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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林时衍的新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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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百叶帘的缝隙射了进来,热烈刺眼,稳稳落在两个赤裸着肌肤相贴的人身上。
葛明朗先醒的。
身体像是被卡车反复碾压过,手指无意识动了几下,腰肢也泛着酸。
某些难以启齿的地方带着羞涩的、被使用过度的胀痛。
林时衍的手臂还沉甸甸地压在他腰间,呼吸平稳地拂过他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
昨夜接近疯狂的碎片撞回脑海,炽热的喘息,失控的颤抖,痉挛。
以及自己发出的娇嗔。
葛明朗的脸猛地烧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却又怕惊动身后的人。
他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
昨天的疯狂似乎掩埋了胃部的疼痛,带着精神上的麻痹,让他误以为自己仍是一个健康的人。
如今的归于平静,才让他有些找到了惨败的自我。
他干了什么?
他和林时衍做了……然后呢?
接着怎么办?
按照他们的规矩,是不是该各自穿上衣服,是不是该把钱甩在他的脸上,说句还行,我很满意,然后就此别过?
这踏马滑稽。
葛明朗觉得自己没时间去想这些事了,一个月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林时衍他很好,自己一个病秧子,也没必要拉上人家。
该走了。
这样想的,他便也这样做了。
他轻轻推开林时衍放在腰上的手,说的上小心翼翼。
可林时衍还是动了一下,鼻音浓重地哼了一声。
手臂无意识地把他又往怀里捞了捞,贴得更紧。
葛明朗屏住呼吸,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几秒钟后,林时衍醒了。
他松开手,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真丝被从他的身上滑落,露出大片带着暧昧痕迹的肌肤,以及勾人的人鱼线。
他没看葛明朗,径直光着身子走到矮柜边,随手拿起一瓶水,仰头灌了一口,带着喉结滚动。
他所有的动作都过于自然放松,反倒显得葛明朗呆滞和局促。
“还行吗?”
林时衍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很随意,甚至有些轻佻,“没弄伤你吧?你后来抖得有点厉害。”
葛明朗下床,去捡自己那件卫衣,手指有点颤。
他胡乱地套在上身,转过身背对着林时衍,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他自以为的、同样漫不经心的味道:
“还行。”
他听着林时衍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随后是林时衍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感受着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他才放在心来,弯下腰去穿裤子。
卫生间没有开灯,林时衍听着卧室安静得可怕,他探出头往卧室看,可就是不在意的一瞥让他愣在了原地。
葛明朗弯着身,塌着腰,撅着屁股对着他,裤子落在小腿上,还在往上提,一副勾引他的模样。
艹!
他暗骂一声,重重地把卫生间的门关了。
这声音传到葛明朗耳朵里却变了滋味,他想一定是林时衍觉得他太没边界感,都约完了还赖着不走。
他慌极了,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打扮的还像个人,在林时衍床头放了八百块钱,头也不敢回,逃了。
人暴露在阳光下,葛明朗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身上得霉气都变得淡了。
打开手机,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和企业微信的消息弹了出来。
3月28号,上午9点35。这是作为好学生的他,旷工的第三天。
他打算回去一趟,把工作辞了,现在手中的十五万存款够他潇洒地活着。
再好好呛几句那个不把员工当人的老板以及那些狗腿子同事。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从栖霞区到鼓楼区,一个多小时,没有人挤人的地铁和抢不到座位的沮丧感,这几百,值了。
工作的办公大楼在高新开发区,他到公司的时候正好赶上午休,刚刚蹋进熟悉的办公楼,就听耳朵传来一阵唏嘘,是和他同一时期进公司的同事小李,也可以叫他李经理,李经理阿谀奉承,比他会来事,今年刚刚升了总经理的位置。
“哎呦,这不是小葛吗?今天怎么不旷完了再来?”
葛明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啐了一口,带着他从未有过的硬气:“小李,不对……李经理,这么关心我旷不旷工,是自己手底下没人管,闲得慌了?还是怕我来了,显得您这摸鱼的样子太明显啊?”
