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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肖禹要被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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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斯年出来得急,脸上还有薄怒后泛红的痕迹,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心中愠怒被一寸寸填平。
跟一个精神病人计较什么?
难道他忘了那时候发疯的陈驰有多可怕吗?又是打又是砸又是闹自杀,现在好了之后安安窃听器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
楚斯年咬牙切齿的安慰自己。
这一连串的意外让他在短短一天里,恼了又恼,气了又气,刚刚踹向他的那一脚,竟已经用光了他所有心力。
楚斯年很久没觉得这样疲惫,以往无论是多么高强度的工作学业与意外都没能压垮他,偏偏是陈驰。
楚斯年紧了紧方向盘。
陈驰这么疯癫的行为,是正常的吗?
当年木屋一别,他真的大好了吗?
楚斯年问着自己。
他走时,陈驰确实已经不发疯了,医生多次评估他的状态,也说趋近正常他才放下心去瑞士治疗。
可如果后来又严重了呢?
楚斯年不知道,他一走了之就再没有见过陈驰,更没有关注过他。
楚斯年看着远方灯火熠熠的繁华都市,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他抿抿唇,没有再想。
现在摆在眼前的可不仅仅是赖着不走的陈驰。
早已遣人布置好餐厅的肖禹嘴边噙着笑,手里把玩着酒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餐厅,微红的灯光忽明忽暗照着大落地窗外的高空夜景,稍显暗淡的氛围无形中散发着暧昧气息。
他看了看手表,见约定的时间已过也没有着急,反而交叠双手,百无聊赖地轻点。
“少爷,菜有些凉了,需要换掉吗?”
肖禹摆摆手,“去吧,要同样的菜品,尽快啊。”还没等侍应生伸手端菜,望着前方的肖禹站了起来,看向电梯口里走来的人。
那人身型削瘦,长腿细腰,高领裹着的修长脖颈露出一丝丝皓白的颜色,收窄的下颚,浅红的唇,高挺精致的鼻梁,前窄后宽的眼皮下深海涟漪月光般的眼眸,静静望来。
那一刻,早已一见钟情的肖禹心脏又一次骤停。
肖禹几乎是同手同脚走过去,装作游刃有余的样子,“斯年,看看我为你准备的晚餐,试试合不合胃口。”
楚斯年避开他的手,径直走去坐下,“有酒吗?”
肖禹眼一挑,示意一旁的侍应生拿酒过来。
“不吃饭就喝酒,会伤胃的少爷。”肖禹笑着,指了指鹅肝,“试试这个,他们家店招牌。”
楚斯年应下,叉了块尝尝,确实不错,他有段时间没吃像样的西餐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老是操心宁子澄的事干嘛,你也出来玩玩呗。”
“上次是我冒犯你,你对我有脾气是应该的,你看看我怎么能再赔赔罪,我还以为你不生气了呢。”
“要不是上次你借着伊柔向我发脾气,我还以为你不在意了,你看看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肖禹的喋喋不休楚斯年一声未应,他慢条斯理品尝着美食,瞥到一旁手机屏幕上一条条闪动的短信。
“我知道你有气,你理理我看怎么样能补偿你?你知道的,我这么喜欢你当然什么都能答应你。”
楚斯年左耳听右耳过,漫不经心点开短信。
【不准喝酒。】
“我知道我错啦,我上次鬼迷心窍嘛,平时野惯了…”
【他说的冒犯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借着伊柔发脾气?】
楚斯年点出短信,给助理发信息,“再说我立马走。”
肖禹话一止,“行吧,楚少爷权最大。”
侍应生已经拿了酒,肖禹接过替她倒进楚斯年杯里,“知道你是老酒鬼,我就拿了个压箱底的罗曼尼康帝,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楚斯年应着,拿起酒杯抿了口,醇厚丝滑,层次丰富,从果香漫延到花香,独特的矿质风味点缀其中,挺好。在他尝过的酒里排中等偏上。
“可以。”
听了他一句赞同,肖禹心都快喜悦得飞出去了,笑容掩不住,“喜欢我可以多关注关注酒的拍卖会,回头给你带几瓶。”
楚斯年意味不明地看他几眼,“肖少爷真大气。”
“对你来说,这算什么。”
楚斯年不想搭理他。
“我最近可听说了你助理弄来的动静。”肖禹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你是想打压我这个肖氏吗?”
