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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老婆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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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薄云，给简陋的旅馆房间蒙上一层朦胧的清辉。伤口包扎妥当，彼此最大的秘密也已坦诚，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无声流淌。
两人并肩坐在床沿，肩膀轻轻靠着。刚才的生死与共和彻底坦白，似乎抽走了所有伪装的力气，只剩下疲惫后奇异的平静，以及某种蠢蠢欲动的情愫。
江汉侧过头，看着简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轮廓。没有了平日镜头前的完美笑容，也没有了杀手“影”的冷冽，此刻的简云，看起来安静又真实。
“简云。”江汉低声唤他，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嗯？”简云应声，也转过头来看他。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江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那双惯常冷静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极为直白的情绪。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我知道，从醒来看到你的第一眼，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因为你的存在，变得可以忍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简云，不让他有丝毫闪避。
“我想留下来，不是因为这个身体，这个身份，而是因为……”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因为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铺垫，只有最直接最本质的告白，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末世特有的坦诚和力量。
简云的心跳骤然失控，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看着江汉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认真和渴望，一股热意瞬间涌上脸颊和耳根。他张了张嘴，那个盘旋在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
“咻——噗！”
极其轻微的利物破空声。
紧接着是窗户玻璃被洞穿的脆响。
杀手！而且用的是安装了高级消音器的狙击武器！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江汉和简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江汉猛地将简云扑倒在床下，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他。而简云在倒地的过程中，手已经摸向了藏在枕下的匕首。
“砰！砰！砰！”
又是几声闷响，子弹精准地打在他们刚才坐的位置，床垫的羽绒被打得漫天飞舞。
“一点钟方向，对面楼顶。”简云瞬间判断出了枪手的位置。
江汉眼神一厉，杀气瞬间弥漫开来。他的告白被打断，对方竟然敢在他对简云表明心迹时来袭杀，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直冲头顶。
“你左我右。”江汉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没有多余的交流，两人如同配合了千百遍的搭档，同时从床的两侧翻滚而出。简云手腕一抖，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接射向房间电灯开关，“啪”的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江汉如同鬼魅般贴近墙壁，利用阴影快速移动，从破开的窗口一跃而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直扑对面楼顶。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带着一股要将对方撕碎的狠戾。
简云则留在房内，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屏息凝神，感应着周围的动静，防止还有第二、第三个杀手。他能听到对面楼顶传来短暂而激烈的打斗声，沉闷的撞击声。
不过几十秒，一切重归寂静。
江汉的身影再次从窗口跃入，带着一身未散的血腥气，他眼里的怒火尚未完全平息。
“解决了。”他言简意赅，走到简云身边，确认他安然无恙后，那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但一想到刚才那句至关重要的告白被打断，他胸口就堵得厉害，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简云看着他这副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样子，原本因为被告白而慌乱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甚至有点想笑。他当然知道江汉在不爽什么。
“看来，”简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楼顶的黑暗，“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安生日子。”
他转过头，看向脸色依旧臭臭的江汉，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却也有了几分坚定。
“这笔账，得算清楚。”简云的声音冷了下来，“一直被动挨打，不是办法。我们必须主动把他们揪出来。”
江汉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爽归不爽，但简云的话说到了他心坎上。末世法则之一：最好的防御，就是彻底消灭威胁源。
“嗯。”江汉沉声应道，语气里的杀意毫不掩饰，“尽快。”
三日之期
H市，一个临海的繁华都市，他们用假身份租下了一套高层公寓，视野开阔，便于观察，也相对容易防守。暂时安顿下来后，简云对江汉说：“我需要出去一趟，用我自己的渠道查点事情。”
江汉看着他，没有反对。他知道简云有自己的秘密和手段。“多久？”
“快则一天，慢则三天。”简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行李箱。行李箱里面装了各种易容工具和材质特殊的衣物。“我会保持联系，如果三天后我没回来，也没消息……”他顿了顿，看向江汉，“你就立刻离开H市，换个身份。走的越远越好。”
江汉皱眉，他不喜欢这种安排，不喜欢简云话语里那种交代后事般的意味。“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简云拒绝得干脆利落，他拿起一种特殊的药水涂抹在脸上，声音因为动作有些模糊，“这条线很敏感，人多反而容易暴露。相信我，论潜行和获取情报，我是专业的。”他抬起头，此刻他的面部轮廓已经开始变得圆润，眼神也变得浑浊，赫然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模样。
江汉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他知道简云说的是事实，在隐匿和情报方面，简云确实有他难以企及的优势。但他心底那股不安却越发的浓了。
“小心。”最终，江汉只吐出这两个字，伸手，用力握了握简云已经变得有些粗的手。
“嗯。”简云回握了一下，随即干脆地转身，拎起一个普通的行李包，离开了公寓。
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江汉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简云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药水和小苍兰的气息。
第一天，风平浪静。江汉通过加密频道尝试联系简云，只收到一条简短的“安全，勿念”。
第二天，依旧没有实质性消息。江汉开始有些焦躁，他检查了武器，将公寓的每个角落都布置了简易的预警装置。
第三天，从清晨到日暮，加密频道彻底沉寂。江汉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三天之期已到，简云没有回来。
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不能再等下去了。
江汉决定动用自己的一些方法去查探。虽然不如简云的渠道隐秘，但他也有自己的门路。他回忆起简云离开前提到过的几个可能相关的名字和地点，决定从H市的地下信息交换点入手。
江汉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压低帽檐，融入夜晚喧嚣的人流。
那个信息点位于一条老巷深处，门口挂着“旧书回收”的破旧牌子。里面灯光昏暗，烟雾缭绕，各色人等低声交谈。江汉谨慎地接触了几个边缘人物，旁敲侧击地打听最近是否有异常动向或关于“高价悬赏”的新消息。进展缓慢，得到的多是些含糊其辞或毫无价值的信息。
就在他准备离开，考虑是否要用更激烈的手段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门口那面贴满各种小广告的破墙。墙上乱七八糟，有租房信息、维修电话、还有各种幼稚的涂鸦。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图案上——那是一个用白色粉笔画出的歪歪扭扭的飞鸟图案，鸟的一只翅膀断裂，指向巷子更深处的方向。
江汉呼吸一顿。
这个图案！他见过！在之前某个临时落脚点，简云曾一边和他分析地图，一边无意识地在纸角画过类似的飞鸟，当时他还笑着说，这是他们组织里用来表示“安全路径”的标记，但如果翅膀断裂，就意味着……
“示警！危险！勿入！”
这是简云留下的，他来过这里，他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所以用这种只有他们两人能看懂的方式，给他留下了警告。
简云不是失联，他是遇到了危险，他甚至预判到自己可能会找来，所以拼尽全力留下了这个信号。
那断裂的翅膀指向巷子深处，是什么意思？是危险来源的方向？还是简云被困的方向？抑或是陷阱？
江汉没有丝毫犹豫。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必须去。
他压低了帽檐，毫不犹豫地朝着飞鸟翅膀所指的那片更深更黑暗的巷陌深处，疾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