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人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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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灏是在第一次进球后发现江彻不见了的。
当时他使出浑身解数从身材魁梧的对手手里截到了球，又费劲千辛万苦绕过敌人的重重防线、以及队友给他制造的重重阻碍冲到篮筐下。等他在双方焦灼之际猛地出手把球掷向篮筐，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看球进了没有，而是扭头去找江彻。
身后的球砸在篮板上哐当一声巨响，而后是看台上热烈的欢呼。白灏看着观众席上人头攒动，却惊愕地发现9排21号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
“江彻走了！”这是他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他着实被这个想法伤到了，以致于没有及时提醒队友布防。对手早已如狼似虎地盯上了他，球落下的瞬间，同时有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待他从打击中勉强回过神来，已经没有空隙可供他突破防线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带球朝他们的篮下飞驰而去。
“赛场上还敢走神，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人墙中的一个朝白灏甩下这句话，追着队友跑了。
白灏压根没听见。
也许对别人来说，赛场如战场，但是对他来说，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江彻——他要让江彻知道，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要让江彻知道，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最重要的是，他要让江彻看得起他。
“白灏！白灏！你怎么了？”
一个队友掠过他身边。
“快教教我们该怎么做？你再不下指令，我们就真成了软柿子供人家捏了！”
另一个队友在他身边气喘吁吁。
是啊，江彻教了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不要输得太难看。为了他，江彻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如果他就这么放弃了，对得起江彻的牺牲吗？
白灏强打起精神，集中精力投入战斗。
不过肌肉记忆总是最难消除，在打球的过程中，白灏还是不时地会往看台扫几眼，只是每多看一眼，心就拔凉半分，直到他又一次突破防线冲到敌方篮下，完美地一个跳投，这才在飞到最高空时瞥见江彻在栏杆后面喝汽水的身影。
原来是藏到这里了啊。
耀眼的光线刺破阴云，白灏脸上不自觉绽放出笑容，那光芒几乎伤到了对手的眼睛——一个人猛地从白灏身后窜过，冲到篮下截球。
自此，白灏疯了似的冲向篮网，几次尝试冲到篮下跳投，逼得对手不得不匀出两三个人拦截他。
嘟——
哨声响起。
比赛结束。
比赛的落败于白灏来说是意料之中，不过他也算带领全队顽强抵抗到了最后一刻。
这边队友还在唉声叹气，对手还在欢呼雀跃，那边白灏已经喜滋滋地往看台走去，要找江彻讨赏了。
“白灏！！！！！！”
白灏先是听到阵阵杀猪般的嚎叫，然后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就围在了他的身边——是他们系的同学。同学们就像是簇拥着英雄将他团团围住。
“白灏，你太棒了！你就是我们系的英雄！”叶晓曼率先说道，接着身后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白灏敷衍地笑笑。
他手忙脚乱地回应着同学们的热情，眼睛执着地吸附在江彻身上。
江彻趴在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白灏，悠哉游哉地喝了口汽水。他眼睁睁看着白灏好不容易冲破同学的包围，然后一群男女混合物又围了上去，导致前路水泄不通到寸步难行。对上白灏无奈的目光，江彻幸灾乐祸地冲他举了举杯。
直到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工作人员过来维护现场秩序，白灏才得以解脱。
“人气很旺嘛，”江彻笑着喊道，“抬头。接着。”
他见白灏走到栏杆下方，出其不意扔下去一瓶矿泉水，白灏一个激灵，稳稳接住了。
“彻哥，你也不怕砸伤我。”白灏嘴上抱怨着，迅速来到江彻身边。
“打得不错。看来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没用。”江彻举起饮料碰了白灏手中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不错吗？我们都输成什么样了？彻哥你是在安慰我吧？”
白灏想提醒江彻慢点喝，但是不忍破坏眼前潇洒恣意的美景，于是笑着打开瓶盖也喝了一大口。
“你不是说剧烈运动后不要大口喝水吗？”
江彻本来想趁机呛一呛白灏，谁知对方鼓着腮帮子没有立刻说话，等他的脸颊随着吞咽的动作恢复到原来的形状，才终于开口了：“你看，我没有大口喝水。”
“无聊。”江彻笑着一拳砸在白灏的肩膀上。
“其实也不全是安慰，”过了一会儿，江彻认真道，“照你这个进步的速度，给你找几个好队员，磨合一下，很快就能跟韩志高他们切磋切磋了。”
