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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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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周子祺单曲循环,不知听了那首曲子多少遍,梦里恍恍惚惚都是那轻柔的旋律,像一双温柔的手把他的心揪着,迟迟放不下来。
写词儿这事还挺麻烦的,周子祺并没有自信。而且这不像是重填,字数啊节拍什么的都已经固定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像民谣这种曲子,旋律比较随意自由,要怎么把握好歌词的唱法和长度其实是很难的事情。
虽然他大概对这首歌要表达的心情有了预判,旋律也记得烂熟了,但到学校的时候他还是没什么灵感。
本来想着趁午休安静的时候写点东西,但几个句子蹦跶出来了之后他都不怎么满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兴奋过度破坏了那种心境。中午的燥热好像要比平时更难捱一点,为了表达自己的仪式感,周子祺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新本子,结果崭新的内页反而让他无从下笔。
心里涩涩的。他咬着笔头,心想再这样下去,咬出来的文字肯定很破碎矫情,干脆先不写了。
周子祺把头靠在桌上发呆,窗外的阳光时盛时暗,伴随着那一阵又一阵喧嚣的蝉鸣,地上也蒸腾着热浪。
睡到一半突然抽动醒来的林穹忍耐不了地拿书扇风,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子祺,趴过去蹭他的风扇。
周子祺发呆的样子还挺少见,尤其是他还皱着眉毛,有些一筹莫展。林穹想看看他在干啥,结果题也没看到,闲书也没见着,就一个摊开的网格本,上面涂涂改改的,根本不符合周子祺平常写作业一丝不苟的风格。
“祺哥,你在干嘛?”
刚睡醒的林穹声音有些软软的,他半睁着眼睛,看不清本子上写的什么。周子祺心想,不沙雕的林穹看起来还挺像个正常人哈哈哈。
“没干嘛。”
周子祺自己也没意识到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觉得困惑的时候会下意识做出的表现,但他自己从没发现。
正在他打算合起本子做点别的事情的时候,林穹看到了散落在本子各处或保留或划掉的词语。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写周记啊……”林穹一下子了然过来,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在写情书吧哈哈哈哈……”
因为怕打扰到别人休息,林穹笑得很小声,然而周子祺还是自动切换到了林穹平日里嚣张的笑声,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周子祺:滚蛋。(=_= ||)
林穹是不逮着捉弄周子祺的机会他就不舒服,心想周子祺莫不是真的陷入爱河无法自拔了,现在都会长吁短叹了,实在是异常。
“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不就写个情书么?”
他无声地狂笑了十几秒,周子祺自动把林穹当空气,旁若无人地看起了书。
“你写过?”
周子祺把话题踢回去,他就是想噎噎林穹,没想到林穹还真承认了。
“写过啊。不过那都小学时候的事儿了,哎哟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好笑。”
这下换周子祺噎住了。
他上学的时候根本就没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林穹这副坦荡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和他平常那不着调的样子有些许不同。
“啊?哦……给男生还是女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学给男生写情书这也太吓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女生了,还是班花呢。”
林穹死颜狗。周子祺朝林穹笑笑,“你从小到大喜欢过多少人啊?”
这浪子还真拿手指开始数起来,“一二、三……数不清啊。”
周子祺摇摇头,表示不相信他的鬼话。
周子祺没问林穹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的,他们实在不是那种会就这种事交流心得的好厚米。不过现在周子祺和林穹一样,想起自己喜欢的人,都会觉得有些难过。
至少这样的林穹,他是第一次见。
这挺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林穹虽然是个十足的吐槽狂和沙雕,但其实是个不会拿别人的心意当玩笑的烂好人。
周子祺大概是有能捕捉到别人不为人知一面的能力,因为性格太过纤细,只要是深一点的人际关系变质了,都会让他觉得痛苦。
是谁说过来着,说温暖的人会互相吸引。周子祺觉得和林穹做朋友很舒服,虽然他们性格看起来一内一外,但还挺投契。
林穹闷声喝了口水,趴到自己桌上去了,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晚自习第一节下课的时间很长,很多学生都趁着这个时间下楼跑步,周子祺当然是其中的例外。虽然操场那么大,也没开大灯,他还是觉得夏天那么多少人挤着怪难受的。
主要是他懒经又犯了。
周子祺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把头尽量伸出去,想感受一下时而吹来的那阵晚风。身后打闹的声音听起来都与他无关。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去教学楼找过严扬,每次约球都是林穹去的。
一楼的话……23班。
周子祺从五楼呈S形一个一个数下来,手指落到了一楼中间那个亮灯的教室。
里面的人影看起来都小小的,他也没有千里眼可以一下子看到严扬,他连严扬坐哪儿都不知道。不过还好两栋教学楼相对,他还可以盯一盯。
“啧、啧、啧。”
得,还没盯几秒,死鬼就来了。
林穹一把搭住周子祺的肩膀,酸溜溜地吟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啊。”
好死不死的是,那台抽水机这时响了一下。
周子祺简直要无语了,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毒啊?!”