“少爷,你是为了宁子澄还是为了你自己。”
楚斯年没想到他这么快知道,看来那几个企业里有通风报信的,“你说笑了,我要是真下手了,怎么会来赴约。”
肖禹见他否认,并没有生气,“拍卖会你也是故意的,斯年呀,你知道我可从来不傻。”
是,楚斯年知道肖禹会意识到自己在故意坑他,他也没藏着掖着,知道就知道,肖禹为了得到自己的欢喜,会买下那些东西。
“你很大方,我知道。”
肖禹舔舔唇,有些迫不及待,“那…给点报酬怎么样?”
手机屏幕开始快速闪动,楚斯年将手机倒扣,“你很心急。”
肖禹哈哈笑起来,“我等你几年了,当然急啦!平时约都约不到你。”
楚斯年没再打算费口舌,他擦了擦嘴和手,“电脑呢,我改改合同。”
肖禹笑着说:“在酒店房间呢,跟我一起去拿?”
楚斯年皱眉,“不用。”
他站起身,脑子却恍惚了下,腿也猛地一软倒在椅子上。
他手撑着大脑,快速宕机的大脑艰难运转,慢慢看向那瓶罗曼尼康帝。
只喝了一半,远不至于醉成这样。
他抬眼看向肖禹,见他笑着走向自己,眼神暧昧地说:“上次扒你衣服还没掀到肚皮呢,你就醒了,我可惦念了许久。”
肖禹蹲下,掀开落在楚斯年眼上的一缕发,“你这人说精明也精明,一点亏也不吃,睚眦必报。可说单纯也单纯,你怎么敢再独自一人来赴约,真觉得你背景强我就不敢动你吗?”
“人心险恶啊,我的小斯年。”
楚斯年几乎气笑了。
肖禹这人把裤子别脑袋上了吧。
不过,如果他真带来电脑,电脑里真有原件,那也是来值了。
肖禹一把抱起楚斯年往电梯走,他下意识挣了下,打翻了桌上的东西,他盯着肖禹眼里没有恐惧,“我劝你放开我,还有挽回的余地。”
肖禹注意到怀里的挣扎逐渐变小,笑意越大,“你好单纯啊斯年,我这个人呢,要什么一定要得到。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也知道你不喜欢喻时,但没关系,性向是可以改变的。”
楚斯年浑身无力,他侧了侧眼想看耳上戴着的耳钉,无意间瞥见甩到桌下不停闪烁的屏幕。
他扯扯唇,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闭上眼睛。
【别喝。】
【不准喝了。】
【会胃疼。】
【吃饱了吗?该回来了吧。】
【还没玩够吗?】
【他对你图谋不轨。】
【我去接你,见到我别生气。】
【什么是扒了你衣服?】
【我到了。】
陈驰驶到酒店楼下,车还没停稳就开门朝厅里走,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精准定位,走进电梯。
“先生!您的车不能停在大厅门口!”
陈驰看着跑来的前台,冷冷瞥了一眼。
前台立马止住脚步,浑身迅速爬上某种被野兽盯上,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扯颈而死。
一旁的工作人员跑来询问,“怎么了怎么了?”
前台语气有些抖,“叫…叫保安。”
陈驰记住定位,到23楼后立即跑向2317号房间。
这一层都寂静极了,似乎被提前清场似的。而2317号门口,赫然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人。
他们见到来人对视一眼,按兵不动地等对方走近,快到跟前时他们猛地出手,却被对方抽中空档一脚踹飞过去。
另一个人见状想钳住陈驰的命脉,却被他一个背摔甩在地上。
两人来不及反应疼痛地再次扑上去,就见那个男人硬生生掰裂了一旁花瓶,拿着尖锐碎片朝两人刺去。
不过短短瞬息,狠戾的手段瞬间将两人压制。
陈驰平静看着血飚到他脸颊,抬袖抹去。
随后站起身,一脚踹开了门。
门内的肖禹早早察觉到动静,正有些慌乱地抱着电脑寻地方逃。
而另一旁的楚斯年双手被牢牢捆在床头,浑身是汗瘫软在床,望来的目光里夹杂生理性的水色。
陈驰大步走过去,闷不吭声地替楚斯年解绑,动作快而轻。
他拿出兜里的纸,帮楚斯年擦了擦额上的汗,他又自觉盯到楚斯年肿红的腕。
只是这么一会。
只是这么一会。
陈驰极有耐心地按耐住,走去将即将冲去大门的肖禹一把甩在地上,之后狠狠摔上门。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这栋楼都在动。
肖禹被甩到角落处,后脑直直撞向桌角,剧痛随着血液一同流出。
他无意识摸了摸后脑勺,看到手上的鲜红液体,他几乎两眼一闭就要晕厥过去。
操!
