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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露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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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云合上笔记本电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屏幕上是搜索到的露营地介绍，风景很美，高山湖泊，星河璀璨。
江汉推门进来，带进一身室外干燥的热气。他手里提着几个崭新的户外用品购物袋，放在玄关处。
“东西买好了。”他换鞋进屋，目光扫过简云面前的电脑屏幕，“在看攻略？”
“嗯，了解一下环境。”简云起身走过去，弯腰查看袋子里的东西。帐篷是高级的自动款，轻便结实；睡袋是两个独立的，但标注了可以拼接；还有小巧的露营灯、便携燃气炉、折叠桌椅……一应俱全，且品质上乘。江汉的准备，一如既往的周到且高效，透着一种经历过物资匮乏时代的人对“充足”的执着。
“需要我帮忙整理吗？”简云拿起那个双人睡袋包装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示意图，语气随意地问道。
江汉正将买来的食材分类放进冰箱，闻言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他：“不用，我来。你去收拾你的个人物品。”他的视线在简云拿着睡袋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转身继续整理，耳根却微微泛起红。
简云“哦”了一声，没再坚持，心里却有点好笑。这人明明心里惦记着“同床共枕”，面上却偏要装得一本正经。他转身回房，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除了必要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他习惯性地放进了几样小东西：一包效果极强的止血粉、几片高能量压缩饼干、一个多功能刀具，还有一小瓶安神的精油。或许，用得上。
外面传来江汉整理装备的细微声响，拉链开合，金属件轻碰，有条不紊。简云听着，心里那点因为未知旅程而产生的不安，奇异地平复了许多。无论前方是什么，至少有个人，在认真地计划着同行。
傍晚，一切准备就绪。两个背包并排放在玄关，鼓鼓囊囊，装着未来几天的生活所需，也装着彼此心照不宣的试探与期待。
“早点休息，明早五点出发。”江汉检查完门窗，对简云说。客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好。”简云点头，目光掠过江汉略显疲惫的眉眼，想起他白天似乎还外出处理了工作的尾事，便轻声加了句，“你也别忙太晚。”
江汉抬眼看他，他没说话，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不算踏实。简云在朦胧中，能感觉到另一张床上的江汉翻了几次身。清晨闹钟响起时，天还没亮透。
洗漱，吃简单的早餐，检查装备，出发。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像演练过无数次。当车子驶出城区，迎着晨曦开上盘山公路时，简云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轻轻呼出一口气。
江汉专注地开着车，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从后座拿过一个纸袋，递给简云：“三明治和豆浆，路上吃。”
简云接过来，纸袋还带着温热。他掰开三明治，咬了一口，是他喜欢的金枪鱼口味。豆浆也是温的，甜度刚刚好。
车子在山间穿行，空气渐渐清新起来。简云小口吃着早餐，偶尔和江汉说一两句关于路况或风景的话。
抵达营地，阳光正好。湖光山色，美得如同画卷。江汉利落地开始扎营，简云则在一旁铺开野餐垫，摆上简单的食物。
湖水澄澈，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鸟鸣划过寂静。
他们并肩坐在湖边，看着夕阳将湖面染成暖金色，谁都没有说话，一种近乎和平的静谧在两人之间流淌。简云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或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然而，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傍晚时分，天边悄然堆起了铅灰色的云层，空气变得闷热潮湿。风开始变大，吹得湖面泛起皱褶，树叶哗哗作响。
“要下雨了。”江汉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头微蹙。他站起身，开始迅速而有序地加固帐篷的防风绳，又将所有零散物品收进帐篷里。
简云也帮忙收拾，心底那根弦不自觉绷紧了些。
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起初是稀疏的大颗，很快就连成了线，继而变成了瓢泼之势。狂风卷着雨水，猛烈地拍打着帐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庇护所掀翻。
帐篷在风雨中剧烈地摇晃着，简云甚至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黑暗，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就在这时，帐篷一角固定风绳的地钉似乎松动了，帐篷布猛地被风掀起一个角，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小心！”江汉低喝一声，几乎在同时，他迅速侧过身，用整个背部挡住了那个破口，也将简云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和帐篷内侧之间。雨水打湿了他的后背，凉意渗透衣料，但他圈住简云的手臂却稳固而温暖。
简云被他护在怀里，脸颊贴着他微湿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奇异地压过了外面肆虐的风雨声。江汉的身上带着山野的气息和淡淡的体温，形成一个小小的安全的世界。
“没事，地钉松了，我固定一下就好。”江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静如常，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简云不会被淋到，然后伸长手臂，摸索着重新将风绳拉紧，固定好地钉。
整个过程，他都把简云护得紧紧的。
风雨依旧狂暴，帐篷依旧在摇晃，但简云心底最初的些许慌乱，却渐渐平息下来。他安静地待在江汉的怀里，甚至能感觉到江汉为了保持平衡和稳固，身体微微绷紧的力道。
过了一会儿，雷声渐远，雨势也稍微小了一些，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帐篷。
江汉这才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道，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没吓到吧？”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带着关切。
简云抬起头，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他的下颌线。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你在，不怕。”
这句话很轻，却让江汉的身体僵了一下。黑暗中，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这份依赖牢牢锁住。
“嗯。”他应了一声，简单的音节里，却蕴含着复杂的情绪。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保持着保护的姿态，像一座沉默的山，为怀里的人隔绝了所有的风雨。
——
华灯初上，露营归来，车子驶回了市区。
车厢里弥漫着山野间带来的淡淡草木气息，混杂着些许泥土的味道。两人都有些疲惫，但氛围却与出发前的紧绷截然不同。
没有太多言语，他们默契地将沾满泥土的装备搬回公寓。江汉主动将帐篷摊开在阳台晾晒，简云则把用过的炊具仔细清洗干净。水流声哗哗作响，伴着窗外城市的微弱噪音，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收拾停当，简云先去洗澡。热水冲去一身疲惫，也带走了山林间的寒气。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江汉已经做好了晚餐。
晚餐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撒了点葱花。
“凑合吃一点。”江汉将碗推到他面前，语气自然。
简云坐下，咬了一口，馅料鲜美，汤底温暖。他抬头，看到江汉发梢还带着点湿气，显然也刚洗漱过。
两人隔着餐桌上升腾的热气，安静地吃着这顿简单的晚饭，谁也没有提起露营那晚的风雨和相拥，但某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夜里，简云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他听到隔壁房间的江汉似乎也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江汉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门口。
“那个……”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低沉，“晚上有点冷。”
简云的心轻轻一跳。他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
江汉没有再多说，安静地躺了下来。床垫微微下陷，带来一丝熟悉的温热气息。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没有试探，没有言语，仿佛经过那一夜风雨中的依靠，同床共枕成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第二天早晨，简云是被阳光和厨房里轻微的响动唤醒的。他走出卧室，看到江汉正背对着他煎蛋，锅里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醒了？”江汉回头看了他一眼，“早餐马上好。”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简云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这样的清晨已经持续了很久。他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江汉将煎得金黄的鸡蛋和培根盛盘，动作熟练而专注。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新的轨道。
那些剑拔弩张的试探和小心翼翼的戒备，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种更日常的默契所取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