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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坦白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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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了一家旅馆住宿。
旅馆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有一个重要的优点，窗户对着后院，相对隐蔽。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才真正松懈下来。
“手给我。”简云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江汉没说话，将受伤的手臂伸了过去。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简云低着头，将纱布揭开，伤口露了出来，伤口周围的红肿已经消退大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肉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
“你的伤口……”简云抬起头，有些惊讶。“愈合得好快。”
江汉看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并不意外。“嗯，在那个世界，幸存下来的人，多少都有些不一样。快速愈合的能力，只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之一。”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简云拿起消毒药水，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碘伏触及伤口，江汉的肌肉绷紧了一下，没有出声。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棉签擦拭皮肤的细微声响和窗外的雨声。
“江汉，”简云低着头，一边重新上药包扎，一边轻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他藏在心里太久。
江汉沉默了片刻。窗外的雨声更密了，敲打着玻璃。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江汉’。我来自一个你们称之为末世的地方。”
他开始讲述那个灰暗残酷的世界，讲述生存的艰辛，讲述他的职责。他讲得简洁，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挣扎求生，让简云的心微微揪紧。
“一次意外，电磁风暴。再醒来，就在这里了。”江汉抬起没受伤的手，看了看，“这是个有阳光、有食物、有你的世界。”他的目光落在简云脸上。
简云包扎好了伤口，打了一个利落的结。他没有松开手，指尖轻轻拂过绷带边缘。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迎上江汉的目光，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坦然。
“我也不是‘他’。”简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这个身体的简云。”
江汉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来自一个，在这个世界的话会被称作古代的地方吧。”简云微微歪头，似乎在想如何描述，“我是个孤儿，被一个杀手组织收养，他们没有给我名字，只有代号——‘影’。”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从小学习的就是如何杀人。最后，我成了组织里最锋利的那把刀，通缉榜上的头名。”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许自嘲，更多的是释然：“手上沾的血，大概不比你这个末世的杀戮者少。后来一次任务出了岔子，再睁眼，就成了这个简云。”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压在心里最大的秘密，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江汉沉默了良久，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外表温和内里却藏着另一个强大而孤独灵魂的人。他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惊诧，没有排斥，只有一种仿佛早已料到的了然。
他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握住了简云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我知道。”江汉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
他微微用力，将简云拉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融在这个雨声潺潺的夜晚。“你是谁，来自哪里，手上沾过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在这里的，是你。”
简云闭上眼睛，感受着额间传来的温度和江汉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一种巨大的共鸣和归属感，涌遍全身。原来，他早已知道，或者说，早已感知到。他们是一样的，是游离于这个正常世界之外的异类，是彼此在茫茫人海中唯一能辨认出的同类。
他轻轻“嗯”了一声，主动环住了江汉的腰，将脸埋在他肩窝，闷闷地说：“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