他妈的从哪冒出来的东西!
肖禹无暇顾及疼痛,艰难地小步爬行着,想要够到不远处摔下的手机。
陈驰转过眼,看向有些虚弱的楚斯年,“来前我叫了医生,等会到。”
楚斯年勉强吞吐几个字眼,“没事…不是春药。”
陈驰咬肌猛一鼓起,额角脖颈甚至手臂都爬满青筋,他压抑着语气,像一头即将狂暴的野兽向弱小的动物安抚般说:“别害怕,睡一会,睡醒就好。”
他说着,一步一步走向肖禹,将他的手机踩在脚下碾碎。
他抽过地上的绳子,在青筋暴起的手骨节上缠着。
肖禹背后一阵阵冷战,如洪水般倒来的恐惧侵袭着他,带着铺天盖地的暴戾气息。
他恐慌地想挪动脚,但完全无济于事,只能像条失了水般的鱼乱扑腾。
陈驰俯身揪住他的衣领,像牲畜一样拖着他走向客厅,肖禹猛然大喊,“楚斯年救救我!他会杀了我会杀了我!”
陈驰关上门,将肖禹拖进了另一个房间。
楚斯年微微皱眉,想喊出声制止。
他刚刚那阴森森的样子,真像不管不顾的。
楚斯年暗叫了声不好,艰难想起身,门却被再度打开了。
是助理和几个保镖。
“先生您没事吧?”助理身后带着医生。
楚斯年虚弱勾唇说,“我没事,你去隔壁看看肖禹,别让陈驰真把人弄没了。”
助理应下,医生为楚斯年检查身体,而保镖则收拾走廊的人。
助理见着跟红色地毯掺合在一起的东西,打了个冷颤,站在旁边房间,有点忐忑出声:“陈先生,我家先生让您手下留情。”
陈驰没出声,屋里只传来惨烈的闷哼,和类似绳子甩在地上的巨大鞭挞声。
助理心道我去。
“陈先生!”
门里声音突然清晰了,能听见一个人不清不楚的吞吐,“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放过我…放过我。”
助理听着越来越微弱的声音猛地撞门,“陈先生您不要冲动!陈先生!”
陈驰望着只能睁开一只青黑眼皮的肖禹说:“我问你,扒衣服是怎么回事?”
肖禹不敢说,他真的不敢说。
他哭哭咽咽着,无比后悔,无比后悔对楚斯年下手。
他恨楚斯年为什么不顺从他,更恨面前这个人。
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东西。
他就想和他上上床,威胁下他,哪有那么大的罪过啊。
肖禹哭着,他不解自己为何会被如此对待,不就他妈的上个床,又怎么了!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
那些个小男孩小女孩不都吞了药乖乖在床上等他!他还心疼楚斯年没经历过,只下了让他浑身无力的药,他还不够怜香惜玉吗!
不就他妈的做场爱!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肖禹泪流满面地看着面前人忽然拿起打火机,面无表情点亮,极其平静地问,“我再问你一次,扒衣服,是怎么回事?”
肖禹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上次…和他去…瑞士…我趁宁子…澄他们…不在…楚斯年发…发烧想对他…下手…他…”
突然,门被撞开了。
助理惊恐地看着呼吸微弱的肖禹,嘴里一团冒着火的纸巾,不自觉退了一步。
陈驰看他一眼,将纸巾扔出来,擦了擦手,“楚斯年状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