林穹被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抽水机声戳到了笑点,心想连机器都这么配合他。
笑完了以后,两个人就像条咸鱼一样晾在栏杆上。林穹是和别人玩累了,周子祺则是纯粹的懒。
福至心灵一般,他的心突然跳了起来。
严扬的个子实在太过惹眼,周子祺不可能看错。
啊。他从教室走出来了。
周子祺一直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身体也慢慢摆正,等看不见了,他又慵懒地趴了回去。
林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笑着在跟二班的人讲话。
叮、叮、叮。
周子祺轻轻地敲着栏杆,想起了那首曲子,声音也忍不住跟着哼唱。
“唱歌呢?”
林穹觉得新鲜,问了他一句。结果周子祺没理他,闭着眼睛想什么想得很入神。
林穹还从来没有听过周子祺唱歌。他的声音低低的,又很有少年人独有的清澈,静静地和风而唱。
“你是我……”
后面的词都被一阵哼哼给替代了。林穹突然觉得这时候打扰他太煞风景,就在一旁安静地听周子祺唱着不知名的旋律。
他正神游着,旋律戛然而止,周子祺浑身震了一下,转身就往教室走。
“诶!怎么走了!”
周子祺朝他摆摆手。
“大才子要创作了。”
林穹莫名其妙地嗤笑一声。他祺哥什么时候把自己整这么牛逼了。
思如泉涌的周子祺奋笔疾书了一节晚自习,虽然一首词字数本来就那么点儿,但他想倾注的情绪突然发洪水了一样,蹦出来好多。但放进歌里好些都用不上,于是他就涂涂改改写了一节课,想到飞哥对这首歌的期许,又把后半部的情绪调整了一下。
虽然他的作业跟山一样多,但周子祺头一回觉得无所谓,也懒得写了,等晚上到家再开夜车吧。灵感这事儿不抓住就没了。
一直到下课,周子祺整个人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林穹瞧他那入定般的样子,又瞅了瞅他本子上诗一样的排列,问道:“不是情书,是情诗啊?”
周子祺表情毫无波动:“别说话!”
林穹:………
等到终于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周子祺捧着那张纸,心情有些激动。
不知道唱出来合不合适?
也不知道取个什么名字好。不然,还是让飞哥自己来决定吧。
想了想,他在页眉用小字写下了自己的想法。
[备选曲名:星星的一生。]
周子祺第一次觉得晚自习这么漫长。原因是他也没把全部精力花在写作业上,而是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放晚自习的时候去找一下严扬,把这张纸给他看看。
……还是打成电子稿,晚上发给他看?
后一种想法很快就被前者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制了。
周子祺贪心地想道,如果他以后还能帮严扬的忙,那他就有去找严扬的新的理由了。
……这样想,是不是很奇怪啊?
周子祺把脸埋在两臂之间,双颊发热。
结果放学走到一楼分叉口的周子祺又退了回去,心想还是算了。他抓着那张平整的纸,汗都快把一角濡湿了,他就这样纠结来纠结去,在一楼两栋教学楼之间来来回回了几次,放学的人都快走没了,他还是不敢真的去找严扬。
……怎么会这么怂?
最终周子祺走一步仿佛要花一分钟似的挪到了23班,里面还亮着灯,但不知道严扬还在不在。
万一他刚好走出来的话,周子祺想自己一定要自然一点打招呼。
他吐出一口气,朝空落落的教室看了看。
然后发现严扬不在。
大概是自己在纠结的时候严扬已经回去了吧。
他这么想着,有点失望的同时又有点安心。
周子祺把纸放进书包里,回到家之后,在台灯下拍了一张照片,纠结了不知道多少分钟才给严扬发过去。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写手机上。……你看看怎么样?如果不行我也好销毁。笑哭.jpg]
正不要钱地站在空调下尽情吹风的严扬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周子祺的消息。
他忙戳开那张图片,还没看清内容,就被那清秀的字迹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我靠,好学生果然不一样。
[这么快?]
打过去之后,严扬也没等周子祺回,而是坐到床边,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心便跳得愈快。
那天晚上提出让周子祺试试,其实只是突然来了兴致,想邀请他玩一玩,他其实不知道周子祺写的东西会是什么风格,也不知道他适不适合写这种曲子的词,只是从某种预感出发,认为周子祺应该能写出不一样的东西。
还没嫁接到曲子上,严扬就握紧了手机,咽了下口水。
虽然他的吉他是民谣吉他,但他不怎么唱民谣。他可以肯定的是,飞哥绝对会喜欢这首歌的词。
不如说,这首歌完整地表达了飞哥的心情,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只是借周子祺的手书写了出来。
而此时的周子祺在房里紧张地来回踱步,他想严扬问他“这么快”,也许是觉得他的创作周期太短,还没考虑清楚。
确实,应该要修改一下的,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是不好吗?]
严扬没有回他。
周子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都脑补出严扬为了不伤他的面子,在那边措辞的场景了。
[那我……]
那他还是重新想想,或者说自己不太行,胜任不了算了。
他平躺在床上,叹着气将那页纸放在了一边。
这时手机响了。
[别!!]
严扬居然连打两个感叹号。
周子祺:?
[挺好的。你销毁也没用啊,我这儿有证据,笨]
周子祺突然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严扬狙击了一下。
他沉下去的心猛然又跳起来,“真的吗”还没发出去,严扬就给周子祺发来一个定位。
那一瞬间,周子祺感觉自己呼吸骤停,急需呼吸机抢救一下。
酒酒酒酒酒、酒店???!
不是,严扬突然被盗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