晴揉了揉太阳穴，“我已经让公关团队准备声明了，就说你们在为公益广告合作……”
排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众人惊讶地转头，看见顾云深站在门口，深灰色的呢子大衣上落着未化的雪花。他脸色是从未见过的冷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带着一些让人靠近不了的影子。
“顾博士？”。
顾云深径直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重重放在桌上。屏幕上显示着一封邮件，发件人是某国际学术期刊的主编。
“解释一下。”顾云深的声音冷得能把人冻死，“为什么我们未发表的合作细节，会出现在娱乐记者的爆料里？”
陆星辰拿起平板，快速浏览邮件内容。那位主编委婉地询问，关于顾云深与艺人合作音乐项目的传闻是否属实，并暗示这可能影响他即将送审的论文——学界对科学家“不务正业”向来苛刻。
“我不知道……”陆星辰抬头，对上顾云深冰冷的视线，“我从来没有……”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收到了二十三封询问此事的邮件，接了九个采访请求，实验室的座机一直打。”顾云深打断他，每个字都冷得让人发抖，“而今天早上，我发现有人在公寓楼下蹲守。”
陆星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顾云深眼下的乌清，第一次在这个总是一丝不苟的男人身上看到了疲惫的痕迹。
“顾博士，这是个误会。”苏雨晴急忙上前，“我们也在查消息是怎么泄露的，一定是……”
“我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顾云深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陆星辰脸上，“我早就说过，我的时间很宝贵。现在因为这些无谓的干扰，‘巡天’项目的进度已经受到了影响。”
排练室里鸦雀无声，所有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顾云深把他们这些日子的合作称为“无谓的干扰”。
“我很抱歉。”他轻声说，“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云深冷笑一声：“在你的世界里，曝光度就是一切，不是吗？用科学家的身份来抬高自己的格调，这手段好吵。”
这句话精准地刺进了陆星辰最在意的地方。他猛地抬头：“你认为这是我故意的？”
“概率太高。”顾云深面无表情地说，“根据数据分析，这起事件的最大受益者是你。新专辑即将发行，需要话题度……”
“够了！”陆星辰第一次在顾云深面前提高了声音，“顾博士，我尊重你的专业，但也请你尊重我的人格。如果我想要炒作，有的是更直接的方法，不必绕这么大圈子，更不会选择一个连微博都没有的科学家！”
两人对峙着，排练室里的温度却降至冰点。
最终，顾云深移开视线，拿起平板：“合作暂停，直到这件事彻底解决。”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陆星辰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苏雨晴担忧地扶住他：“星辰……”
“查。”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动用所有资源，我要知道是谁拍的照，谁爆的料。”
接下来的一天，陆星辰团队以惊人的效率运转起来。与此同时，网络上的舆论持续发酵。有人翻出顾云深过去的学术成就，质疑他为何“自降身价”与艺人合作；也有人攻击陆星辰“碰瓷学术界”，说他污染了科学的纯粹。
傍晚，陆星辰把自己关在录音室里，一遍遍听着他们共同创作的那段音乐。空灵的旋律在黑暗中回响。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某种理解，甚至可以说是友谊。但现在看来，在顾云深眼里，他是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意外”。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浩。
“陆先生，我看到新闻了。”林浩的声音带着歉意，“顾工他……反应有点过大，但请你理解，他最近压力很大。‘巡天’项目到了关键阶段，任何干扰都可能影响未来几年的工作。”
“我知道。”陆星辰轻声说，“替我向他道歉，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
挂断电话后，他继续在黑暗中坐着。直到苏雨晴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查到了。”她把一份资料放在控制台上，“是那个一直跟拍你的私生饭。她设法入侵了航天院的监控系统，截取了你们出入的影像。”
陆星辰快速浏览资料，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名叫李媛的私生饭，从半年前就开始跟踪他，这次更是变本加厉。
“她已经涉嫌违法了。”苏雨晴说，“警方已经介入。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我们找到了她电脑里的其他文件，顾博士的个人信息也是她泄露的。”
陆星辰猛地站起来：“告诉顾博士了吗？”
“正准备联系。不过……”苏雨晴犹豫了一下，“王主任那边希望你们暂时保持距离，等风波平息。”
陆星辰看着控制台上闪烁的音频文件，突然做了决定：“不，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星辰！外面全是记者！”
“那就让他们拍。”陆星辰抓起外套，“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
半小时后，陆星辰的车停在航天院门口。预料的那样，被记者团团围住。他没有躲避，而是直接下车，站在了镜头前。
“陆先生！请问你和顾博士是什么关系？”
“合作是否如传闻那样已经终止？”
“你对科学家被粉丝骚扰有什么看法？”
陆星辰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的U盘。
“这里面，是我和顾云深博士过去一个月合作创作的音乐小样。还有所有的工作记录，包括每一次会议纪要、数据交换记录和创作手稿。”
记者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提问。但陆星辰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我们合作的目的，是希望通过音乐这座桥梁，让科学走进更多人的心里。顾云深博士是我见过最敬业、最纯粹的科学家，他愿意在繁重的科研工作之余参与这个项目，是因为他真心相信艺术与科学可以共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台摄像机。
“至于今天的闹剧，始作俑者已经被警方控制。我想借此机会郑重声明：我尊重并敬佩每一位科研工作者，绝不会、也从未想过利用他们来为为自己赚钱。科学与艺术本该是照亮人类文明的两束光，不该被如此”
说完这番话，他在保安的护送下走进航天院大门，把喧嚣留在身后。
顾云深的实验室亮着灯。陆星辰轻轻推开门，看见他正站在白板前，上面写满了熟悉的公式。听到动静，顾云深转过身。
“我在直播里看到了。”顾云深轻声说。
陆星辰把U盘放在桌上：“这是备份。所有的创作记录都在这里，证明我们的合作是专业的。”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服务器运转的低鸣。雪花在窗外飘舞。
“我看了警方提供的证据。”良久，顾云深才开口，“误会你了，抱歉。”
这句道歉简单直接，很符合顾云深的风格。但陆星辰能感觉到其中的分量。
“我也该道歉。”陆星辰说，“是我的身份给你带来了这些麻烦。”
顾云深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仍未散去的记者：“在你的声明里，你说艺术与科学是两束光。”
“嗯。”
“光会发生干涉。”顾云深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不再冰冷，“在某些条件下，干涉会产生美丽的条纹。牛顿环。”
“我的意思是……”顾云深似乎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语气有些生硬，“也许不必让两束光永远平行。”
实验室里重归寂静。陆星辰看着顾云深微微泛红的耳尖，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合作继续？”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城市的喧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