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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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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阿婆检查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医生也建议不必再住院，梁梦泽仔细问了很多问题，终于是同意带人回家了。
梁梦泽看着几乎算是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薄清川，忙跟阿婆叮嘱了几句，再托那个好心的护士照看几分钟，就带着人出医院了。
即便是大过年的，医院门口的人依旧不算少，抱着孩子的父母、推着老人轮椅的儿女、拿着病历的人，全都行色匆匆聚在这里，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梁梦泽拉着薄清川的手臂，小心避着人群。
医院门口小贩很多，梁梦泽看薄清川好奇的打量这些东西，便放慢了脚步，轻声询问：“想尝尝嘛，我给你买啊。”
薄清川看着似乎只要自己开口说想，前面这个就会什么都愿意买给自己的人，噗嗤一声，凑近了一些，几乎要把人给揽怀里了，“知道我们阿泽财大气粗，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也愿意弄来。”
隔得太近了，热气熏到了耳朵边，梁梦泽只觉得身体里有电流窜过，整个人一激灵，忙不着痕迹退了一些，语气很轻但似乎掷地有声：“愿意，不过现在不行。”
薄清川只是怕他心情不好，才说些疯话来哄哄人，没想到最后被哄的居然是自己，他想和人抱抱，但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人们，顿时泄气了，低声抱怨道：“真想把这些人都一键清空了。”
梁梦泽有些无语，这人果然一在自己身边就变幼稚，刚才在阿婆面前装得那叫一个彬彬有礼，现在这模样估计都没人认出来是同一个。
就在这时，薄清川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没有接，基本看了来电人就直接给按挂了。
梁梦泽虽然看见他很高兴，但也知道薄清川寒假这段时间都很忙，这大半夜突然飞到G市来，估计他爸要急疯了。
“你没和家里人说要来G市的事情吗？”
薄清川看起来不大高兴：“反正说我有事就来了。”
梁梦泽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来电一直不停了，“你家里人估计着急，大过年的说走就走，你还是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梁梦泽停顿了一会，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我这边也没事，你还是回去过年吧。”
薄清川开始没答话，只用手将他的手给完全包裹住，看了一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说我千里迢迢跑来一趟，夜都不让过就把我赶回去，阿泽，你怎么这么狠心。”薄清川很喜欢凑到梁梦泽身边，两人呼吸相缠，这是他很喜欢的亲密距离。而且很多时候连梁梦泽本人都没意识到，他会因为对方过度紧挨着而不好意思，脸有些微红，眼睛也不会直视对方，明明平常他很爱盯着薄清川看的。
此刻，梁梦泽眼神下意识瞟开了，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很多场对视中都落了下风，只下意识否认了薄清川的控诉：“我当然不是要赶你回去，肯定是看你的意愿。”想在哪过就在哪过，但毕竟还在上学，经济未独立，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违背监护人的意愿，最重要的是，薄清川对他爸爸是有感情的，不然放假的时候不会直接就回家。
薄清川没再继续幼稚下去，语气也正经了许多：“不用在意我爸，现在我在和他博弈呢。至于回京市，过两天再回去也不迟。”
梁梦泽听他很快就略过了博弈这个话题，也不追问下去，只听到后半句有些惊讶起来：“所以你接下来几天要在G市过春节？”
薄清川略显矜持得点点头，果然不负他所望，下一刻梁梦泽就极欣喜地邀请自己到他家过年。
于是，梁梦泽邀请薄清川做客的想法，在新年第一天实现。
因为阿婆和薄清川的存在，梁梦泽肯定不能让他们去挤大巴，索性直接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朝家那边开。出租车司机一开始还不想上去，只是这个拦车的人说话好听，又是大过年的，况且还是从医院里面出来，他也只能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梁梦泽掺着阿婆上了副驾驶，顺手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就和薄清川坐到了后排。
薄清川本来准备买点东西就当拜年了，结果梁梦泽硬生生拽着他不放，于是只能空手坐上了车。
也就这时候，薄清川才知道梁梦泽家离市区还挺远，照对方那性子，每次坐的还是大巴车，车上估计各种味道都有，再加上好些路段还挺颠簸，对方没晕车也是很厉害了。
出租车驶过了市区边缘，逐渐变得更加偏僻起来，周围全是绵延不绝的山峰，路也颠簸了很多，因为路窄还有些堵车。
梁梦泽低声询问了阿婆的情况，确定她没有晕车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正想问问旁边的薄清川，就见对方不仅没晕车，还挺有兴致，眼也不眨看向窗外。