这话配上葛明朗冷淡的面庞,倒真的把李经理气的不轻,就下一句:“你迟早被裁。”转身走了。
葛明朗看着他的背影,送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着,“不用他开,我自己走。”
老板的办公室在大楼的顶层,他进了电梯,放在裤兜里得手机不时发出几声翁鸣,带着请求他看的意味。
打开手机那个软件上林时衍发来信息。
【跑哪去了?手表不要了?】
他恍然若失,下意识去看左手的手腕,那里光秃秃的没有手表,只剩些淡淡的暧昧红痕。
【不要了】
一个手表而已,没什么可惜的,他葛明朗不要了。
他回得干脆,利索。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他快步走到总裁办公室,抬手习惯性的敲了三下,听着里面传来不耐的“进”,他有些烦躁,几乎是破坏性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艹,葛明朗你不想干了?”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看见葛明朗的脸,习惯性地谩骂。
“对。”葛明朗说的坚决,“我要辞职。”
“什么?”中年男人的脸有一瞬间的龟裂,随后又是讽刺以为的话语,“发什么疯?活不下去?快回去干活,你都旷……”
“我的癌症了,你不怕我死在这,我可以留下。”中年人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葛明朗打断,葛明朗这话说的真情实感,一点没打磕。
完完全全颠覆了中年男人对他这个恭敬下属的认知。男人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可能主要是怕他死在公司,晦气。
手续半的很快,平时要一天的活,今天十分钟就下来了。
葛明朗抱着纸箱现在步行街上,正好是中午12点,阳光直直照射在他的脸上,他半眯着眼,仓惶地往阴凉处跑。
“时衍哥,去我家看看嘛,我家猫会后空翻。”
“是吗,可以啊。”
葛明朗刚歇脚,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调笑回复着另一个俏皮的男声。
他循声望过去,果然是林时衍,他的手正亲密地搂着一个样貌可爱的小男孩。
林时衍有男朋友,这个认知颠覆了他,更甚的是,林时衍和他在一起,比和自己在一起,更配。
可能是自己像个变态一样,看的太久了。
林时衍的目光望了过去,对上视线的那一刻。
两人都愣了。
葛明朗来不及思考,慌乱的抱着箱子往巷子里跑,林时衍也缓过来神,对着那个男孩说了句话,跟着葛明朗瘦弱的背景奔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葛明朗的病让他的体能变得虚弱,还是林时衍的身形太过于矫健。
葛明朗的肩被那只有力的手抓住,恶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墙面上,怀中抱着的纸箱也七零八落的散在地面上。
“你他妈的跑什么?”林时衍带着冷意的怒斥传到他的耳边,“葛明朗,我他妈的在你眼里就值八百?”
鬼知道,林时衍早上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和突兀的八百块有多么气愤,这还是林大少第一次被玩过的人甩了钱,还偏偏是不够塞牙缝的八百块。
当时就下定决心,等到再遇见葛明朗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可是真见到这人,心里却只剩下原始的情感冲动。
他的手死死攥着葛明朗的胳膊,几乎把他整个人固在自己的阴影下,手腕上还带着葛明朗不要的手表。
手臂被攥的生疼,葛明朗倒吸一口凉气。
“一夜情而已,我不离开干什么?”葛明朗强迫自己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自嘲似的笑了笑。
林时衍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愣在原地,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葛明朗挣脱出他的束缚,活动着手臂。
“再说,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找我干什么?”
“他不是我男朋友。”林时衍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地反驳。
葛明朗愣住了。
“那你,林时衍,你是看上我了?”,葛明朗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却异常清晰。
说完他就不在去看林时衍,因为他知道林时衍这种人,是不会对他起兴趣的,他这么无趣,这么没有情调。他林时衍喜欢的应该是刚才会撒娇勾引人的娘炮。
葛明朗绕过林时衍,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文件和自己一直没舍得仍的水杯以及钢笔。
可是他没注意到,林时衍盯着他的眼神里,那些玩味慢慢褪去,变成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奢望和探究。
林时衍看了他足足有十几秒,仿佛想从他这幅强装镇定实则漏洞百出的皮囊下,挖出点别的东西来。
“对,我还没玩够你。”林时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语调。
葛明朗被他一把捞起,两具身体挨得很近,气息相互交缠。
“我说,葛明朗,我林时衍盯上的人没玩够就别想跑。”
恰巧一阵疾风吹过,卷着沙砾袭来。
葛明朗的眼睛被风扰得泛红,盯着林时衍近在咫尺的脸,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一句话。
林时衍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不自然地转过头骂了句,又为自己解释:“看上你了,相处一个月试试。”
葛明朗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把。
一月,又是一个月,葛明朗好像和一个月这三个字抬杠。
他只剩一个月。林时衍也只给一个月。
这他妈简直是量身定做。
他几乎要笑出来,风真是太大了,大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怕一开口就泄露情绪,只能用力点头,点得很重。
“好啊,男朋友。”声音哑得厉害,“就三十……”这话还没说完,一个突兀又矫情的男声传来。
“你是谁?凭什么叫时衍哥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