“既然如此——彻哥，看在我表现这么好的份上，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白灏揉着肩膀，嘻嘻笑道。
江彻淡定地把玩着手中的空罐：“这才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你还真好意思跟我要奖励。夸你两句就要上天啊？”
白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哭丧起脸。
“行了，逗你的。”江彻见白灏吃瘪，心情某名舒畅，“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快已经很不错了，你说吧，要什么奖励？”
“我就知道彻哥最好了！”白灏瞬间小雨转晴。
江彻无奈地摇摇头——这家伙变脸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奖励嘛我还没想好，先欠着，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白灏眨眨眼睛。
“随你便，”江彻无所谓地耸耸肩，“事儿真多。”
“嘻嘻。”白灏悄悄挨到江彻身边，“彻哥，说好了打完球带你去教学楼转转的，我们走吧？”
江彻点点头，转身就走。
“哎哎，彻哥别走那么快！你知道路吗！”
“当然知道。你不是才带我走过一遍？我又不蠢。”
白灏赶紧几步追上江彻，跟他肩并肩挤在一起。
“路这么宽呢，往我这边挤做什么？”江彻嫌弃地推了一把白灏。
“这不是路上车子多，给彻哥挡着点么。”白灏没脸没皮道。
“大哥，这走着人行道呢，哪来的车子？我看我还没被车撞到，就要先被你给挤死了。”
“呸呸呸！不许乱说！”
江彻一个停顿，绕到了白灏外边，白灏吓得赶紧把江彻塞回人行道内侧。
“搞什么？”
“我就是喜欢站在别人左边，彻哥将就一下呗。”
白灏笑得谄媚，江彻白他一眼，懒得理他。
他们正要进教学楼，迎面碰上风风火火往外跑的陆斐，打上照面的三人具是一愣。
“江彻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陆斐的脸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泛上一层红晕，她连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呃……他！他带我来看球。”江彻毫不犹豫把白灏推了出去。
他的心中仍为之前的不欢而散耿耿于怀，直到现在他也没明白陆斐跑出去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在遇到陆斐之前，他早已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灏对江彻想都不想就拿他当挡箭牌的事感到悲喜交加——
喜的是这说明江彻很信任他，遇到难题第一时间想到要找他帮忙；悲的是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像是冤大头吗……
“陆斐，真巧啊。今天篮球比赛，我们刚从球场上回来。对了，你没去看比赛吗？”
“我也想去看啊，”陆斐好不容易把目光从江彻身上挪回来，“刚刚老赵临时喊我去帮他整理资料，我刚整理好出来，谁知道比赛已经结束了。比赛结果怎么样？我们系赢了吗？”
“没有。你也知道我们的实力。不过大家都尽力了，不留遗憾了。”
“那就好。”
陆斐明显心不在焉，目光不时越过白灏飘到后面，白灏察觉到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事，故意往一边挪了挪，高大的身形结结实实遮住了江彻。
身后传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
“哦，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也去忙吧。”陆斐说完就匆匆走了，跟江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透过发丝看了一眼，对方正百无聊赖地踢路边的石子玩，她心中委屈，眼眶刷一下红了，脚步更快。
“再见。”江彻头也不抬，一脚踢飞了一个指甲盖大的石子。
“你呀，”白灏一回头，看到江彻居然在玩石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人家明显是冲你来的，你倒好，自己玩得开心，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跟她又不熟，倒是你，跟同学聊两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彻抬起头，把手揣进裤兜，一脸无赖地看着白灏，“世界真小啊，哪里都有你的同学。”
白灏被江彻的样子逗笑了，但他很快正了神色，故作严肃道：“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吧？你跟陆斐又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叫做 ‘又’？”江彻某名奇妙，继续玩弄地上的石子。
“之前是许青青，现在又是陆斐，你说说你，桃花遍地开就算了，怎么还都开在我身边了？能不能收敛一下？”
闻言江彻顿了一下，而后皱眉望向白灏：“你在说什么鬼话？我说了，我跟她们不熟！你是学艺术的没错，但有些时候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了，小心被人记恨上。”
江彻一个大力射门，脚下的石子像个小钢炮砸在白灏的小腿上，白灏还没来得及哀嚎，江彻就大步迈进了教学楼。
“彻哥！我错了！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