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郴州和南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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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起，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是本地人，南城是我的家乡，刚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家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所以我选择一个离家乡比较远的高中。”
慕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艾时漫，“什么城市？”
“郴州。”艾时漫看向天边，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很优秀的高中，我还交到了朋友。”
“那为什么选择转校？”
艾时漫轻声一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是并不是这样子的，我是音乐特长生，本来未来想要和朋友一起出道成为歌手，可是……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不告诉你。”
“那我等到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跟我讲吧，我会一直等着你。”慕起看向他的时候眼神认真。
“好，现在我给你讲讲郴州吧。”
艾时漫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划着圈，眉眼弯起，语气里带着点怀念的软意，“郴州的夏天比南城热多了，太阳晒得柏油路都发软，我们几个朋友总逃课去江边的老槐树底下待着。”
慕起靠在民宿的沙发扶手上，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嘴角噙着笑，“逃课？你胆子倒不小，不怕被老师抓？”
“那不是有朋友罩着嘛。”艾时漫挑了挑眉，语气得意，“我们乐队的主唱，人特仗义，每次点名都帮我喊到，还扯谎说我去音乐教室练声了。”
“乐队？”慕起捕捉到关键词，坐直了点身子，眼神里多了点兴致，“你在乐队里做什么？主唱还是吉他手？”
“我是副唱。”艾时漫一拍大腿，眼睛亮得惊人，“我和声超稳的，上次校庆演出我们压轴，我一开口，台下的尖叫都比之前高了八度，还有学妹递情书说我声音和主唱搭得绝了。”
慕起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桃花债。”
“那是，你可别小看我。”艾时漫拍开他的手，脸颊微红，“后来我们还想着，等高中毕业就去参加选秀，说不定现在都成小有名气的歌手了。”
“怎么没去？”慕起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抱枕的边缘。
艾时漫脸上的笑意淡了点，指尖蜷了蜷，“因为……出了点事。”
慕起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空气沉默了几秒，艾时漫忽然笑了笑，抬起头，“不说这个了，我们现在就在南柯，我跟你说，这里可比郴州有意思多了。”
慕起挑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哦？怎么个有意思法？我看这老街的青石板路，跟别处也没什么两样。”
“你不懂。”艾时漫凑到他跟前，声音压低了些，“白天逛着是没什么，等晚上就不一样了。河边会有戏班子搭台子唱花鼓戏，还有卖桂花糕的老铺子，会摆到后半夜，热乎的糕饼咬一口，全是桂花香。”
“这么夸张？”慕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看你这馋样，是多久没来了？”
“转学来南城之后就没踏足过南柯一步。”艾时漫瘪瘪嘴，语气里满是遗憾，“以前放暑假，我总跟乐队的人来这儿待几天，白天逛老街淘老物件，晚上就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我给他们唱自己写的歌，主唱还说我写的词有画面感。”
“你还会写歌？”慕起来了兴趣，“唱的什么类型的？民谣还是流行？”
“都写过。”艾时漫如数家珍，“我写过一首关于南柯老街的民谣，每次唱的时候，主唱都拍着胸脯说，以后火了，一定要来南柯开一场露天演唱会。”
慕起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现在我们就在南柯，要不要找个地方，唱给我听听？”
艾时漫的脸唰地红了，往后缩了缩，“别闹，我好久没唱了，嗓子都生了。”
“怕什么。”慕起凑近他，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又不会笑你，再说，这里又没有别人。”
艾时漫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那……那等晚上吧，等戏班子开场了，人多热闹，我才敢唱。”
“好。”慕起毫不犹豫地答应，“都听你的。”
艾时漫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老街尽头的桂花林上，眼神渐渐变得悠远，“你看那边的桂花林，秋天的时候，整个南柯都飘着桂花香，我们还会去捡桂花，回家让我奶奶做成桂花酿，甜甜的，度数不高，喝了……”
他的话忽然顿住，眼神黯淡了几分，指尖也垂了下去。
慕起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伸手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艾时漫勉强笑了笑，“就是想起我奶奶了，她做的桂花酿，是全世界最好喝的。”
慕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温柔，“那我们现在就去捡桂花，买个坛子，酿一坛属于我们的桂花酿，好不好？”
艾时漫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真的？你愿意陪我做这种无聊的事？”
“怎么会无聊。”慕起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你喜欢的事，对我来说都有意思。”
艾时漫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扑进慕起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慕起，谢谢你。”
慕起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伸手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傻瓜，跟我客气什么。”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还能再回南柯。”艾时漫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哽咽，“更没想过，身边会有你陪着。”
“以后想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来。”慕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南柯不远，南城也不远，有我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艾时漫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鼻尖萦绕着慕起身上淡淡的柑橘香，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艾时漫才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笑得灿烂，“那我们现在就去捡桂花吧，我记得桂花林旁边有个卖坛子的老铺子，他家的坛子可好看了。”
慕起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急什么，先把民宿的行李放好。”
“哎呀，行李有什么好放的。”艾时漫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外走，“快去快去，晚了桂花就被别人捡光了。”
慕起被他拽着走，脚步却放得很慢，任由他拉着自己，指尖紧紧攥着他的手，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走到民宿门口，艾时漫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慕起，眼睛亮晶晶的，“慕起，你说，我们酿的桂花酿，会不会比奶奶做的还好喝？”
慕起低头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会，因为是我们一起酿的。”
艾时漫的脸又红了，他别过头，拉着慕起就往桂花林的方向跑，声音里满是雀跃，“快走快走，我们去捡最多的桂花！”
慕起被他拉着，耳边是少年清脆的笑声，脚下是南柯老街的青石板路，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