梁梦泽没打扰他的兴致，只从刚称的水果袋子里掏出一个橘子递给了司机，擦了手剥了一个递给阿婆，又重新在袋子里挑出一个最好看的，不仅将皮剥了，还仔细将橘肉上面附着的白色经络给剔除干净，才凑近了一点递给薄清川。
薄清川随手接过，又分了一半直接给塞人嘴里了，梁梦泽猝不及防被投喂了个正着，下意识抬头觑了一眼阿婆，发现她正跟司机聊天压根没在意后排的动静，心里这才平复了许多。
他几下嚼完了这不算大的橘子，凑近了一些给人低声当起了导游来：“这边就是山很多，一座座连在一起，看不完也分不清。不过这边矮，冬天不怎么下雪，到我家那边位置高了一些，冬天山上不但全是白的，树上会凝固出很多冰晶来，特别好看。屋檐下也会结冰柱，不过我小时候的时候阿婆不让我掰下来放嘴里，她说那很脏。好在今天天气还好，往常这条路早被冻上了，要大下午才能通车。再走段距离就到大岭坡了，那里弯很多，司机们都得小心。”
梁梦泽说了很多，有讲小时候的事情，有讲山上了，想到什么说什么，话题转得很快，很多时候显得有些跳跃。薄清川心神早收回放他身上，偶尔感叹几声，大部分都在听自己的小男友说话，他知道，对方正处于很兴奋的状态，而这兴奋都是因为他的来到。
薄清川看着对方眼中的星星点点，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梁梦泽可比外面的风景好看的多。裁判只他一人，但他依旧坚定认为自己足够公正。
梁阿婆难得听到自己孙孙这么高兴的样子，也不打扰他的兴致，只一点点吃着手上的橘子，很甜很甜，简直叫人心坎都软下来。
那司机本来只打算把人送到长春镇的，结果半路收了人小孩一个大橘子，索性直接又加了几块钱，给人直接送到鱼砚村那边去了。
梁梦泽自然是满口好话说个不停，等下了车又给人递了个果子，冲着驾驶室笑吟吟喊了一句“新年快乐”，叫人师傅心里也熨帖的很。
薄清川很喜欢看梁梦泽满身活力的样子，他从前以为这种人必定家庭和睦，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但实际上梁梦泽却恰恰相反，父亲是个垃圾人，母亲是个早逝的，而他自己从小就得学会干活赚钱，到了学校还要遇到些垃圾的，照理来说，这种人大多会成长为怯懦胆小，或者是阴郁自卑的，但梁梦泽没有，他似乎总是对未来充满希望，于是挣扎出了一条路，摆脱了那种在永远置身泥泞中，过着一眼看到头的生活。
这是很好很好的，薄清川想，不必再肯定裁判的公正，在他的世界中，梁梦泽永远是最璀璨耀眼的那一个，光明齐日月，永不晦暗兮。
梁梦泽轻轻挽着阿婆的手，也没落下不知怎么又在走神的薄清川，“薄清川，快来拉着我，待会那段上坡路有点滑，小心摔到了。”
薄清川想说自己没这么弱不禁风，但他最终一句话也没反驳，乖乖上前挽着梁梦泽空着的手臂，跟着人慢慢朝上面走着。
其实也还好，地上确实结了冰，但靠边的冰上被人撒了一层烧火剩下的灰尘，走着和平时也没有区别。
走了几分钟，爬过了这道坡，剩下就是平路，但梁梦泽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他旁边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也随他去。
薄清川几乎没功夫观察周围的环境，只专注看着小心翼翼的梁梦泽，对方那态度，仿佛他旁边不是两个大活人，而是很值得心神专注对待的易碎品。
周围有三五个村里面的人路过，梁梦泽没落下一个，开头的总是新年快乐，后面就是些问候的话。
村里面小，周健回来的消息早传开了，虽然好些人不知道这名字，但只要一提到梁家岁岁的丈夫、或者是那个跛脚的男人，大家就都明白了这人的身份。村里面有些小龌龊很正常，但一旦和外人对上，那必定得一致对外的，更何况梁阿婆和梁梦泽这些年生活都不大如意，勉强撑到才算有些好转，不至于像从前那样大过年也吃不上什么肉，结果这周健这时候又冒出来，一来就嚷嚷着要钱，简直比那畜生还不如。
路过的有两个勾肩搭背的，还染着黄头发，大冬天上面厚衣服，下面穿着破洞的牛仔裤，主打一个抗冻，在村里面也是有些“名声”的。这两人遇到梁梦泽三人，看着吊儿郎当，倒先和梁阿婆问了好，其中一个又直勾勾瞅着外来人薄清川，被旁边人用力一拐才勉强收回好奇心，冲着梁梦泽拍拍胸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小阿泽你放心，如果那断了腿的老东西还敢出现，你尽管去叫我们，我们带着我那帮哥们肯定帮你把那老东西给打出去。”这幅豪气冲天的样，下一秒就破功了，出来倒水的婶子直接把锅一放，就冲过来拧着这人耳朵，“你这兔崽子嚷嚷什么，就你这小身板好意思打谁！”
黄毛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有些气急败坏，但又因为骨子里的压制立刻就怂了，不敢再挣扎，只哎哟哎哟叫个不停，旁边的黄毛早捂着耳朵缩手缩脚走远了一些。
梁梦泽只好赶紧出来打圆场了：“婶子，云海哥在和我开玩笑呢。”
婶子这才看到站这的人是谁，梁梦泽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谁不想拥有一个又会挣钱又会学习的孩子呢。她放了手，瞪了不着调的儿子一眼，才上前来和人寒暄起来。
薄清川已经习惯这种走几步遇到熟人再聊几句的情况了，这婶子待会肯定要喊去她家吃饭，梁梦泽他们婉拒几句，这人再邀，再婉拒，再邀，再婉拒，总之虽然最终也不会去，但必定得推拒好几次才能行。
薄清川觉得挺有意思，尤其听梁梦泽说的话，怪不得这婶子生气呢，人家这小小年纪话就说的好听，不像自己儿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惦记着打打杀杀的。
黄毛看着寒暄了这几人，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不好的预感传来，他抬头一看，就和自己老娘充满杀气的眼神对上，这人心里一咯噔，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去朋友家避避风头了。
